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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素不肯說話,只是坐在角落裡哭。封若水和蘇燕燕感同身受,亦默坐垂淚。我心中酸楚,不禁想象起若是高曜去了當會如何。只是這樣一想,便心頭戰慄。劉離離亦陪著落淚。如此枯坐了好一會兒,只覺口乾舌燥。開門一望,東方的深青色被沖洗殆盡,慢慢透出一抹橘色來。

穆仙扶了皇后下樓,恭敬道:“娘娘一宿沒有閤眼,回宮去吧。”

皇后道:“更衣,本宮還要去仁壽殿。”說罷側頭揉一揉太陽穴,“太后是最疼皇太子的,本宮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說。”

穆仙道:“娘娘還請保重鳳體,一切還等娘娘主持大局。”

皇后腳步一滯,深吸一口氣,始終沒有讓淚水落下。刺骨的晨風很快風乾她滿眼的淚,堆塑著她的端莊威嚴。衣裳上的銀絲翟鳳在晨曦中如蟄伏已久、鬱郁勃發的鮮活生命,正待振翅高飛。她的軟弱一瞬而逝,從不停留。

我長嘆。在命運的洪流之中,誰不是一顆棋子。

天亮了才回到玉梨苑,芳馨和綠萼服侍我更衣用膳。我正要睡下補眠,只見若葵氣急敗壞地闖了進來,跪在榻下道:“朱大人快去瞧瞧我們姑娘吧。”

我忙問:“錦素妹妹怎麼了?”

若葵泣道:“我們姑娘哭了一夜,也不說話。本來要睡一會兒的,誰知剛脫了衣裳就往湖上去了。若蘭已經跟去了,怎麼也勸不回來,求朱大人去看一眼,將姑娘勸回來。若凍壞了可怎麼好?!”

我的頭髮已然散了下來,聞言也顧不得再梳上去,下榻隨手拿過兩件大毛斗篷奔了出去。

琉璃世界中,連陽光亦是冷的。錦素只穿一件素色薄襖,一身都融在冰雪之中。我也顧不得冰上滑,抬腳便上了湖面,一面走一面呼喚錦素。走出數十步,終於還是跌了一跤。錦素聞聲,忙過來相扶。我也不站起來,只隨手將斗篷披在她身上,心痛責備道:“你這是做什麼?自己的性命不要了麼?”說罷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

錦素的手並不很冷,她手心的熱度反而勝過我,帶著些許汗水的冷膩:“我的性命遲早已不在了,才這麼一會兒,凍不死的。”

我嘆道:“還未到最後一刻,千萬別放棄。”

錦素悽然一笑:“自從母親去了,這世上只有貴妃和姐姐真心疼我。你是我的親姐姐,對不對?”

我嗯了一聲,伸手為她戴上風帽:“你既將我當作親姐姐,就要相信我,我一定會想到法子救你。”

錦素反握住我的手,鄭重道:“多謝姐姐這些年的真心相待。姐姐雖救過我一次,但人力有時而窮。況且這次的事情非比尋常,我是沒什麼指望了。”不待我回答,她又道,“這些年,虧得做了這個女巡,我也攢了些好東西。姐姐都拿去,隨意處置好了。”

我心中大慟,流淚不止。錦素舉袖擦乾我的淚水,又道:“我死後,請姐姐務必將我葬在母親身邊。我要好好向母親謝罪,我沒有照料好皇太子。倘若我有姐姐半分能幹,皇太子殿下便不會——是我對不住殿下。”她的目光越過蒼茫冰面,越過嵯峨佛殿,越過大河遠山,越過杳靄青冥,到達西北之某人某處,“這樣也好,這樣我便不用嫁給那個從未見過的廬州刺史之子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北望,高暘所住的與鶴館在清涼寺的東面,高樓聳峙如鶴立之勢。金頂流光耀目,如亙古不變的悲憫目光。北岸還曾經住過睿平郡王高思誠和昌平公高思誼,他們早在入秋時節便離開了景園。

良久,錦素拭了淚:“姐姐又何必陪我哭。我這一輩子是沒指望了,姐姐還等著做世子正妃呢。”

心早已涼透,早已覺不出苦樂。我嘆道:“這會兒還說這個做什麼?咱們回去吧。”說罷各自站起身。誰知腳下一滑,我又重重摔倒。錦素忙伸手扶我,一個趔趄倒在我身邊。

摔得周身骨痛,我和錦素相視一笑,索性裹緊了斗篷仰臥在冰面上。天青無塵,金色陽光貼著冰面掠過我的眼,彷彿伸手便能挽一縷在掌心。我和錦素各自向天探手,潔白的掌心空無一物。

如此呆了片刻,我問道:“妹妹適才站在冰上想什麼?”

