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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津的父親在軍隊裡學習美國不斷提供的最新技術,盡力培育入伍不久的後進同時,還必須進行新建艦艇的正式運作和現役艦艇的保固作業。他幾乎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往往一整天都待在橫須賀基地裡,不過只要抽空回家裡,他就會把宮津扛在肩膀上,帶著他到鎌倉的山中寺廟去散步。

“日本以前發動了不好的戰爭,結果戰敗了。這是陸軍策劃的行動,而海軍不得不被捲入戰火當中。山本五十六元帥從頭到尾都反對戰爭,而東鄉元帥在全世界的海軍中也被視為優秀的指揮官,受到世人的尊敬。父親不想再參加任何戰爭,但是我認為以前日本海軍的優良風氣應該留在現在的海上自衛隊裡面。套句美國佬的說法,那是一種航海藝術。形同在海上生存的男人的模範、規律。只有學會這一套法則的人才能在海上生存。因為,人本來是生活在陸地上的生物。海上沒有這種泥土和綠地,是一個非常嚴苛的世界。想要在那樣的地方生存下去,當然要隨時提高警覺,互助合作,對吧?”

從父親的肩膀上俯視著,只見到父親的脖子曬成了古銅色,支撐著宮津的手也因為經常捆綁繩索而鍛鍊得分外堅硬厚實。附近的小原臺有成立不久的防衛大學,每當假日的時候,穿著立領白衣的學生們也會跟他們父子一樣在這一帶散步,當這些學生髮現到經常到學校來進行技術指導的父親時,一定會立定站好,向他行最敬禮。父親也總是一一答禮,而坐在他肩膀上的宮津也形同做著敬禮的動作。然後跟著感覺比以前更壯大的父親一起走下寺廟的石階。

有這種童年的宮津立志成為海上自衛官,進防衛大學就讀是非常自然的過程。他的成績雖然不算頂尖,但是宮津得到父親的教導,很早就懂得如何過團體生活,在沒有隱私的大房間裡作息,言行舉止經常受到提點的生活並不讓他以為苦,因此獲得了同期或後進們的信賴,升上四年級時,他被選為宿舍的舍長。

當時學生運動正如火如荼地展開,自衛官經常被不屑地唾罵為稅金小偷,但是這些事情並沒有為宮津的學生生活罩上任何陰影。在本來就將重點擺在理工系技術學習的防衛大學裡,安全保障或憲法問題相關的教育是非主流的課程,雖然是論文的研究課題,卻不是學生們積極投入的領域。

宮津修完防衛大學的海上人員課程之後,在就職的同時也到了江田島的幹部候補生學校修第一課程,他在這裡同樣表現出其過人的適應能力。從一般大學升上來的第二課程的同學們遲遲無法適應分秒必爭的生活,常常因為不懂得怎麼鋪床,制服沒燙好而飽受上級的指責,甚至還被前來檢查生活勤務的教官把整張床給掀了起來,然而在防衛大學已經徹底受過完整訓練的宮津卻甘之如飴。他在日課作業和訓練方面都表現得比別人好,為了畢業之後能夠以士官的身份指揮身經百戰的海曹們,必須打好應付沉重壓力的基礎。他全心全意投入所有的學習課程當中。

運用、航海、機關、通訊等的術科,還有國際關係、防衛論、英語等都是必修課程。因為他將會擁有年齡與父親差不多的部屬,所以也得精研人事論和領導統御論之類的知識。十點熄燈時間一到,他總是提出延後熄燈的要求,一直唸書到超過十二點。每個星期要接受兩次各種考試,在防衛大學出身的同期生也紛紛叫苦時,宮津也多次感到挫折沮喪,每當這個時候,他一定會想起意氣風發地對防衛大學學生們回禮的父親背影,還有在航海訓練中搭上護衛艦時所感受到的,無與倫比的解放感。

當艦艇一離開沿岸,原本覺得粘膩潮溼的空氣和海水味都被拋到後方,眼前只有海洋跟天空兩種不同的藍所交接形成的世界。不必要的繁雜事物完全消失,如此純淨的感覺,只有自己的身體和護衛艦——那是人們企圖在這片原本不該居住的大海里,為了活下去而建造出來的堅固外殼。

