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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早早起身,帶芳馨和紅芯去往濟慈宮。綿延筆直的宮牆在晨光下彷彿望不到邊際的群山,最高處的定川殿如浪頭聳立,碧瓦煌煌生輝。太陽還沒有照遍皇城,一切都在半睡半醒之間。遠處的奉先殿與謹身殿勢如龍首,獨立而清醒。

清晨的風乾燥冷冽,從溫暖的靈脩殿出來,只覺肌膚一緊。我深吸一口氣,將腦中盤桓許久的話又想了一回,直到萬無一失,方才出宮。

道路已掃淨,宮人們提著道旁拿下的宮燈魚貫向北,見了我忙閃在路旁。從守坤宮階前走過,但見大門緊閉,如一道久未開啟的大幕,深藏著背後驚心動魄的故事,又如一雙嚴密守護的雙臂,以最矜持的姿態等待下一個主人。我踏著自己的影子緩緩前行。疊髻高聳,金環熠熠,不過是一個可笑而無用的輪廓。人來人往,庸俗畢現,人生豈非就是如此無趣?

繞過延秀宮,便到了濟慈宮的東側門,一個年輕內官已恭候多時。來到後殿,只見周貴妃端坐在榻上。禮畢,周貴妃令從人都退了下去,微笑道:“太后晨練後要沐浴更衣,且等等。”

榻旁的紅木架子上橫著一柄長劍,鑲金嵌玉的劍鞘與劍格,劍柄上的木紋卻黯淡無光。想來這劍雖然近在咫尺,太后卻極少使用。周貴妃取下長劍,輕撫劍鞘:“如此華麗,一定是熙平長公主孝敬上來的。”說著抽出半截,但見寒光如水,清晰照見我的眉眼。

周貴妃嘆道:“如此鋒銳,卻只能裹挾在這錦繡糞土之中,當真可惜。素聞朱大人見多識廣,可認得此劍麼?”

我恭敬道:“臣女於劍道一無所知,並不認得此劍。不過聽聞越王勾踐曾鑄名劍‘斷水’,取揮劍斷水水不流之意。而此劍意似流水,赫赫寒意煙籠其上,大約只有古劍‘斷水’差可比擬。”

周貴妃讚賞道:“不錯。”說著將長劍還入鞘中,“這柄劍當真像極了昇平長公主。”衣袂一動,身上的淺綠桃花暗紋如水光瀲灩。直到此刻我這才發現,她穿得和啟春一樣單薄。她拿起小几上的空白信箋,細細摺好裝入封套,一面說道:“昇平長公主不同於如今的小公主,她不喜嬌養,更不喜被拘在深宮。想必朱大人也知道,長公主因私出禁宮,在漱玉齋思過。又因婚姻之事,與陛下賭氣。”

我點了點頭。周貴妃又道:“尋常開導勸服不了這柄利劍,當下之計,唯有請朱大人拿著這封信去,謊稱是宮外來的,或許得見長公主。長公主若肯見你,你便將本宮的話傳給她。其餘的,朱大人斟酌著說罷。”

竟然要用一封空白的信騙開漱玉齋的門。沉悶數日的心如溼封的泥土,萌櫱出暗笑的花。這樣一封空白的信,亟待我去填滿。真真假假,又有誰知?

我按捺住竊喜,問道:“不知娘娘有何囑託,臣女定當轉告長公主殿下。”

周貴妃道:“只有一句話請朱大人代為轉告。不惡吳起殺妻[74],但譏張敞畫眉[75]。”

話中深意,我全然知曉。然而我仍是忍不住問道:“只是這樣一句話,娘娘為何不能親自去說?”

周貴妃嘆道:“長公主惱了本宮了,我便是拿這封信去,她也未必肯信。還是朱大人去比較妥當。”

我恭謹道:“臣女謹記。但若是長公主識破臣女,又當如何?”

