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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悠然殿,芳馨見案上新畫已成,便收起銀銃道:“姑娘累了一日,也該安歇了。”

我淡淡一笑:“綠萼,把櫃子裡的畫拿出來,我細數數。再去泡壺茶來。”

綠萼道:“這會兒飲茶,該睡不著了。奴婢去盛一碗玫瑰露來好不好?”

我默然不語,只將筆尖浸在天青釉刻花三足筆洗中,悠悠盪著。一縷墨色無聲逸開,直到水中一片漆黑。綠萼不敢再說,忙從櫃中取出畫來,自去茶房烹茶。

芳馨見我面色凝重,也不敢說話,只是垂手侍立。一張張畫數過去,一共是一百一十六張。我掀著畫角,輕聲問道:“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

芳馨一怔:“姑娘說什麼?”

柔綿的紙邊從指間如水流過,我頭也不抬道:“紫菡忽然成了女御,他們便沒什麼可說的麼?”

芳馨道:“閒人說什麼,姑娘又何必理會?”

我將畫收入櫃中,順手一撥櫃上的銅環。靜夜之中噹的一聲脆響,芳馨身子一跳,小心翼翼道:“姑娘是聽到了什麼?”

我冷笑道:“生日過得煊赫,連侍女都做了女御,自然是會招來無數閒話。”

芳馨道:“姑娘從不是在意閒話的人。”

我笑道:“旁人的閒話,自可充耳不聞。可皇后怎麼想,我卻不能不理。”

芳馨不解道:“皇后?”

我走下書案:“姑姑知道皇后為何賜紫菡住在章華宮的東偏殿之中?紫菡不過還是女御而已。”

芳馨遲疑道:“前幾日陛下不是才讓那位張女御住在西偏殿中麼?既然張女御住在了偏殿,那紫菡必得住在東偏殿,那才公平。不是有一句話叫作‘平分秋色’麼?娘娘這樣做也並無不妥。”

我伸指輕輕戳在她的心口,嘆道:“姑姑的心還不透……”

芳馨眉心一聳,恭謹道:“奴婢愚鈍,願聞其詳。”

我微微一笑:“姑姑以為,皇后是怎樣的人?”

芳馨道:“皇后是個再寬厚仁慈不過的人。”

我笑道:“姑姑只知道娘娘寬仁。你可知道皇后娘娘曾負監國重任,心思沉穩,耳目清明,行事不拘一格?”

芳馨低頭道:“朝政上的事情,奴婢不懂。”

我緩緩道:“去年春天,戰事正酣,偏偏良馬不足。皇后困守宮中,無從知道緣由,便召了皇商之女史易珠進宮,與聞政事;皇后還處置了封司政。那封司政可是聖上最中意的百官之首。姑姑說,皇后會不會一味巴結聖心,而罔顧宮規呢?”

芳馨張了張口:“皇后原來這般精明能幹。”她想了想,愈加驚疑,“那麼皇后失寵,莫不是也有太過能幹的緣故?”

我冷笑道:“聖意難測。不論如何,皇后畢竟是皇后,她的心意不可不查。小小一個女御,住在章華宮後院的廂房中,已是莫大的恩典,賜居偏殿,更是逾矩!皇后命紫菡居於東偏殿,分明是在嘲諷,嘲諷陛下,嘲諷我。嘲諷我為了攀附聖恩,趁著生辰,將紫菡獻給他。”

芳馨大驚:“這……分明是紫菡一時起意,才隨奴婢去定乾宮謝恩的,怎說得上是姑娘獻上的!”

我感激道:“幸而姑姑教紫菡避居後廂,方能不落人口實。”

芳馨一怔:“奴婢跟隨姑娘多年,這點道理還懂得。”

我頷首:“至於皇后……我明天再去守坤宮謝恩,再慢慢查探其意吧。”

綠萼奉上茶來,我請她二人坐在下首,與我共飲。兩人頻頻相視,都是滿腹疑慮。眾人一言不發,殿中氣氛膠凝。良久方聽芳馨訕訕笑道:“今天也巧了,陛下賞賜給姑娘的賀禮是火銃火炮,貴妃賞賜給姑娘的是承影劍。刀劍管炮,都是戰場上才用的東西,難不成陛下和貴妃都盼望姑娘做個女將麼?”

