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cephalus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君主 第108節,君主,Bucephalus,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懷亞特爵士臉上掛著極不情願地表情,揭開了兩個銀盤子上的蓋子,首席大臣和吉爾福德勳爵的腦袋靜靜地躺在盤子裡。

伊麗莎白公主饒有興致地走上前來,端詳著首席大臣的腦袋,脖子上的鮮血已經被擦乾淨了,那張慘白的臉上睜大的眼睛也已經被合上了,如果不看那扭曲的肌肉和毫無生氣的膚色,他看上去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我們的朋友的臉色今天是多麼蒼白啊!”伊麗莎白公主感嘆道。

第147章 凋零的紅玫瑰

在漢普頓宮盤桓了數日之後,愛德華國王陛下終於在七月份的最後一天回到了自己的首都。

國王的馬車經過的大路兩旁擠滿了歡呼著的市民們,這些嗅覺靈敏的倫敦人敏銳地意識到,混亂和內戰已經結束,一位勝利者已經產生。因此他們一反之前對首席大臣和瑪麗公主的冷淡,冒著灼人的暑氣走上街頭,用他們全副的熱情來歡迎凱旋而歸的愛德華國王陛下。

禁衛軍被部署在了國王車隊途經的道路兩旁,然而由於道路太長,這條防線在洶湧的人潮面前就如同沙子築成的堤壩,不時有過於熱情的觀眾從縫隙之間衝到路中央去,引來負責維持秩序的軍官的一陣怒吼。

四百名騎兵作為前導,國王的車隊駛上了首都的街道,騎兵們全副武裝,他們的盔甲和利刃反射出駭人的寒光,似乎陛下進入的並非是自己忠誠的都城,而是一座剛剛被征服的依舊懷有敵意的城鎮。

遠處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方向傳來悶雷般隆隆作響的禮炮聲,無數的鮮花如同雨點般被從道路兩旁的陽臺上拋下,千萬隻手在空中向國王的馬車揮舞著他們手中的手帕,然而陛下的馬車的窗簾卻始終沒有拉開。

當馬車駛過倫敦橋時,一直掛在車窗上的簾子被微微揭開了一條縫,然而很快就重新被放下了。有幾個人賭咒發誓說他們看到了陛下的臉,而國王看上去神色冷淡,然而周圍的群眾卻基本對這種無稽之談一笑置之。這些市民們毫不懷疑,一天情緒高漲的表演,就能夠沖刷掉他們經年來在國王心目中留下的心懷怨毒,怒氣衝衝的形象。首都就像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交際花一樣,朝著國王賣弄起了風情,如果陛下再不寬宏大量地原諒市民們之前做過的一切,在市民們看來就顯得太不通情理了。

國王陛下的馬車駛進了議會入口處的走廊,他從馬車上下來,在他身後跟著羅伯特·達德利和一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他們的手都放在纏繞著象徵王權的金色絲帶的劍柄上。

國王穿過議會大廈裡擠滿了人的走廊,貴族和命婦,軍官和商人,地方代表和教士們都身著他們最好的禮服,按照地位的高低排列在從大門到議事大廳的路上。國王對於兩邊的人傲然直視,只有在看到少數在之前的風波當中始終如一地站在王權一邊的人時,才會施恩賞給他們一個如同初秋清晨的淡霜一樣轉瞬即逝的微笑。

在議事大廳裡,議長為了歡迎陛下的到來,宣讀了一段熱情過了頭,幾乎稱得上諂媚的致辭,在這個歷史悠久的立法機關的歷史上,從來沒有一位議長對於君主如此奴顏婢膝過。而如今依舊倖存,得以坐在這個大廳裡的議員們,對於這樣的演說都給予了最為熱情的歡呼聲,好像是要藉此來洗淨自己的絲綢領子和禮服花邊上因為背叛所染上的汙點。比起他們那些或是如今身陷囹圄,或是已經長眠於九尺之下的同僚,他們可謂是幸運的多,畢竟他們勉強保住了自己的生命和一部分財產,徹底丟棄的只有尊嚴而已。

國王用嚴厲的語氣對議會首鼠兩端的行為進行了指責,如果一次屈從於反叛者還算是情有可原,而第二次從賊就實在是不可饒恕了。他再一次揭開了每一位議員心口那血淋淋的傷疤:這個議會先是迫於首席大臣的威懾,將繼承序列拋諸腦後,宣稱簡·格雷為不列顛的女王。而後沒過多久,這個機構又屈從於瑪麗公主手中掌握的更強大的暴力,將王冠拱手送到了她的手裡。在這場席捲全國的可怕風暴當中,議會表現的就像是一塊任人揉圓搓扁的橡皮泥,它曾經擁有過的一切權威已經被扔進了街邊的臭水溝裡。