搭乘在護衛艦裡的人們如同擠滿生物體內的大量細胞一樣,朝著共同的目的前進,護衛艦轉動著螺旋槳,奮力排浪,保護它裡面的生命。那股和巨大意志合而為一,讓人體會到意識擴散和解放的感覺,已經足以讓一個孩子充分理解到父親之所以一直選擇留在海上的理由了。

總有一天,一定要成為統率那股巨大意志洪流的人——成為艦長。成為一個受人尊敬的男人,超越身為技術士官的父親,驅策著自己的艦艇航向遙遠的水平線盡頭。這是宮津的氣概,也是他的目標。如果要達到這個目標必須克服很多難關,無論如何都會成功給大家看。他這樣告訴自己,咬緊牙關度過每一天的訓練和試練。

他唯一的問題是暈船。短程體驗航海和巡迴內海的乘艦實習倒還好,然而幹部候補生畢業時的慣例就是要進行一趟遠洋航海,宮津有生以來第一次瞭解到自己暈船暈得厲害。

置身於上下緩慢翻轉的艦內時,他會漸漸覺得腦袋發熱,整個人感覺茫茫然,口腔裡面積滿了唾液。額頭一帶冒出了大把的冷汗,當胃裡面開始翻騰時就完蛋了。有人說船身一旦大到像護衛艦那樣的體積就不會搖晃,他現在知道那根本是騙人的。

細長的船體搭上低矮的上部結構(艦橋或煙囪等位於露天甲板上的構造物),護衛艦對波浪有著巨大的抗衡力,相對的,也就會微微地晃動著。前輩們都鼓勵他,過一陣子就會習慣了,然而在橫越太平洋遍訪美國大陸各國的航行期間,宮津幾乎每天過著嘔吐的日子,這種說法豈能讓他信服?這似乎是先天的體質使然,後來他實際上了護衛艦之後,情況是有了些許改善,但是當海浪比較大時,他一定會在口袋裡準備塑膠袋。

曾經有一次,在激烈的戰鬥訓練航行之後,有一個年齡相仿計程車長仍然一臉沒事地大口吃著飯糰,他問該士長該怎麼做才不會暈船。健壯高大計程車長那豐盈的臉頰上沾著飯粒,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他,很簡單啊,只要不坐船就好了……

然而,就像自己開車就不會暈車一樣,對於座位還沒坐熱就得四處來回奔波的新任幹部來說,根本就沒有暈船的時間。宮津首次搭乘的是隸屬“吳”地方艦隊的狄賽爾柴油艦,一開始,艦內的雜務之多讓他感到愕然,難以理解。

艦上分成四個分隊,各自分配有炮雷及運用、航海、機關、補給及衛生的工作。宮津承擔了多項工作,除了以分隊士的身份輔佐所屬分隊員們的掌握或勤務評定之外,還以炮術士的身份接受炮雷長的指導,更以兼任的甲板士官之職,擔任艦上的風紀股。期間還得完成輪值巡邏的副值班士官的工作,還要牢記發動救難或戰鬥等的部署時該在什麼地方從事什麼工作,努力背誦訊號書以期能快速傳達從旗艦上傳送過來的訊號,深夜還得輪值當班。

勤務通常是四班制,由各個分隊編成四個班,輪流當班,但是非值班時照樣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幹部跟曹士不一樣,他們被要求精通艦內的所有部署,不是隻要掌握一個專業的領域就可以了。以一年為單位轉換船艦時,就會被派到新的部署頜域,這次是機關,下次可能是航海,幹部必須努力學習日新月異不斷進步的技術。此外,如果一整天窩在房間裡就無法跟組員建立起信賴關係,因此幹部還要積極地在艦內穿梭,和資深海軍中士們談話,登陸時夜晚得陪著艦長們到街上去晃晃。尤其是在艦上還有沿襲舊海軍,被稱為資深伍長的最資深老海軍中士,這些人堪稱是艦艇的主人,其存在的分量是不容忽視的。資深伍長在評估幹部資質的領域方面擁有一流的眼力,如果被烙下負面的烙印的話,這些幹部在這艘艦艇上就形同廢物,所以萬萬大意不得。

幹部要比任何人勤快、深思熟慮,還不能忘記隨時帶著堅毅但親切的笑容。這種種的要求都不是經過算計就可以做得到的,宮津總是誠心誠意地努力投入這些被賦予的工作。而很讓他感到驚訝的是,儘管工作條件如此地嚴苛,然而宮津卻深愛著海洋,而且一直熱愛著護衛艦的勤務。

