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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城尹查明瞭父親的“冤情”,玉樞又被冊封為婉嬪,皇帝當即補了一道聖旨,贈父親為長安令,封母親為正七品恭人。因玉樞不願我們遠離京城,於是皇帝又賜了田宅塋地。不久,我們一家便離開了熙平長公主府,來到汴城外的一處村落居住。

初時很平靜,每日不過是打掃墳塋和讀書。自從朱雲和村中的佃戶熟識之後,便漸漸有孩子們來唸書,家中才變得熱鬧起來。我常常坐在小溪邊古槐下的青石上唸書,孩子們則隨意盤坐在草地上,三三兩兩。先哲的教誨像陽光下的溪水一樣明澈而溫暖,好奇而專注的目光是那三年平淡生活中最閃亮的回憶——就像那日浸沐時,我對芳馨所說的夢境一樣。

點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夫子喟然嘆曰:“吾與點也!”[26]

吾終與點也!也算實現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夢想。

日常往來的人只有啟春和采薇。她二人在玉樞入宮後便各自成婚。桂陽郡太守剿匪不力,被調回京師問罪,高暘便領了此缺,往桂陽郡上任去了。因信王多寵,林妃多病,啟春便留在王府中侍奉翁姑。采薇被封為泰寧君,嫁給了施哲。每月初三,我去白雲庵尋昇平長公主談講。有時她為我講解佛經,有時她靜修不見。

偶爾穎嬪也會派人來看望我,玉樞的訊息便源源不斷地傳來。玉樞初進宮時是專房之寵。因為玉樞擅長歌舞,宮中日日舉觴不盡,夜夜絲管不絕,處處盈風舞袖,室室絃歌雅意。在那些日子裡,皇帝因耽於享樂,惑於女寵,數次不能按時早朝午筵。或白日酒醉,不見群臣,或精神不濟,說話間便睡了過去。這是登基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一時間朝野風議,都說後宮進了一個水蛇精化成的女子,吸去了皇帝的精元。母親日夜擔心,生怕玉樞年少氣盛不知收斂,卻又鞭長莫及。她痛心疾首起來,會責備我和朱雲對玉樞漠不關心。我們姐弟對此一笑而過。如此數月之後,終於傳來了玉樞有孕的訊息。

鹹平十五年六月廿八,昱嬪邢茜儀生下了皇三子高曄。鹹平十六年五月初七,婉嬪朱玉樞生下皇四子高晅。鹹平十六年七月,穎嬪史易珠、昱嬪邢茜儀和婉嬪朱玉樞俱晉封為妃,封號如舊。而嘉媛曲氏早就在玉樞進宮之初便失寵了。直到玉樞生下皇子晅,母親懸著的心才落入腹中。

鹹平十七年九月,玉樞再誕皇六女真陽公主。十月,父親被追封為高淳縣候,諡號恭烈,置墓園,百家守冢,四時祭祀不絕。朱雲當即陪著母親回京謝恩,就此搬回京城居住。我堅持住在墓園,陪伴父親最後幾個月。

日子像一潭靜水,緩緩流盡而不自知。我的恨意被眼前的繁華如碧綠悠長的水草層層纏繞,靜靜沉在水底。自從真陽公主出生,我便常想,父親殺了他的孩子,玉樞卻為他生了孩子。如果漫長的時光和鮮活的生命足以平息海一樣深闊的血仇,那麼我當年初驚聞玉樞承幸時的憤怒便是多餘的。玉樞執意入宮,或許是對的,倒是我自己的心智僵化,行事不合時宜了。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27],轉眼便到了鹹平十七年的臘月。還有幾個月我便二十歲了。玉樞已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卻依然孤身一人。母親為此憂心不已,卻也無可奈何。京中顯貴雖然知道婉妃的妹妹待字閨中,卻無人敢來提親。一切總要在我二十二歲出宮時方見分曉。

臘月十四,朱雲親自接我回京。十五日,聖旨下,我被封為正四品女錄,入宮為御書房書佐女官。朱雲授龍衛右廂副都指揮使,領指揮使俸秩,入太學讀書。

領旨謝恩後,我請小簡正堂上座。小簡告了罪,只敢坐在下首。因京中府邸是敕旨新建,時近年關瑣事繁多,家中沒有得力的管家,於是母親陪話片刻,便自去料理家務。我命綠萼為小簡重新添茶,小簡忙站起身道:“奴婢怎敢勞煩綠萼姑娘?”

數年不見,小簡的眉心眼角亦多了幾絲聰明的細紋,神色也愈見老成。我瞧著他身上簇新的綠袍,笑道:“簡公公侍駕辛苦,如今也是副都知了,怎可還自稱奴婢?區區一杯茶,又何足道?”

小簡感慨道:“三年前奴婢因為在昌平郡王面前多了兩句嘴,被別有用心的人告發到陛下跟前。若非大人指點,昱妃娘娘求情,奴婢早就被趕出內宮做苦役了,哪裡還能坐上這副都知之位?大人面前,奴婢不敢放肆,更不敢居功。”

綠萼笑道:“這麼幾年不見,簡公公見了我們姑娘還是這麼會說話。”

小簡將綠萼上下一打量,也笑:“綠萼姑娘在城外居住三年,倒比從前更加年輕貌美了。可見有其主必有其僕。過幾日回宮,定要羞死後宮的那些庸脂俗粉。”

綠萼道:“誰要和她們比?”怔了一怔,忽又好奇道,“後宮裡哪裡有什麼庸脂俗粉?”