錦素道:“我在想一件要緊的事情,於我和姐姐都大有好處。”

我奇道:“什麼事?”

錦素微微一笑:“不能說。此事成了,只當是妹妹報答姐姐的恩情。若辦不成,只好來生再報。”

我聽她說得堅定,也不好再追問。待綠萼追上金沙池,我方才起身上岸。臨別前,錦素深深望著我道:“這一世,只怕沒有辦法報答貴妃的深恩,便下去陪著皇太子殿下也好。若有幸活命,我也會好好活下去。所以姐姐不必再為我費心了,否則我畢生不安。”說罷行了個大禮,扶著若葵的手去了。

我呆立良久,直到她過了橋,方迴轉身子。綠萼輕聲道:“於大人已經瞧不見了,咱們也回去吧。”

我扶著綠萼,蹣跚向東。天雖晴了,風卻更冷。我又想起我入宮前的那個冬天,長公主府中那條冷風迴旋的甬道。當時,尚有一隻溫暖有力的右手托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如今,真的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有了。

我只有我自己。而已。

午間起身,聽芳馨說太后已去桂園哭過。撫著長髮的手頓時垂落在錦被上,我呆坐在帳中良久不語。芳馨取過棉襖披在我肩上,神色悽然。她的臉上亦有淚痕,“奴婢剛才去桂園瞧過了,太后悲憤交加。口口聲聲說,倘若皇太子殿下與義陽公主都沒有習過武,或許便沒有這樣膽大。她老人家當場折斷了佩劍,向天起誓,從此再不練劍。嚇得邢姑娘臉都青了。”

我披衣下床,坐在妝臺前。一夜沒有閤眼,眼簾黃腫,眼中血絲蔓延。眼前一隻玫瑰纏絲金環暗光朦朧,愈發照得我面如焦土。一轉眼只見頭頂銀光一閃,一根半寸長的白髮如戟豎立,又如一支白旗在風中虛弱地展開。我伸手到頭頂摸索,芳馨卻已瞧見:“姑娘要拔去麼?”

我嘆道:“不必了。”說著微微側頭,檢視眼角和麵頰。驀然一驚,三年前,在空曠的東偏殿中,慎嬪也曾在昏暗的燈光下,側頭檢視自己的容顏。原來,我的生命還不曾綻放,就已經枯萎了。

芳馨小心道:“奴婢梳頭的時候小心藏起來,便不會有人瞧見了。”

我淡然道:“瞧見又如何?隨它吧。”

芳馨道:“這都是姑娘素日用心太過。依奴婢看,於大人能救則救,救不了,也實在怨不著姑娘。”

我嘆道:“我倒是想救,只是束手無策。這件事若讓皇后處置,她大約會從輕發落。可是陛下那裡,就很難說了。”

芳馨道:“姑娘自打進宮,與陛下說的話,十個指頭就能數過來……”

鏡中的我,令人不忍卒睹。如秋風掃過的樹梢,脆生生的葉子霎時轉黃。容顏的衰敗,原來這樣快。我扭過頭去:“再難,也要想法子。只怕我這副未老先衰的模樣,只會令他厭惡。”

芳馨忙寬慰道:“姑娘還年輕,好好將養幾日也就好了。況且如今這個樣子,只是太累了,哪裡就談得上未老先衰?姑娘為於大人憔悴成這般模樣,奴婢看著也心疼。”

她當然不知道我的悲憤失意、傷心絕望,並不是因為錦素,我也不願再說。說又何益!“是人都會老,又何必為皮囊煩惱。更衣,我要去桂園。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去,正好。”

在汴河的橋上,恰好遇見高曜帶了芸兒與小東子等人從桂園出來。高曜一身素服,眼睛又紅又腫,臉上淚痕闌干。我忙上前行禮,高曜道:“姐姐不必多禮。”

我問道:“殿下從清涼寺回來,怎麼不多歇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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