我笑道:“那鎏金的子母微炮,陛下只賞了母炮和子炮,子炮中卻沒有彈子和火藥,根本不能殺敵。那銀銃太小,銀彈子也軟綿綿的,即使裝了藥,也傷不了人。分明就是心血來潮賞給我把玩的。況且我這身體,要揹著藥筒上戰場,恐怕未等開炮,自己先倒下了。”

芳馨和綠萼都笑了起來。芳馨笑道:“姑娘不會舞劍,難道貴妃的承影劍,也是賞給姑娘把玩的麼?”

念及承影劍,我不覺感傷:“那寶劍……去年春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周貴妃在太后和啟姐姐劍舞的狂風之中,如嶽峙淵渟,巋然不動。”我抬眼看著黑沉沉的屋頂,樑上的彩繪在燭光下隱隱泛著金光,“我便知道,這四面高牆,於我等是一生的羈絆與禁錮,但於貴妃,不過是一圍一躍而過的竹籬。”

芳馨和綠萼相看一眼,甚是不解。芳馨道:“就算竹籬一躍就過,但貴妃始終是嬪妃,難道她真的會越過去麼?”

這幾年,我總是會回想起四年前端午節的夜宴,皇帝像孩子一樣靠在周貴妃肩頭的背影。他對她,不只是一個丈夫對妻妾的寵愛;她對他,也鮮有一個女子對夫君的戀慕。這道宮牆,這個身份,從來都不是她投身於江湖,逍遙遠遁的障礙。從來不是。

然而這樣的心境,又有幾人能明白?這柄承影劍,是她初嫁入宮時,皇帝所賜的貼身佩劍。舍卻佩劍,便是要舍卻宮中的一切過往了。

我微微一笑:“再高的牆,你當它不存在,你的心便是自由的。你若有決心,要逾越它,便如排山壓卵般輕易。只是我等凡人,蠅營狗苟慣了,意志難堅罷了。”

芳馨沉吟道:“姑娘是說,貴妃賞賜的承影劍,是留給姑娘做念想的麼?”

我趕一趕茶末,嘆息道:“但願是我猜錯了。”

靜夜沉沉,晚風高高吹過銀杏樹梢,又低低地捲起悽迷塵土。宮燈在廊下亂晃,紅影交錯,似簇簇雜念縱橫萌動。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停了話語,傾聽夜風的清嘯與嗚咽。

第二天,紫菡拒居偏殿、入住後廂的訊息傳到守坤宮時,我正在椒房殿與皇后品評她新近繡好的一方並蒂海棠的絲帕。皇后聽了內阜院總管的稟告,向我笑道:“聽聞田女御跟你讀過書。果然謙遜有禮。”

我欠身道:“小時候的荒唐事,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不值一提。”

皇后身著淡黃色綢衫,隨意綰了一個倭墮髻,簪了兩朵粉晶珠花。手中的帕子上,繡著粉白深紅兩朵海棠,灼灼有光。皇后舉帕端詳:“花開一對,並蒂成雙。但願聖上能從此放下喪子之痛,專心國事。”說罷隨手將帕子遞給穆仙,“這帕子斷絲了,拿去賞了。”穆仙接過帕子,摺好了藏在袖中。

皇后又道:“春天到了,花都開了。也該好好籌劃一下選妃之事了,這樣左一個女御、右一個女御的,終究不像樣子。”說罷凝目向我,“你說是不是?”

我恭謹道:“娘娘賢德。”

巳正已過,我帶著芳馨去定乾宮請安謝恩。這是我進宮四年以來第一次求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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