小簡笑道:“怎麼沒有?這幾年陛下納了幾十個女御,有兩個運氣好的,已生下了小皇子和小公主,晉封為姝媛了。那些年輕的宮女雖然不能穿鮮亮顏色的衣裳,可每天塗脂抹粉的卻比前兩年多多了。頗有些不安分的,鬧出了許多醜事。這些人不就是盼望著有朝一日能登上龍床,烏雞變鳳凰麼?”

綠萼頓時紅了臉,啐道:“簡公公真是沒個正經。”

如此看來,玉樞最初的專寵,很快便煙消雲散了。我不禁問道:“穎妃娘娘便不管管?”

小簡道:“穎妃娘娘管得了後宮的人事賬目,卻管不到龍床。皇后是能管的,卻病了這麼些年,每天只是請醫吃藥,無力去管。這兩年宮裡你來我往的,龍床上就沒少過新人,不過三兩日,就拋到腦後了。”見我沉吟不語,他又滿臉堆笑道,“不過大人放心,任誰也不能和婉妃娘娘比的。”

我拔下銀簪,低頭通了通手爐,但覺一絲細沉的熱浪悠然浮上面頰。小簡臉上的笑容掛得久了,漸漸顯出力不從心的頹勢。我心中瞭然,淡淡道:“公公與玉機是故交,何妨說實話呢?”

小簡頓時斂了笑容,五官歸位:“其實大人是知道的,聖上喜歡聰慧沉穩的女子,皇后和從前的周貴妃是這樣,就連大人自己……這後宮之中能和聖上說上話的,也只有穎妃娘娘和昱妃娘娘。”又嘆道,“其實除了貴妃,陛下對誰也沒有專心過。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也實屬尋常。婉妃現今有皇四子和真陽公主,地位已是牢不可破。大人實在不必憂心。”

我微笑道:“公公如此推心置腹,玉機自是無所憂心。這些年兩宮好麼?皇后娘娘好麼?”

小簡道:“太后自是最有福氣的。這些年宮中接連添了五六個孩子,太后很是歡喜,整日弄孫為樂。再不就是瞧昱妃娘娘姐妹和信王府的小王妃耍劍。有時候睿平郡王的松陽縣主進宮來,太后還會親自指點兩招。只是有一樣未免美中不足,就是昌平郡王在西北戍守,三年未歸,太后牽掛得很。”

我不禁關切道:“昌平郡王今年還不回京麼?”

小簡笑道:“現下王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太后聽聞,足又高興了好幾日呢。其實,倒不是陛下不準王爺回京,而是西北離不得王爺。這些年陛下在準備攻打西夏的事情,王爺早就被封為龍驤將軍,重掌西北兵權了。”

聽聞皇帝和昌平郡王又能合心一意,我不覺鬆了口氣:“也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小簡望了望門外一個摘梅花的小丫頭,壓低聲音道:“自大人丁憂出宮,皇后便一直身子不好。現下病勢沉重,連床都起不來了。太醫說,恐怕就在這幾個月了。”

我心中閃過一絲快意,卻化作一聲最憐憫的嘆息:“才三年……怎會如此?”

小簡道:“終究是受了舞陽君之事的帶累,只是空留了一個皇后的架子,早就不復當年的恩寵了。再者,大將軍被貶官削邑,這幾年都沒有起色。所以皇后一直不大高興,身體也就一年差過一年。”

皇后一直蒙冤,這才是她心情鬱郁的因由。如今宮中最多議論的話題,恐怕是她死後,誰能坐上中宮之位吧。“一兔走衢,萬人逐之”[28]“吐珠於澤,誰能不含”?一個有罪無寵的皇后,又有誰會在意呢?我垂眸嘆道:“再怎樣也是舞陽君的過錯,皇后又何必放在心上?”

小簡道:“廢舞陽君和大將軍是皇后的長姐長兄,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啊。”

我又問道:“穎妃和昱妃怎樣?”

小簡道:“陛下這兩年在籌集攻打西夏的錢糧馬匹,穎妃娘娘可幫了不少,因此頗得了一些恩寵。只是還沒有孩子。”

聽聞穎妃並沒有因為皇后的緣故多受冷落,我不覺欣慰:“那就好。孩子總會有的。”

小簡道:“昱妃娘娘所生的小皇子現下兩歲半了,陛下喜歡得很,一得空便抱在膝上親自教他認字。有時煩躁了,只要三皇子一鬨,便立刻好了。時常也和太后一起看昱妃娘娘舞劍。只是近年來新寵甚多,昱妃娘娘又專心劍術,不大趨奉,雖然常常見面,卻很少侍寢。是了,近來昱妃娘娘家還有一件喜事。”

我笑道:“是何喜事?”

小簡道:“昱妃娘娘的胞妹邢二姑娘,常來宮中陪太后舞劍,這兩年也是由太后看著長大的。太后做主,將邢二姑娘許配給睿平郡王做正妃了。睿平郡王從前的那位董妃薨逝了三四年了,睿平郡王只肯娶一位側妃來照料松陽縣主。如今肯娶邢二姑娘為妃,可見她入得王爺法眼。太后別提多歡喜了。姐妹嫁了兄弟,這不是親上做親的好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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