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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已畢,弟弟朱雲進來請安。十三歲的少年,已高我半頭。臉上的稚氣尚未全部褪去,神情卻甚是堅毅。他大步走進暖閣,深深一拜:“小人朱雲拜見大人,大人萬福。”

我含淚扶他起身,細細端祥。但見他一臉風塵倦色,臉上幾道皴裂的細紋,肌膚粗冽乾冷。他熾熱明亮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雙目如清晨幽谷,油然蒸出一層霧氣,“二姐,你瘦多了,臉色也不好。”

我拉起他的手,欣慰道:“你長高了,也很健壯。可以獨力辦事,為母親分憂了。天天在外面騎馬,可辛苦麼?”

朱雲道:“二姐怎知我天天騎馬?是母親和大姐寫信告訴你的麼?”

我微微一笑,翻過他的掌緣道:“何須母親說?你背闊腰挺,膚色黝黑,說明你常在室外打熬筋骨。你雙腿外曲,這是你常年跨馬,雙腿夾住馬身的結果。你的左手的虎口、五指、掌心至掌緣都有厚厚的繭子,這是大力勒韁所致。你右手的掌緣觸手粗糙,只有薄薄一層老皮,說明你右手並不經常抓韁繩。那麼你的右手必是執兵器。是什麼兵器?”

朱雲目光一閃:“他們都說宮裡的朱女丞斷案如神,果然一回家來便將小弟當犯審。如此小弟倒要考考二姐,小弟平日在馬上都用什麼兵器?”

我拿起他的右手細細看了半晌,道:“你用的是銃棍。”

朱雲奇道:“二姐怎知我用的是銃棍?”

我輕輕撫著他的手心,心疼道:“你的手心到手背有一圈稍稍白皙,並有勒痕,這是因為你用布條或皮帶纏過。而你手心有輕微的紅腫脫皮,這是被燙傷的痕跡。只有火器才會發燙,以至於你要用布條纏住手掌來拿。我知道火器廠有一種銃棍,長六尺五寸,重十斤,上身細直,下身鐵連心,外用竹藤漆包裹,射程一百餘步,可連發兩彈,步兵騎兵皆可使用。將彈子發出後,緩則裝彈,急則作悶棍使用。而那時銃管常常還有些熱,但銃柄並不會熱。但是你常常將銃倒轉,拿著銃管用鐵柄擊打敵人,久而久之,手中肌膚輕則紅腫脫皮,重則疼痛潰爛。是不是?”

朱雲極力掩飾驚奇之色:“二姐竟知道我倒拿銃棍。”

我微笑道:“銃棍的鐵柄上包著竹藤漆,一是防滑,二是防熱。你何苦要倒著拿?”

朱雲臉紅道:“那鐵柄重,倒著拿這麼一下——”說著右手嫻熟地一揮,一股勁風撩起我的碎髮,“像鐵錘一樣,比當棍子使有用。”

我搖頭道:“這銃棍在製造之初,便考慮過前後分量,自然是當棍使順手。”

朱雲不屑道:“我有的是力氣。只要有力氣,不論當棍使還是當錘子使,不都可以嗎?”

我無奈一笑,取過一隻青瓷小盒,以指尖挑起一點蛇油,塗在他臉頰上的皴裂之處,憐惜道:“你這樣刻苦,無非是想進神機營或是禁衛火器部。你把銃拿成那種怪模樣,你想想,長官會要你麼?”

朱雲道:“二姐如何知道我想進神機營?”

我又好氣又好笑:“才覺得你聰明,便又犯渾了。你練得臉都黑了,難道是為了好玩的麼?”

朱雲咧嘴傻笑,牽動臉上的小口子,便拿手去摸。直到此刻,他才露出了我自小見慣的弱弟本色。我一拍他的手道:“才塗了油,你手髒,不準亂碰!那銃棍是誰給你的?”

朱雲道:“自然是世子哥哥。那銃棍是陛下賞給信王府的,我好容易才問世子哥哥央了來。那匹青驄馬也是世子哥哥送給我的。”頓了一頓,又道,“那銃棍我用了大半年了,竟然一次都沒有炸膛,當真結實!”