周貴妃嘆道:“若再勸不住,只好由他們去鬧,此乃天意,不干你事。”

正說著,宜修進來道:“太后駕到。”周貴妃與我連忙離席恭迎。太后眼下一片淡淡烏青。

周貴妃恭敬道:“兒臣已向朱大人一一說明。”

太后澹然道:“那就好。宜修,你親自送朱大人前去漱玉齋。”

在濟慈宮用過早膳,我揣著那封空白的信,出了東後門向北走。重華門外是已經修繕一新的歷星樓,只待開了春,慎媛就要從粲英宮遷回去。歷星樓西面便是漱玉齋,但見一段粉牆圍著一座巍巍大廈,牆體和門樓漫布枯藤。愈生愈密,綿延不絕。芳馨笑道:“這漱玉齋到了夏日,便是一處藤葉茂盛的所在,看著就清涼。”

門口站著兩個內官,見來人是太后宮裡的,忙向兩邊一讓。宜修道:“奴婢就不隨大人進去了,免得壞事。”宜修是太后的侍婢,長公主若看到我與宜修在一起,多半不會見我。我點點頭,吩咐芳馨也留在外面,只帶了紅芯進了漱玉齋。

一個年長的執事宮女將我迎了進去。迎面一排鳳尾竹,權做影壁。冠如雉尾,飄展如翼。竹後是一方小小的園林,山水石亭,喬木花草莫不齊備。兩翼長廊直通主樓二三兩層,中間各有一處平臺。八角玲瓏頂垂下幾串白瓷風鈴,微風漫過,玲玲輕響。

沅芷在樓上望見我們,忙沿左翼長廊奔了下來。見是我,不禁一愕。沅芷本來豐腴,半月不見,乍然消瘦,往日的明麗與驕傲彷彿全被掏空,連看人的目光亦閃爍不定。她無意請我進去,只是勉強笑道:“朱大人駕臨漱玉齋,不知所為何事?”

二樓的東廂開了一扇窗,昇平長公主披衣散發,在窗前冷眼觀望。我笑道:“玉機是來向長公主殿下請安問好的。”

沅芷見我身後只有紅芯一人,不禁失望:“殿下說了,誰也不見。”長公主與皇帝僵持,奴婢的性命便如在火上慢烤,在油中煎熬。沅芷自然盼著濟慈宮來人勸服長公主,而不是我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官。

我微微一笑,輕聲道:“我有宮外來函,殿下也不肯見麼?”

沅芷一怔:“奴婢這就上去稟告殿下。”

沅芷走後,我仍在原地等候。但見左手邊是一個玫瑰花圃,右手邊是一帶清流環繞著一方山石。玉茗堂前種了廣玉蘭與桂花樹,還有芭蕉、蘭花、秋海棠等我叫不上名字的植株。西面是一架鞦韆,木架上纏滿了綠蘿。

仰面看時,正遇上升平長公主探尋的目光,三分銳利,三分懷疑,三分冷酷。青春嬌豔如霧散去,綻露寶劍鋒芒。

聽聞太祖的長女安平長公主高思謹諳熟騎射火器,性情亦似太祖堅毅。太祖頗為寵愛,常嘆這個長女不是男兒之身。後安平公主隨胞兄廢驍王高思諫謀反,死在隆隆炮火之中。太祖的次女便是熙平長公主高思語,心思深沉,陰重不洩。如此看來,周貴妃將太祖的幼女昇平長公主高思詩比作名劍“斷水”,倒也貼切。

不多時,沅芷又下樓道:“請朱大人將信件交給奴婢,殿下要看過了才決定見不見大人。”

我示意紅芯揭開手爐蓋子,一面從錦袋中拈了一塊素炭出來,一面笑道:“殿下若不肯相見,那玉機只好將信焚燬,免得落人口實,大家都不乾淨。”說罷將炭往手爐裡一拋,仍舊扣上蓋子。

沅芷忙道:“奴婢再去請示殿下。”須臾迴轉,“殿下有請。”說罷引我進了玉茗堂的西廂。只見昇平長公主端坐在南窗邊,幾個宮人捧了銅盆沐巾、頭油梳櫛等物站在一旁,一個年長的宮人正在銅盆中浣手。

沅芷道:“殿下,朱大人來了。”我忙上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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