有時候連續幾天都得窩在艦內,過著不見陽光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讓他無法享有解放感,但是卻另外有一種連帶感。這種感覺比其他艦艇來得更快、更確實。所有的人員都朝著共同的一個目標前進讓人有一種一體感和昂揚感。正因為有些許微妙的差異,所以才讓人覺得自己和搭乘的艦艇有著血液互相流通的感覺。

即便休假時待在官舍裡面,一旦天氣預報有颱風來襲時,整個人也會跟著忐忑不安起來。因為當有颱風要登陸時,就得將停泊在港口的艦艇駛到海面上,避免遭到損害。透過NHK的天氣圖確認氣壓分佈,心裡祈禱著颱風能避過艦艇所在港口的同時,內心深處卻又莫名地期待緊急集合的電話響起。宮津期盼過著這樣的生活,同時也深愛著這種生活。

別人怎麼想、怎麼說都與他無關。對宮津而言,身為海上自衛官就是他的一切,艦艇和擁有艦艇的海上自衛隊這個組織是一切價值的核心。他對此事從來不曾有過任何質疑,至少在往後的二十幾年當中,即便多少遇過一些波折,他的想法始終沒有遭到背叛過。

從地方隊伍調到護衛隊群,結束一連串的部署之後,被稱為資深前輩的機會就大幅增加了。資深人員指的就是晉升到某個階級的人,因此一旦被稱為資深士官,就等於是該艦上最老計程車官,即便在同樣的上尉等級當中也算是最資深的。隨著責任的增加,只要不與欠缺融通性格的艦長互相沖突,不管是在哪一艘艦艇,某種程度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於是宮津開始私底下為曹士們舉行讀書會。

他讓他們參加選拔考試,推薦他們去就讀部內幹部候補學校。他積極地說服曹士們不要只固定在一個地方、一個部署工作,應該立志成為幹部,因為他希望這些容易打退堂鼓、腐化的部屬們能以更廣闊的視野從事海上自衛隊的工作,瞭解其真正的價值,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大家能因此而把自衛官當成一生的工作,為常態性的裁員踩剎車。

事實上,護衛艦的人手不足是很嚴重的問題。擔任主力機動部隊的護衛隊群倒還好,但是負責沿岸警備任務的地方部隊當中,也有一些船員不滿規定人數的四分之一,而被迫不眠不休工作的艦艇。逃避嚴苛勤務的人太多也是原因之一,但是追本溯源,問題是出在自衛隊和日本國民之間所產生的決定性溫差。

以日本的現狀而言,為了推動不斷革新的技術就必須增加人員,但是隻要防衛費用超過國家預算的1%就會引起軒然大波,因此海上自衛隊始終沒能突破這個瓶頸。在宮津看來,身為一個經濟大國根本就不該吝於花錢在維護國家的主權和安全上,但是他沒有大聲疾呼他個人的想法,只是努力地思索著如何在有限的環境當中奮力而為,讀書會就是因此而誕生的。有幾個人呼應他的理想,放棄休假進行集中講義,而他們的努力也有了結果,順利地透過了部內幹部的窄門。“宮津學校”出身的幹部年年增加,他們的人脈對宮津而言也是一大財產。

但是,最大的財產莫過於孩子了。他用自己名字中的一個字幫兒子取了個名字叫隆史。妻子芳惠是第一次當上幹部時頗為關照他的艦長的女兒。也許是天生就很有耐性吧?她對一年當中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海上漂泊,音訊全無的丈夫半句怨言都沒有,宮津為孩子取名字的時候,她也只是盈盈地笑著,贊成他的命名。

宮津有著完成重責大任的安心感以及覺得往後才是關鍵時刻的使命感,當他窺探著才剛張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孩子時,掠過他腦海中的是和父親兩人走在鎌倉的山中寺廟時的景象。是的,哪天找個時間再去一趟吧!這一次輪到自己將隆史扛在肩上了。在兒子的眼中,自己是什麼樣的父親呢……數著日子等待兒子長大成了宮津最大的喜悅。而他也一如父親一樣,懷抱著一股新的氣概,希望自己成為一個足堪為兒子典範的父親。

