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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沒有出言打破這雪夜明月的寧靜,鄭玉磬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過了良久她才留心到聖上目光似水,側頭避了過去。

“您說出來散心,回去好用膳歇下,怎麼出來不看風景,只顧著看人了?”鄭玉磬撫摸上自己微隆的小腹,略有些不自在地轉過去看禁苑紅梅:“人說‘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禁庭賞月,與民間相比又是別有一番滋味。”

境由心生,她此刻無依無靠,瞧著天上明月也只覺高處不勝寒,與在秦家時夜間搗練時月色相伴,姑嫂說笑那種其樂融融的情景又是大有不同。

“朕曾說起那夜宮宴,雖非十五,但月色卻格外皎皎,惦念至今。”聖上見她側身凝望,以為她格外中意那一枝紅梅,吩咐人折來插瓶,“如今朗月入懷,朕如何騰得出空閒去瞧旁的?”

聖上夜間到錦樂宮疑心詰問,如今鄭玉磬聽到這樣的話,心裡也不會覺得怎麼高興,她低頭不語,聖上只當她是害羞,溫柔執了她手向前行去。

禁苑中有一處芳林臺,地勢稍稍比旁的宮殿高一些,石階上的雪早就被人掃過了,墊上了用細篩篩過的黃土,不會有讓貴人有絲毫滑倒的可能,略顯寬闊的庭榭已經攏好了炭火,坐榻桌案無一不精細。

鄭玉磬瞧得出來這處是精心安排過的,但卻不知道聖上意欲為何。

“朕記得音音說過你喜歡瞧火樹銀花,但是皇城戒備森嚴,不許私燃此物,也只有朕的萬壽與每年除夕上元,才能請匠人表演。”

她大概忘記了,那次他深夜駕幸道觀,她口中呢喃,撒嬌囈語,想要再同她的好哥哥瞧一瞧火樹銀花。

鄭玉磬孕中反應略有些遲鈍,她不記得什麼時候同聖上說過這樣的話,但她還能想得起來,在家裡的時候,因為聖上所派的欽差肅清風氣,整治州衙,使得吏治為之一清,百姓身上的負擔輕了許多,恰逢佳節良辰,便請人來打鐵花,絢爛盛景,足足有半個時辰。

她那個時候已經從因未婚夫家中貪汙不堪而蒙羞的痛苦中走出,那個奉旨辦案的欽差、身為天潢貴胄的三殿下愛她親她,與她時常私下見面。

滿城煙火裡,有無數的青年男女藉著夜色相約出遊,在月色銀花裡傾吐心聲。

她心中滿懷甜蜜,聽著那些從未在旁的男子處聽來的雄圖偉略,哪怕旁人都畏懼他的冷麵無情、鐵血手腕,她也將一顆心牢牢系在情郎的身上。

她同情、或者說是共情他的身世遭遇,原來這樣高高在上的皇子、手握大權的欽差,也會如她一般寄人籬下,被兄弟姊妹瞧不起,心中的憤懣與敏感脆弱無人知道。

自己哪怕寄人籬下,也只不過是做些粗活,平日相處多容忍些弟妹,聽幾句冷嘲熱諷的話,但是天家手足之間的爾虞我詐,是她從沒有機會和眼界去想象的艱難。

雖然她不能在政治上給予情郎太多的支援,但也希望能用自己似水的柔情與無微不至的關心走到他的心裡去,叫他面上多些真心實意的笑容,甚至默許容忍了他近乎苛刻的佔有慾。

水滴石穿,她總能撫平那些宮廷中趨炎附勢之人帶給他的不堪,做一個真真正正懂他的人。

可是物是人非,如今陪在她身邊看火樹煙花的人已然換作了聖上,她也不理解自己當初怎麼會有如此自信,覺得自己能感化蕭明稷這種無可救藥的卑劣之人。

顯德看得懂聖上的手勢,讓身後隨著的內侍快些去傳旨,悄悄立到了一邊,思忖著怎麼才能將預備好的膳食一直溫著卻不影響口感,省得聖上與貴妃良辰美景之際敗了心情與胃口。

夜色涼如水,一道絢麗的鐵花忽然劃破天際,重新映亮了已經歸於平靜的皇宮,繼而數道悠長的摔打聲從高臺之下傳來,逐漸變得急促,無數細碎星光自下而上,被人拋滿整個天際。

火樹銀花的絢爛奪去了月色的光華,哪怕這樣的熱鬧只有一瞬,鄭玉磬也願意放縱自己,稍稍沉浸其中。

“音音喜歡嗎?”

