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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她閉上了眼睛。友嵐,我不要傷害你!我不要!我不要!我絕不要!於是,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那兒軟弱地、無力地、幾乎是違心地說著:

“沒有!友嵐,你讓我別迷路吧!”

“那麼,你答應我不亂跑了?”

“是的!”淚水沿著她的眼角滾落。她覺得心已經碎了。再見!孟樵!永別了!孟樵!原諒我,孟樵!你就當我死了,孟樵!

“是的,友嵐,”她閉著眼睛,機械化地、暱喃不斷地說,“我答應你,答應你,答應你!”

他低下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痕。

“從明天起,我開車送你去上班,再開車接你下班!”他平靜地說,“我要保護我的珍寶。”

她不說話,咬緊了牙關,閉緊了眼睛,心裡在瘋狂地痛楚著,在割裂般地痛楚著。友嵐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研究著她,打量著她,終於命令地說:

“睜開眼睛來!宛露!”

她被動地張開眼睛,眼底是一片迷茫與悽楚。他長嘆了一聲,憐惜地把她擁進了懷裡。

“我會信任你!宛露,信任你今晚所答應我的!但是,你也信任我吧,我會給你溫暖,給你安全,也給你幸福!我保證!”

於是,從這天起,生活改變了一個方式。友嵐每天按時開車把她送到雜誌社門口,眼看她走進雜誌社的大門,他才開車離去。黃昏,他再開了車到雜誌社門口來等,直等到她下班,再把她接回去。她一任友嵐接接送送,心裡有種聽天由命的感覺。就這樣吧!永別了,孟樵!她在那椎心的痛楚中,不止在心中喊過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永別了!孟樵!天下有情而不能相聚的人絕不止我們這二對!人生就是如此的!她在那種“認命”似的情緒裡,逐漸去體會出人生許許多多的“無可奈何”!

在下定決心以後,她給孟樵寫了一封簡短的信。

孟樵:

我曾經怪過你,恨過你,現在,我不再怪你也不再恨你了,請你也原諒我吧!原諒我給了你希望,又再給你失望。命運似乎始終在播弄我們,我屈服了,我累了,我承認自己只是個任性而懦弱的孩子,我無力於和命運挑戰,以前,我戰敗過,現在,我又失敗了!

我不想再為自己解釋什麼,任何解釋,都可能造成對你更重的傷害。我只有一句話可說:人,除了愛情以外,還有道義、責任與親情。後者加起來的力量,絕不輸於前者。所以,我選擇了後者。原諒我吧!孟樵!因為,我已經原諒你了!

別再來找我,孟樵!永別了,孟樵!我到底只是一片雲,轉瞬間就飄得無蹤無跡!

祝你

別再遇到另一片雲

宛露

信寄出去的第三天上午,不過才十點多鐘,宛露正在勉強集中自己的腦力,去刪改一篇準備墊版的稿子。忽然間,電話鈴響了,雜誌社的電話幾乎是從早到晚不斷的,因而,她並沒有注意。可是,接電話的王小姐叫了她:

“段宛露,電話!”

她拿起桌上的按鍵分機。

“喂?”她問,“哪一位?”

“宛露!”對方只稱呼了一聲,就長長地嘆出一口氣來。宛露的心臟立即跳到了喉嚨口,她瞪著那電話機,整個人都在剎那間變成了化石。他那聲沉長的嘆息撕裂了她的心,更進一步地在撕碎她的決心與意志。“宛露!”他再叫,“你好狠!你真以為可以和我永別了嗎?”他低低地對著聽筒說,“我還沒有死!”

“孟樵,”她壓低聲音,戰慄著說,“你——你怎麼說這種話?我現在在上班,你別打擾我吧,好不好?你理智一點行不行?”

“理智!”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帶著股壓抑不住的、強烈的痛楚,“如果我理智,我在國外就不回來,如果我理智,我早已經忘記了你,如果我理智,我現在就不打電話!如果我理智,我就不會白天發瘋一樣在街上亂轉,夜裡又發瘋一樣坐在那兒等天亮……不,宛露,我沒有理智,我現在要見你!”

“哦,不行,孟樵……”她用手支住額,心慌意亂,而且整個人都像被火燃燒起來一般,她喘息著,覺得自己簡直透不過氣來了。她慌亂地對那聽筒哀求般地說:“請你不要再逼我吧,請你讓我過一份安靜的生活吧……”

“你這樣說嗎?”他打斷了她,聲音裡帶著種近乎絕望的悲切,“如果我不打擾你,你就真能過一份平安的生活嗎?你真能把我從你心裡連根拔除嗎?那麼——”他吸了口氣,“我抱歉我打擾了你!再見!宛露!”