十三年後,當他剛就任畢生所望的艦長一職的時候,接到了父親病危的訊息。

在接受專門培訓上級指揮官的幹部學校指揮幕僚課程,晉升為三等海佐之後,同時在六本木的防衛廳埋首於檔案堆中的陸上部署,並且也擔任護衛艦副艦長的海上部署職務的宮津,終於接下了海上部隊指揮官的勤務……然而在晉升到這一步之前無可避免地目睹自衛隊內幕的他,卻無法從艦長的職位中獲得解放感,反倒覺得每晉升一階就變得越發緊縮的頸子,在他走到這一步的時候,開始壓迫起他的氣管來了。

當時的首相走明確的鷹派路線,和雷根政權之間建立親密的關係,主張“日美是隔著太平洋的命運共同體”、“日本列島是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極力推動海上自衛隊建造艦艇,同時構想出海上交通線防衛的共同研究,也就是所謂的“八八艦隊”,以八艘護衛艦?八架直升機為一個護衛隊群的標準編制。重新評估長期以來只把重點擺在反潛艇戰的海上戰力,為了擴充海面的防空能力而輸入飛彈護衛艦……

然而原本隨著泡沫經濟的洪流,在持續成長的經濟支撐下開始進行的“軍備擴充”在冷戰結束之後,因為日本經濟沒辦法跟上步伐而不斷崩潰,遂步向悲哀而無疾而終的下場。在這段期間,海上自衛隊的無所適從堪稱悲慘,而這也正代表著海上自衛隊虛幻的歷史。

什麼是需要的?什麼是不必要的?和駐日美軍之間的合作關係到什麼界線是屬於日本的職責?從哪裡開始算是美國的領域?在這樣的議論漫天亂舞的情況下,發揮官僚本位,主張“能刪除的預算就儘量刪除”的防衛廳以一般人所無法理解的技術用語做出結論,把完成的裝備推給現場,表示日後將會增加人員,到時再使用。於是財政越發地緊縮,人員增加一事更遙遙無期。結果就只剩下用不完,還有一半堆在倉庫裡的裝備,以及人員不夠的護衛艦。

值此時期已經沒有所謂的“國防”,有的只是提出跟美國購買裝備也是經濟政策一環的政治家,與固守防衛廳的利益,企圖和承包企業維持良好關係的防衛官僚之間彼此最大的利益。而宮津的六本木勤務則甚至讓人質疑連本來應該守護的國家都消失於無形了。

宮津心想,如果回海上執勤心情應該會好一點的,然而,就算當上艦長——不,正因為他當上了艦長,所以行動反而受到了明顯的限制。他所屬的護衛隊群依據已經完成的年度業務計劃,一邊窺探隊司令的意向,一邊確實地完成已經決定的訓練。就形式來看,他就像連鎖店的店長一樣。明知道這就是軍人的宿命,然而親眼目睹絲毫沒有國防意識的文官掌權卻仍然讓他有一種難以釋懷的心情。難道這就是父親理想中的海上自衛隊嗎?這就是自己憧憬,相信足以託付一輩子的世界嗎?這個國家、我們是在哪個地方轉錯了彎嗎——

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父親病危的訊息。事情發生在艦艇出港之前,既然軍隊規定艦長隨時都得待在可以在兩個小時之內回到艦艇上的地方,反正他終歸是看不到父親最後一面了,因此他也沒有將此事告知副艦長,按照預定計劃出港了。

在勝浦海峰進行過隊伍訓練之後,緊著散開陣形,實施個別艦艇訓練。在洲崎海岸再度編組隊伍,回到橫須賀港。艦艇消化了所有的預定計劃,以原訂速度前往會合地點,在吃晚飯前,有一段短暫的休息時間。宮津不想讓部屬們看到他悲傷鬱悶的表情,遂離開了擠滿了人員的戰鬥情報指揮所,前往位於艦橋構造最上頭的上部指揮所。

海浪的聲音;引擎的聲音;在船桅上頭旋轉的雷達板的聲音。親切熟悉的聲音包裹著他整個人。屏退那些負責監控計程車兵,將海水味道飽飽地吸進肺裡的宮津,拿起掛在脖子上的雙筒望遠鏡,眺望著從右舷往後流過的野島崎。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有人在籠罩於夕陽餘暉當中的房總半島的尖端,映照著橘色色彩的沙灘上揮著手。