火樹銀花映亮了她的面容,聖上站在她的身側,能清楚地看到她瞳仁裡折射出的他與這婆娑炫目的世界:“朕吩咐過了,貴妃看厭了再停下,音音不用這般目不轉睛。”

鄭玉磬啞然失笑,微微回神嗔怪:“我若是想看一夜,聖上也不怕把那些打鐵花的匠人累壞了?”

這種東西雖然美麗,做起來卻也十分危險,就算是聖上許人交替手,她也有些顧慮。

聖上並不曾體會過這等匠人的苦楚,他所作所為只不過是為了博取鄭玉磬一笑,見她心存不忍也便罷了:“音音用膳慢,你先看一會兒,燃一個時辰也儘夠咱們回去了。”

“朕聽說丹房的道士煉丹藥的時候曾經弄出來許多新奇的東西,以後便是不用匠人打鐵花,也可以叫音音欣賞到滿城絢麗。”

聖上見她心腸柔軟,捨不得叫匠人們勞苦,便記得將最近研製出來的煙花講與她聽:“只是若要差強人意,恐怕還得幾年才行。”

她靜靜站在臨窗的位置欣賞這無窮無盡的鐵花,忽然見聖上虛攬住她的腰,似乎有意唇齒相近,被唬了一跳,裝作去看外面,不解道:“只有聖上與我看嗎,宮中其他的嬪妃呢?”

“宵禁的時辰快到了,沒有朕的召見,她們不能踏出宮門一步。”聖上俯身便可望見遠處嬪妃的宮殿,輕聲問道:“朕嬪妃眾多,音音吃醋了?”

“都是些可憐的女人,有什麼好吃醋的?”鄭玉磬搖搖頭:“先來後到,只有先來的容不下後面的,哪有我一個新人反過來容不下別人的道理。”

並不在意這樣的恩寵,自然也無所謂吃醋不吃醋,君恩如流水,寵幸誰只在聖上自己的心意,總有一天會轉移到旁人的身上。

她甚至覺得她們有些可憐,都說宮中奢靡,然而如今繁華盛景,沒有聖上的旨意旁人卻不能出來共賞,但是漫天煙火,避又避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用盛大的方式在討另一個女子的歡心。

聖上原本存了與美人親近的心思,聽了這話不過是淡淡一笑,鬆了她的手:“音音果真賢惠,咱們用膳吧。”

那支被貴妃瞧中的梅花整枝插在瓶中,枝幹盤虯臥龍,花瓣上還有剛化的晶瑩雪水,鄭玉磬只看了一眼,便低頭用膳了。

“音音不愛這梅花嗎?”聖上抬手將一瓣梅花放入她鬢邊,吩咐人佈菜:“你還喜歡些什麼,朕一併命人送來。”

“有些事物固然美麗,但我也只是想偶爾瞧一瞧,並不想折入懷中。”

鄭玉磬遙望外間火樹銀花,“聖人疼我,但我卻擔不起您的厚愛。”

聖上的垂愛叫人窒息,對於她而言,不是福,反而是禍。

……

長安城夜裡鮮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刻,宮中的歡聲笑語,打破了東宮沉寂已久的頹廢之態。

廢太子如今被關押在東宮,但聖上念在孝慈皇后的情分上,只是關著他,東宮裡面的事情聖上是不管的。

他已經許久不曾接觸過酒釀之物了,或許是因為冊封貴妃,貓兒狗兒都能有額外的米糧肉食,宮裡也賞賜了東西給已經被厭棄的東宮。

“今夜宮中怎麼這樣熱鬧?”他的頭髮已經許久沒有精心打理過,早失去了那種儲君的氣度,身邊只有一個太子妃派過來的婢女服侍,他問大概也是白問:“難道已經到除夕了?”

那服侍的宮人搖了搖頭:“似乎是聖上為討貴妃的歡心,特許燃放火樹銀花,現在還沒停呢。”

她面容姣好,甚至叫人聯想到了孝慈皇后當年的美貌,只是神色中尚有稚態,倒酒的時候輕聲細語道:“您少喝些吧,省得明日起來頭暈。”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痛了廢太子脆弱的神經,隨手摔碎了酒壺,見那宮婢嚇得跪地求饒,冷冷捏住她下顎,迫使她閉上了嘴。

“太子妃要你到東宮,不是為了叫你聒噪的。”

蕭明辰見她狼狽,望著她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心裡愈發煩悶,“又不是在阿爺面前,你在孤這裡不必這樣惺惺作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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