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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簡忽然抬眼,窗上散漫的雪光在他眼中一閃,變得精短凝練,寒銳逼人。雖只一瞬,我頓時警覺起來。這目光是如此熟悉,春天的時候在御書房中,司刑鄭新也曾以這樣的目光考量我。呵,我幾乎上了小簡的當。他好容易能留在皇帝的身邊貼身服侍,又怎會冒著去外宮掃馬廄的風險向我透露帝后之間的秘談?!

皇帝——又是他!也罷,他既覺出我這個非人非鬼的所在,又怎會不查?若不查,還是那個一面縱容寵愛一面將我置於生死邊緣的高思諺麼?

我不動聲色地看著小簡,好奇道:“怎麼不說了?”

小簡醒悟道:“是……是熙平長公主。”

我一拍書案,霍然起身:“不可能!鄭司刑早就查得清清楚楚,舞陽君行巫蠱厭勝之事,又指使奚檜聯絡小蝦兒謀害皇太子與三位公主,證據確鑿。說是旁人嫁禍,實在難以置信!”

小簡將右手食指比在唇上,道:“大人輕聲些……”

我焦躁不已,在案下左右踱步,顫聲道:“熙平長公主一向忠孝仁義,奉公守法,疏財靖難,於國有功,她為何要謀害皇太子與三位公主?!皇后這樣說,有什麼根據麼?”

小簡也站了起來,眼珠子像浮海的木筏子,口氣也焦急起來:“皇后娘娘可拿出了不少根據。娘娘說,當年遇刺之案她查了數年都沒有結果,因懷疑熙平長公主,才將此案交予朱大人,不過十幾日即便告破,如此也太快太蹊蹺了。還有,原文瀾閣執事韓復,本來熬過了掖庭屬的酷刑,很能取信於人,為何在慎妃娘娘自盡之際,忽然發起酒瘋來,還摔死了,此事實在可疑。還有,就在人人都以為三位公主墮入冰洞只是偶然,為何朱大人偏偏查出小蝦兒來,更將他縱出宮去,致使被奚檜殺人滅口。還有,那奚檜雖然已經招供,但舞陽君已然自裁,便無法對質,奚檜證詞的真偽,又如何判定?還有,舞陽君因愚蠢無知,才行巫蠱厭勝之術,她怎會有這樣細密的心思,想出這樣一個辦法來殺害皇太子與公主?凡此種種,疑點甚多。”

我哭笑不得,停了腳步呆呆地望著他。小簡補充道:“奴婢是聽見皇后娘娘提起朱大人,這才留了一百二十個心。”

我仰天而嘆,不覺泣道:“多謝公公告知。想不到我殫精竭慮,解開虛懸數年的疑案,換來的竟是皇后娘娘的疑心。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當年皇后娘娘又為何要將我選進宮來!”

小簡道:“大人別忙傷心,且聽奴婢說完。”

我暗自冷笑,忙拭淚道:“不知聖意如何?還請公公指點。”

小簡道:“陛下聽了這些話,也覺可疑,便問皇后要如何行事。皇后道,大將軍本來已經去嶺南請當初為韓復贖罪的王員外到京中來,預備與熙平長公主府的總管家朱鳴對質——”

我聞言眩暈不已,雙手支在案上,不覺牙齒亂碰,咯咯輕響:“他是我父親!”

小簡也嚇了一跳,躬身道:“原來是老大人!請大人恕奴婢無禮,實不知是老大人的名諱。”

我無奈道:“罷了。公公接著說吧。”

小簡滿目擔憂:“是。誰知半道上,王員外病故了,他的兒女子孫又不知此事。皇后也甚是無奈,只得請陛下準允,命掖庭屬將熙平長公主身周的心腹都拿來盤問一番,還要讓刑部嚴審奚檜。陛下卻說,如今沒有半分實證,掖庭屬不能上門捉拿。且上一次朱總管已經說過並不識得韓復,想來問了也是白問。皇后聽了,以為事情無望,便哭了起來,說陛下寵愛朱大人,便不顧公義,不顧女史徐嘉秬的枉死,不顧這些年的夫妻之情,更不顧皇后曾身懷有孕卻險被行刺的事實。一席話說得陛下無言可答,陛下只得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准許大將軍府捉拿朱總管查問,又命掖庭令施大人前去監察,以示關切與公允。”

我泣不成聲,猛地開啟隔扇奪步而出。綠萼正守在門口,見我驚慌失措,滿臉是淚,不覺慌了手腳。我心頭劇痛,撫胸彎腰。綠萼一把抱住我,高聲呼喚芳馨和小蓮兒,又問:“姑娘這是要去哪?”