在國王演說的最後,他宣佈這個議會已經失去了王冠和民眾的信任,因而將於即刻起解散。大廳裡的聽眾注意到,國王並沒有提到新一屆議會將在什麼時候召開——很可能永遠不會召開了。已經淪為橡皮圖章的議會被徹底掃進了歷史的塵埃裡,絕對君主制的新時代就此開始了。

如同一個醫生一樣,國王宣告了議會制度的死亡。在簽下了死亡證明之後,陛下也就像一個合格的醫生應該做的那樣,在眾人還沒有從震驚的情緒當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離開了房間,留下議員們在這間大廳裡哀悼他們的時代和權勢的逝去。

國王的馬車離開了議會大廈,然而車隊卻並沒有直接返回漢普頓宮,而是繞了一個彎子,朝著倫敦塔的方向駛去。

與往常一樣,倫敦塔的長官加吉爵士已經在庭院裡等候陛下了,二十年的時間裡,國王,貴族和囚犯們來來去去,無數人的鮮血讓塔丘上的綠草長得格外茂盛蓬勃,然而加吉爵士卻依舊是這座城堡的長官,事實上他已經成為了這座城堡的一部分,那臉上新添的皺紋和老年斑,就像是古樸的塔樓上新生的爬山虎和青苔一樣,與其說是衰老的象徵,不如說是歷史留下的痕跡。

一個人的名字被寫上倫敦塔的囚犯名單,就可以被看作是開具了一份死亡的證明。這座城堡那厚重的牆壁經歷了數百年的考驗依舊屹立不倒,如果那些石頭有意識的話,它們一定會選擇但丁所描述的地獄大門上的那句“進來的人們,必須放棄一切希望”作為自己的座右銘。

英格蘭的歷代國王,在加冕前夜都會下榻在倫敦塔的國王套房裡,而當這座城市遭到敵軍的威脅時,王室成員也會把這座宏偉的要塞作為自己的庇護所。而君主們在這座城堡行幸時所居住的套間,就位於白塔的中央。

穿過三道全副武裝的崗哨,加吉爵士將愛德華國王陛下引入了他在加冕前夜曾經睡過的這間臥室。

距離愛德華六世國王的加冕禮,已經過去了七年之久,這間曾經被精心佈置過的房間,也被時間的洪流沖刷的一片荒涼。那些臨時拼湊出來的傢俱,已經不知道在地下的儲藏間裡沉睡了多少年,房門和窗戶的木頭因為熱脹冷縮而失去了彈性,再也無法像當年那樣嚴絲合縫地合攏住,於是冬天的寒風與夏天的熱氣都從這些無處不在的縫隙裡湧進房間,提醒著人們眼前的這一切,不過是一個時代即將逝去的影子而已。

散發出嗆人的煙霧的油燈所散發出的微弱光線勉強照亮了這間因為陳設的不足而顯得過於空曠的房間,愛德華國王環視四周,他感到自己如同進入了一個巨大的石頭匣子當中。

瑪麗·都鐸,亨利八世國王的女兒,英格蘭的長公主,西班牙的太子妃,那不勒斯的王后陛下坐在一張鋪設著獸皮的軟椅上。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那張缺乏表情的臉看上去就如同是用白釉燒製成的一樣,散發出的唯有冷淡和空洞的氣息。公主的頭髮自然地沿著椅背吹落到地上,那黑髮當中混雜的的銀絲已經無法讓人視而不見了,她疲倦而虛弱,就如同外面已經行將結束的夏日,她已經不再年輕了。

國王伸出手,擦了擦在自己額頭上聚集起來的汗珠。雖然房間裡依舊悶熱,可依舊留在瑪麗公主身邊的忠心僕人們依舊在壁爐裡升了火,於是國王已經大汗淋漓,而安樂椅上的瑪麗公主卻依舊在微微顫慄著。

國王沉默地走到瑪麗公主面前,向她投去嚴厲的的目光。然而瑪麗公主雖然依舊睜著眼睛,可看向他的目光卻呆滯地如同一條冬天冰封的河流,讓愛德華不由得在心裡暗自覺得,自己的姐姐的靈魂和神智已經隨著那個子虛烏有的孩子一起消散如煙了。

“您為我的姐姐找醫生了嗎?”國王用一種憂鬱的語氣說道。

“我為殿下找了一打全城最好的醫生,然而他們都表示無能為力……殿下並沒有如同有的人那樣發瘋,事實上,她每天都有幾個小時是清醒的,然而那些清醒的時光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加吉爵士說道。

