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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怡,你還記得以前那個張科長嗎?他最近又升了職,發財了,造了一幢好漂亮的房子,又結了婚。新娘呀,還沒你一半漂亮呢!當然,你以前嫌人家年紀大,沒想到人家也會發財呀!把福氣留給別人去享,你要嫁年輕有錢的,結果……哎哎,別談了!只是你沒緣分罷哩!當初呀,你總認為自己選的人強,不把哥哥嫂嫂的意見放在眼睛裡,現在又怎樣了呢?哎,妹夫還賭不賭呀?你也該管緊一點兒才是……”湘怡坐不下去了,兩個孩子又哭個不停,一個勁地喊餓。站起身來,湘怡匆匆地告了辭。湘平把妹妹送出門來,趁李氏看不見,悄悄地塞了五張十元的鈔票給她,低聲地說:

“你知道錢都在她手裡,我也沒辦法多給你,先給孩子買點東西吃,別餓壞了。只是,這可不是一個長久之計呀,你做什麼打算呢?”

眼淚往湘怡的眼眶裡衝,握著錢,她逃難似的帶著孩子跑開。過了橋,在一家燒餅油條店裡,買了兩碗豆漿和幾個燒餅給孩子吃,自己雖然餓得發昏,卻一口也吃不下去。望著兩個孩子飢餓的樣子,和那兩張瘦削的小臉,她心臟都扭絞了起來。

“不能這樣過下去了,”她心裡喃喃地自語著,“決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我要找嘉文徹底談談,如果他不戒賭,我只有帶著孩子離開他!”

這天夜裡,嘉文終於回來了,那副潦倒的樣子,比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一連賭了好幾天,他早已頭昏腦漲,再加上又是慘敗,心裡煩躁得想殺人。看到湘怡,他憤憤不平地說:

“你猜怎麼,我起先大贏,最多的時候贏了兩萬多,後來一副牌又全輸回去了!他媽的老趙,一定在牌里弄了鬼,哪一天給我發現,不宰了他才怪!”

湘怡瞪視著他,呼吸劇烈地在胸腔裡起伏,她有滿懷的怒氣要發作,又不知從何說起。嘉文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瞪著我幹嗎?連你都是一副討債面孔,難怪我要觸黴頭了。”

湘怡轉開了頭,用背對著嘉文,牙齒咬住嘴唇,呼吸得更加沉重了。好半天,她才把那股要從體內爆裂出來的悲憤壓抑了下去,用勉強維持冷靜的聲調說:

“嘉文,我能和你談談嗎?”

“我知道,你那一套又要來了!”嘉文煩躁地往床上一躺,“我累了,你最好把話留到明天再說!現在給我弄點吃的來!”

“吃的?”湘怡冷冷地注視著他,“你知道家裡這幾天怎麼過的嗎?你知道孩子餓了多少頓嗎?你——”

“算了,算了,別向我訴苦!”嘉文打斷了她,“在外面受了氣,回來還要聽你嘮叨!難道我希望孩子餓肚子?誰叫我運氣不好,總是輸!明天只要大贏一副,來個同花大順,你就一年用不完了!”

“嘉文,你還是執迷不悟,”湘怡悲痛地說,“你等同花順已經把我們等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等同花順!你在爸爸墳前發的誓呢?你答應李處長的諾言呢?你——”

“好了,你別再把爸爸抬出來!”嘉文喊,“你要囉嗦到什麼時候為止?我累了,要睡覺了,你知不知道?”

“要睡覺了,我知道。”湘怡絕望地說,“家是什麼?你回來吃飯睡覺的地方,孩子已經快不認識你了,事實上——”她聲調悽楚,“我也不認識你了,你照照鏡子,你還是當年的嘉文嗎?”

“你不是不認識我了,”嘉文冒火地說,故意歪曲事實,“你是隻認得錢,現在我窮了,你就做出這種怪相來,等我有錢了,你就又認得我了!”

“嘉文!”湘怡氣得臉色發白,“你說這些話真沒良心!我——我——我真不知道怎麼嫁給你的!你氣死了爸爸,氣走了妹妹,現在就剩我跟著你,你還要——”

“爸爸不是我氣死的!”嘉文吼著,他最怕別人說他氣死了父親,“他是死於心臟病!你最好閉起嘴來!別再囉嗦個不停!我是男人,我做我願意做的事情,你管不著!把你那些廢話收起來!”