透過三十倍的望遠鏡來看,人影看起來只有豆粒般大小,但是可以看出好像是一個專注地揮著手的少年。大概跟隆史差不多年紀吧?放在腳邊的東西是畫圖紙嗎?宮津拿起裝置在一旁的麥克風,命令底下的艦橋人員響一聲警笛。

這純粹出於他一點點的玩心。他想,艦長應該有這麼一丁點的自由。足以撼動腹部的低沉警笛聲從背後響遍海面,撞擊在野島崎上,形成微微的迴音。他再度拿起望遠鏡來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個停止揮手的動作,半帶著愕然表情看著這邊的少年比剛才更用力地揮舞著手。

宮津也對著他揮揮手,笑了。他覺得那一瞬間,壓在肩頭上的重擔倏地不見了,整個身體都好像變輕盈了。他看著眼底下的魚雷連裝發射機的四角形發射臺,看看五英寸單裝炮的炮臺,再看看在前頭濺起白色飛沫的艦首,不禁覺得好笑,自己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西沉的夕陽將水平線染成了橘色,水平線前頭交雜著藍色和黑色,海的表情分分秒秒都在變化著。沒有多餘的東西,只屬於自己和護衛艦的世界。擁有相同目標的人們聚集在鐵製的船腹當中,驅動這個龐大的軀體。而統率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以前朝暮想望的東西都在手中了,自己還需要什麼嗎?

擔任官職已經二十幾年,這是宮津第一次感覺到的解放感。就算那不過是一時的想法,然而這種感觸已經足以報答立志當上海上自衛官的自己,報答為他開啟這條路的父親。

他是在這之後獲知父親的死訊。

前蘇聯的名字消失,北朝鮮的核子武器因為【朝鮮半島能源開發機構】(KEDO)的設定而歸於平息,而由冷戰結束和沖繩問題而掀起開端的日美安保條約重評爭論被“新停火線的制定”這個無趣而艱澀的專門用語給取代,不久之後就不再為國民所討論了。期間,順利透過防衛大學入學考試的隆史踏上了成為第三代海上自衛官之路。

對有一半的時間在海上看著兒子一路成長的宮津而言,這個訊息著實讓他喜出望外。宮津並沒有刻意給兒子任何建議,但是兒子卻自行選擇了一條對的路,就像他自己一樣,決定追隨父親的背影。兒子那幾近頑固的率直個性在當上自衛官時怎麼辦……宮津不是沒有這種疑慮,但是他告訴自己,那只是婦人之見,因此也就二話不說,把隆史送出門。自己身為自衛官的每一天,也都是獨自處理隨著宿命而來的矛盾,一直走到今天。他相信,兒子不可能做不到。

海上自衛隊也完成了配備擴充軍備時代所遺留下來的四艘神盾艦任務,確實推動了艦艇的大型化、裝備的現代化。在經濟持續不景氣的環境當中,日本國民對此事並沒有多大的負面評論,不知道是因為從北朝鮮飄來的不穩氣息讓大家切身地感受到山雨欲來,抑或只是不關心到了極點。總之,每四個護衛隊群就配備了一艘號稱擁有遠遠凌駕以往飛彈護衛艦探測、追擊能力的神盾艦,然而,海上自衛隊在質方面並沒有多大改變。

雖然防空能力提升了,然而卻沒有能力迎擊越過頭頂飛射而來的彈道飛彈。對付這種攻擊的唯一有效對策就是採先發制人的方式擊潰對方的飛彈基地,或者是讓對方知道我方也有反擊的準備,然而,神盾艦雖然有發射臺,卻沒有最重要的長程飛彈。現有的飛彈最長射程不到一百公里。根據安保條約的規定,美方期待日本專職防衛的自衛隊不需要有長程的飛彈,只要有反擊和威嚇的效果即可,既然無法得到美方的首肯,自衛隊裝備當中最昂貴的神盾艦頂多只是艦隊防禦用的蒼蠅拍,要不就只是通知我軍敵方發射飛彈導彈的監控雷達而已。

美國不斷提出來的戰域飛彈防禦計劃(TMD)也因為預期會有大規模的預算超出,大幅降低了實現的可能性,當宮津懷著半放棄的心態看著往返於術科學校和艦艇之間,努力熟悉系統,被迫辛苦輪班工作的神盾艦同志們而無能為力時,發生了一個意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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