“喂喂!”她急切地低喊,覺得自己所有的意志都崩潰了,“你在什麼地方?”

“見我嗎?”他渴切地、壓抑地低問。

“見你!”她衝口而出,毫無思索的餘地。

聽筒那邊忽然失去了聲音,她大急,在這一瞬間,想見他的慾望超過了一切,她急急地問:

“喂喂,孟樵,你在嗎?”

“是的。”他悶聲說,然後,她聽到他在笑,短促的、帶著鼻音的笑聲,自嘲的、帶著淚音的笑聲。他吸了吸鼻子,聲音阻塞地說:“我有點傻氣,我以為我聽錯了。宛露——”他重重地喘了口氣,“你請假,我十分鐘以後在雜誌社門口等你!我馬上過來!”

結束通話了電話,她呆坐著,有一兩分鐘都無法移動。自己是怎麼了?發昏了嗎?為什麼答應見他?可是,霎時間,這些自責的情緒就都飛走了,消失了,要見到他的那種狂喜衝進了她的胸懷,把所有的理智都趕到了九霄雲外。她像個充滿了氫氣的氣球,正輕飄飄地飄到雲端去。她不再掙扎,不再猶豫,不再考慮,不再矛盾……所有的意識,都化為一股強烈的渴求:她要見他!

十分鐘後,他們在雜誌社門口見面了。

他扶著摩托車,站在那兒,頭髮蓬亂,面頰瘦削,形容憔悴而枯槁。可是,那炯炯發光的眼睛,卻熾烈如火炬,帶著股燒灼般的熱力,定定地望著她。她呆站在那兒,在這對眼光下,似乎已被燒成灰燼。多久沒見面了?一星期?兩星期?為什麼她竟有恍如隔世般的感覺?她喉頭哽著,想說話,卻吐不出一點聲音。他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頭髮,那麼輕,好像她是玻璃做的,稍一用力,她就會碎掉。他揚了揚眉毛,努力想說話,最後,卻只吐出簡單的幾個字來:

“先上車來,好嗎?”

她上了車,用手環抱住了他的腰,當她的手在他腰間環繞過去的那一剎那間,他不自主地一震,發出了一聲幾乎難以覺察的嘆息,好像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千年萬載似的。她閉上眼睛,全心靈都為之震撼了。

車子發動了,她固執地閉著眼睛,不看,也不問他將帶她到哪裡去。只因為她心裡深深明白,跟著他去,只有兩個地方,不是“天堂”,就是“地獄”。或者,是這兩個地方的綜合體。車子加快了速度,她感到車子在上坡,迂迴而蜿蜒地往上走,迎面吹來的風,逐漸帶著深深的涼意,空氣裡有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她心裡有些明白了,“舊時往日,我欲重尋”,這是《格拉齊耶拉》裡的句子。只是,人生,有多少舊時往日,是能重尋回來的?

車子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他和她一樣沉默。然後,風是越來越冷了,空氣是越來越清新了,她的心情也越來越混亂了……終於,車子停了,他伸手把她抱下車來。

她睜開了眼睛,四面張望著。是的,森林公園別來無恙!松樹依然高聳入雲,松針依然遍佈滿地,空氣裡依然飄送著淡淡的松香,微風依然在樹梢低吟,天際依然飄著白雲,四周依然杳無人影……她抬頭看看天,再低頭看看地,就被動地靠在一棵松樹上,怔怔地、無言地、深刻地望著他。

他站在那兒,不動,不說話,眼睛也怔怔地望著她。他們彼此對視著,彼此在彼此的眼睛裡搜尋著對方靈魂深處的東西,時間停頓在那兒,空氣僵在那兒。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臂,低沉地、啞聲地、悲切地說:

“宛露!你要殺了我了!”

她凝視著他,在他如此沉痛的語氣下震撼了,而在這震撼的同時,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嚴重地影響了她,使她激動、悲憤,而且忍無可忍了。她瞪大眼睛,眼裡逐漸燃燒起憤怒的火焰,她咬咬牙,用不信任的、惱怒的、完全不平穩的聲音,低嚷著說:

“孟樵,你怎麼敢說這句話?是我要殺了你,還是你要殺了我?你知道你是什麼?你是我命裡的剋星!既然你這樣要我,當初為什麼要讓你母親一次又一次地侮辱我?你不是站在你母親一邊嗎?你不是唯母命是從嗎?你不是容忍不了我對你母親的頂撞嗎?那麼,你還纏住我做什麼?你弄弄清楚,是你逼得我嫁了,而現在,你還不能讓我平靜嗎?你說我殺了你了,是我殺你還是你殺我?孟樵!”她把頭轉向一邊,悽苦而無助地喊,“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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