我大哭道:“我要去求陛下放過父親!”

小簡搶出門來,直挺挺地跪在我的面前:“奴婢知道大人擔心老大人,可大人萬萬不能去。”

我喘息道:“父親若進了大將軍府,便去了半條命。你叫我如何還能坐得住!”

小簡流淚道:“大人不是不知道陛下,既下了決心,大人如何能攔得住?不如由著陛下去查,就像上次一樣,只要查得長公主與老大人確實無辜,不但無事,陛下還會更加寵愛大人。大人千萬要忍耐。”說著連連叩首。

芳馨和小蓮兒聞聲趕來,見我哭得氣堵聲噎,忙上前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我。芳馨見我眉頭擰成一團,一迭聲命小丫頭尋藥來,又責備小簡道:“簡公公究竟與我們姑娘說了什麼?竟將姑娘氣成這副模樣!”

小簡站起身來,唉聲嘆氣道:“這會兒說這個還有什麼用,趕緊扶進去躺著,傳太醫來才是!”

我已半昏半醒,無力說話。芳馨瞪了小簡一眼,與小蓮兒合力將我扶回西廂,躺在榻上。小簡道:“若大人醒過來,還執意要去定乾宮和守坤宮,姑姑千萬要攔著。切記切記,要緊要緊。奴婢先回去覆命了。”說罷一溜煙去了,芳馨急急送了出去。

我在窗縫中見他灰藍色的背影消失在銀裝素裹的鳳尾竹屏風之後,這才放下心來。小蓮兒見我吞了藥丸,精神大振,甚是欣慰,又哭又笑道:“這藥當真靈驗。奴婢這就命人請方太醫來。”

我忙道:“不必了,我歇會兒就好。”抬眼見西廂外黑壓壓站滿了宮女內監,便道,“我沒事,叫他們散了吧。”

芳馨送了小簡回來,見我神志清明,不覺一怔:“姑娘胸口還疼麼?”

我淡淡一笑道:“胸口是疼,可還不至於不省人事。”

芳馨舒一口氣道:“姑娘可嚇死奴婢了。”說著接過我手中的空杯,好奇道,“那簡公公究竟與姑娘說了什麼?”

我微微冷笑道:“陛下允准皇后捉拿我父親,拷問當年遇刺之事。”

芳馨大吃一驚,手一鬆,杯子直直跌落。我左手一抄,將杯子牢牢握在掌心:“皇后疑心我父親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又沒有如她的願嫁入宮中。姑姑和我都知道,遲早有這一天的。姑姑不是沒有去過掖庭屬,這一次,輪到我父親了。”

芳馨的目光由驚恐而悲憫,由悲憫而釋然,良久,唇邊浮現一絲瞭然的微笑:“奴婢記得姑娘早就叮囑過夫人和大小姐,請朱總管善加保養,無事不要出門。其實姑娘早就防備著這一天了。所以姑娘的心痛和昏迷,都是給簡公公看的麼?”

我肅容道:“知我者姑姑。雖然如此,我知道是防備不住的。若我父親被屈打成招,我已預備與他一道去死。”

芳馨將我潮溼冰冷的雙手合在掌心,定定地望著我,鄭重道:“奴婢亦是。”

莊子曰:生而不悅,死而不禍,知終始之不可故也。

十七年來,第一次覺得活在世上就像一匹經緯稀疏,長得望不到盡頭的素帛,織得太久,已失卻急待浸染的心,只想被草草割斷,委諸塵土。又如窗外的雪,歡歡喜喜地自天而降,卻發現地面是如此廣袤與骯髒,全然沒有云間的潔白與輕靈。很久以前,我曾讀過一部從西方傳來的古經,內中道:吾惡吾生,因所念捕風為影,行事日曜為空。[112]

吾惡吾生。吾竟為何生?

我拭去眼角的淚痕,聞言一哂:“我死就罷了,姑姑何必跟著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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