“我是廢話,”湘怡含著眼淚說,“總有一天,你會聽不到我的廢話了。現在,已經是家破人亡了,你繼續賭下去,誰知道後果會怎樣?你輸掉了財產,輸掉父親的生命,也輸掉了你自己的人格、良心和慈善!……”

“閉嘴,”嘉文大叫,“我不要你來教訓我!”

“我不是教訓你,我是求你,求你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戒賭!看看她們,那麼小,那麼天真,你需要養活她們,需要給她們做榜樣!不要讓她們長大了,別人指著她們的背說:‘她的爸爸是個賭徒!’你懂嗎,嘉文?你罵我也好,恨我也好,孩子是你的,為了她們,救救你自己,救救這個家吧!”

“你別說了,我會戒賭的,等我翻回一部分的錢來,現在我輸得乾乾淨淨,除了賭,什麼工作可以讓我把輸掉的再賺回來?我不會永遠輸,你看著吧!”

“嘉文,嘉文,我要說多少話,你才能想明白?”

“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嘉文懊惱地嚷,“你快變成個嘰咕不停的老太婆了!假如你再囉嗦下去,這個家叫我怎麼待得住?”

湘怡閉了嘴,坐在床沿上,她呆呆地瞪視著窗子。好半天,才悽苦地說:

“你何曾在家裡待住過?這個傢什麼時候吸引過你?自從嫁給你,我就天天在等待,我不想再等了,我等夠了,再等下去,也不會等出什麼好結果來……”

“閉嘴!”嘉文喊,“你能不能不開口?”。

“你很快就不會聽到我囉嗦了,”湘怡仍然凝視著窗子,自言自語地說著,彷彿不是說給嘉文聽,只是說給自己聽,“我對你浪費了太多的感情,妄想你會改好,相信你本性善良,一次又一次地說服我自己,要鼓勵你,幫助你,因為你需要鼓勵和幫助。現在,我知道自己全錯了,你是冷酷無情的,像個冷血動物!我真不懂,當初你為什麼要娶我?如果你對我這樣冷落,你就不該娶我!”

“你要知道嗎?”嘉文被她繼續不斷的指責激怒到要爆炸的地步,尤其她每一句話裡都有“道理”,而他現在最怕面對的就是“道理”,倉促中,他只想找一句話來封住湘怡的口,他從床上跳起來,惡狠狠地盯著她嚷:“我根本就不應該娶你,我從沒有愛過你,我愛的是唐可欣!就是因為你對我沒有吸引力,我才會去賭錢!如果你能把我留在身邊,我怎會逃出去呢?我賭錢就為了逃避你,躲開你!一切責任全在你身上!現在你可不可以不再說話了!”

湘怡被擊昏了!她真的不再說話了,只像個石像般坐在那兒,直直地望著窗子。窗外沒有什麼可看的東西,他們的大門對著前面人家的後院,雜亂地堆著雞篷和鴨籠。她的牙齒咬著下嘴唇,雙手無力地交握著。她手指上已沒有結婚戒指了,在一次捱餓中,她把戒指換了錢買吃的給孩子們,嘉文手上同樣沒有結婚戒指,他把它擲在賭桌上做“孤注一擲”,早就輸掉了。她昏昏沉沉地坐著,有一段很長久的時間,她心內是空空茫茫的一片,沒有意識和思想。然後,逐漸地,意識回來了,思想也回來了,她才感到可怕的絕望和悲憤。這絕望和悲憤的感覺壓榨著她每一根神經,每一根血管,她扭著自己的手,把臉埋在掌心中,徒勞地和自己的哀苦無望掙扎呻吟,她沒有流淚,她的淚早就流乾了。

夜,那麼漫長,那麼寂靜。嘉文已在過度疲倦後睡熟了,沉重的呼吸鼓勵著夜霧。湘怡慢慢地把臉從掌心中抬起來,迷惘地望著嘉文沉睡的那張臉,他睡得並不平靜,嘴巴扭動著,胸腔不平穩地起伏,或者,他夢到正圍著桌子,握著牌緊張地等著下注。她嘆息了一聲,一時間,許多久遠以前的往事,都依稀地回到眼前,和可欣在一起的時光,嘉文家裡常開的舞會,狩獵的那一夜,嘉文受槍傷之後,可欣的毀婚,她的下嫁……一幕一幕地,全在她眼前流動。而現在,面對嘉文這張冷漠無情的臉,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她不計一切,願意下嫁的嘉文!嘉文那幾句殘酷的話仍然不斷地在她耳邊迴響:

“我從沒有愛過你!我愛的是唐可欣!”

“就是因為你對我沒有吸引力,我才會去賭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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