我微微一笑,柔聲道:“那你可要好生練習,不要辜負世子的美意。只是閒來也別忘了讀書。”

朱雲雙唇一顫,接著雙目一紅,淚如泉湧。他忽然抓起我的雙手,直挺挺地跪在我的面前道:“二姐如此神斷,定要抓出害死爹爹的真正凶手才好。”

我知道他已經忍了許久。我扶他起身,拿了帕子拭去他臉上的淚珠:“別哭,淚水一浸,傷口該疼了。”

朱雲一怔,忽而問道:“二姐是不是知道了?”

我指著一桌子的清粥小菜道:“用過早膳,你先告訴我你這一夜都在城外查到了什麼。”

朱雲雖是焦急,卻仍是順從地點了點頭,大喇喇地往杌子上一坐,彬彬有禮道:“二姐請用。”我見他遇事能忍耐,倒頗有幾分父親的品格,不覺甚是欣慰。

他吃得雖快,卻還算斯文。一時撤了早膳,我命綠萼在門外守著,方攜了朱雲的手,同坐在榻上。朱雲正要說話,我一擺手,道:“從前天早晨李湛之來我們家借銀子開始說。”

朱雲一揖,恭敬道:“是,二姐容稟。臘月廿九一大清早,一個窮酸的中年書生到長公主府偏門來尋父親,被一層層報了進來,父親親自出去將他接進家裡坐著。”我正要問這李湛之什麼模樣,朱雲便道,“這李湛之看上去比父親年長五六歲,兩隻眼睛常眯縫著,大約是看不清東西。他一來便哭個不住,說是近來母親生病,自己問左鄰右舍借了許多錢買藥看病。誰知昨晚母親忽然病故,他實在拿不出錢來發喪,所以特地進城來,問父親借些。這時……”他想了想,接著道,“父親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平日我常肯拿出錢來孝敬老母親,你從未要過。故此我以為,你並不缺錢花。這會兒母親病了,你要借錢看病,何不一開始就問我借?這是不把兄弟當自己人麼?’”

我沉吟道:“這話也平常,如何奇怪了?”

朱雲凝思片刻,搖頭道:“不,奇怪的不是父親說的這句話,而是他說這句話的神態和口氣,很是古怪。父親對待好朋友一向很溫和得體,別說有難時,便是無事時,父親也不會這樣冷嘲熱諷的。”

我讚許道:“你聽得很仔細。”

朱雲道:“從小父親就讓我跟著二姐學,說二姐無論看書看人還是看事,都很細緻入微。”

我鼻子一酸,嘆息道:“接著說。”

朱雲道:“那一日父親帶著我一道會客,所以他兩個說些什麼、是何神情,我都清清楚楚。李湛之聽了父親這句話,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一聲,忍氣道:‘只因住在城外,母親又需要人照料,實在不便進城向老兄借貸。’我就坐在他的對面,只覺他目光閃爍,甚是可疑——如今想起來是這樣,當時我還以為他只是受了父親這一番排揎,心中不快。父親也沒有多說,便叫我尋母親拿銀子。母親給了我一小盤銀錠子,父親親自捧給他,叫他清了左鄰右舍的前債。父親自己則別了一隻牙白色的荷花錢袋,內中也裝了五十兩銀子。李湛之頗有些意外,站起身千恩萬謝。又說自己眼神不好,央父親帶他去城外的李記訂一口好棺木。父親應了,便留他喝茶,說不但會帶他去選板材,還要親自去拜祭他的老母親。只是臨去前須將家務事了了,請他等一會兒。於是父親便往前面去了,留我陪客。”

熙平說父親在出門之前,便猜著李湛之有詐,那他往前面去,定是尋熙平報備此事。我冷哼一聲,道:“李湛之都和你說了什麼?”

朱雲道:“李湛之問我今年多大,讀了什麼書,平日喜歡幹什麼……這些廢話。”

我嘿的一聲:“他倒不哭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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