“醫生們認為,公主殿下的精神失常,是一種自我保護。她的神智意識到自己給主人所帶來的痛苦,於是就自作主張,將自己封閉了起來,而讓公主殿下得以在每天剩下的二十幾個小時裡沉醉在夢神墨菲烏斯的懷抱裡。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幸運,陛下。”加吉爵士說著,微微抬起眼皮,觀察著國王的反應。

陛下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如同無風的夏日裡平靜的水面,他只是看了加吉爵士一眼,示意他對自己的話做出解釋。

“您的姐姐曾經擁有一切,如今也失去了一切,權力,愛情和孩子,都被一陣旋風捲的無影無蹤,從有著枝形吊燈和華麗水晶鏡子的金碧輝煌的宮殿裡,墜落到這間僅僅配稱作一個臨時過夜之處的所在……過去圍繞著她的是無盡的讚美和阿諛奉承,如今則是敵意和憤怒,至多不過是像我所表現出的這種帶著同情的禮貌。失去神智,也意味著不再會感受到痛苦,陛下,那種痛苦如同一隻鋒利的利爪,會把即使有著最堅韌的靈魂的凡人也撕得粉碎的。”

“您總是對您的這些客人們抱有這樣的同情心嗎?”國王平靜地說道,並沒有因為加吉爵士的直言不諱而惱怒,“當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們的時候,您仍舊給予他們這種‘帶著同情的禮貌’。”

“並不是經常,陛下。”加吉爵士苦笑了一聲,“這份工作讓我或多或少地變成了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這恐怕也是我的神智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如果讓二十歲時的我看到現在的這位約翰·加吉爵士,他想必也會大吃一驚的。上一次我對一位客人產生同樣的感情,還要追溯到凱瑟琳·霍華德臨刑前那一天。”

“凱瑟琳·霍華德的確是有罪的。”

“是的,陛下,然而命運的巨手已經給了她遠遠超過她所應受的懲罰了。而先王陛下讓她在那之後還要經歷人世間的刑罰,也就顯得格外殘忍。您的姐姐也是如此,陛下,命運無情地懲罰了她,還在最後給她留下一個嘲諷的微笑,她已經贖清了她的罪,能夠審判她的如今只剩下上帝了,而那一天已經為時不遠:她的一隻腳已經踏在了靈車上。”

國王向加吉爵士投射出威嚴的眼神,“如果我父親在凱瑟琳·霍華德的臨刑前夜出現在這裡,您會對他說同樣的話嗎?”

“我不敢,陛下。那時候我還不夠老,而先王陛下也與您不同。”

國王沒有回答他的話。

就在這時,瑪麗公主彷彿終於聽到了發生在身邊的這場對話,她微微轉動腦袋,將那對因為發炎而顯得紅腫的眼睛看向國王。

愛德華注意到神智的火苗似乎開始在那睜大的瞳孔當中閃爍起來。

“您認出我來了嗎?”他彎下腰,輕聲問道。

瑪麗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國王驚訝地發現喜悅的潮紅色爬上了她的臉頰。那浮於表面的紅色讓那張枯槁的臉上如同被塗上了一層厚厚的劣質胭脂,隨時就要開始結塊崩落。

“菲利普?”瑪麗公主用顫抖的聲音對著自己的弟弟輕聲呼喚道。

國王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似乎混雜著各種感情,就像是一位畫家不小心將他調色盤裡的各色顏料灑在了畫布上。他的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有無數的話要從那張嘴裡說出來,然而那千言萬語最後都匯聚成一聲輕輕的嘆息,而這聲嘆息就是對瑪麗公主一生最好的註腳。

“您看到我們的兒子了嗎?”瑪麗公主急切地說道,“你看他多麼漂亮呀,您看到過更漂亮的孩子嗎……一個健康的兒子,您高興嗎?”她伸出手,抓住國王的胳膊,“您喜歡您的兒子嗎?”

“我很高興。”國王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我想好了孩子的名字……用您的名字加上我父親的名字:菲利普-恩裡克·馮·哈布斯堡,西班牙,不列顛和尼德蘭的王子殿下,未來的國王……您覺得好不好?”瑪麗公主搖晃著愛德華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好極了。”國王伸出手去,握住了瑪麗公主的手,他感到自己好像是握住了一塊冰一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你是我的榮耀之晶喜時分

福貴的故事

嬌憨王妃的佛系日常

梨魚兒

重回八零隻想發癲

白茄

天雷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春風遙

報告王爺,王妃成首富了

清輕輕

神醫悍妻:將軍的小嬌娘

六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