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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玉機是開寶五年三月初六生人,虛長妹妹兩歲。”

沈姝道:“那妾身便斗膽高攀,稱呼大人一句姐姐。”

我讚歎道:“不敢當。妹妹青春貌美,聖眷正隆,當真羨煞旁人。”

沈姝欠身道:“妹妹入宮時,姐姐不在宮中。可這幾年多聞姐姐軼事,連陛下都數番讚許,妹妹思慕已久。今日得償所願,實是快慰平生。”

我淡淡一笑道:“不敢當。聞妹妹談吐,似是讀過書。不知妹妹哪裡人氏,令尊大人官居何職?”

沈姝道:“妹妹是越州德清人,祖上以燒瓷為生。家父只是一個小小的窯主,並無官職。妹妹是鹹平十六年五月,被德清令選中,由越州太守送入宮中的。家父燒得一手好白瓷,家中吃穿不愁,就請了一位女西賓,讀了兩年書。入宮後,因我略通詩詞,婉妃娘娘便將我留在樂坊抄詞填詞。只因偶然一唱,才見幸於陛下。”

怨不得玉樞對她有些厭惡,原來她出身於玉樞掌管的文樂坊。我笑道:“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豔更沉吟。齊紈未是人間貴,一曲菱歌敵萬金。”[47]

沈姝澹然一笑:“妹妹不過胡亂唱兩句罷了,便是練一百年也比不得婉妃娘娘的歌喉。今後恐怕是‘戲罷曾無理曲時,妝成只是薰香坐’[48]了。”

我一怔,《洛陽女兒行》的最後一句是“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她想說的,其實是這一句吧。卻不知,她是嘆惋自己寵遇寥落,還是寧願“貧賤江頭自浣紗”?這心思卻也堪稱曲折委婉了。她沒有家世,位分低微,又不得玉樞的喜愛,大約是慄慄自危,所以才來拜見我,多半是想我在玉樞面前美言幾句。

見我沉吟不語,她忙命小丫頭捧上一隻小小的雕花木盒:“聽聞姐姐最喜愛青金石,妹妹特備薄禮,些些微物,不成敬意,萬望姐姐笑納。”小丫頭揭開蓋子,但見是一隻鵪鶉蛋大的青金石吊墜,金斑點點,色澤竟不亞於周圍纏繞的金絲花,比當年封若水送給我的青金石墜裾還要名貴。

我微微一驚:“妹妹何故送此大禮?”

沈姝道:“這是穎妃娘娘賞賜的,只因妹妹不愛青金石,所以借花獻佛,萬望姐姐不要嫌棄。日後種種不到之處,還要請姐姐多多提點。”我命芳馨接了,又道了謝。沈姝似是鬆了一口氣,又道:“今日姐姐才回宮,妹妹本不該擾。只因實在按捺不住欽敬之情,只想快些一睹真容,縱恣唐突之處,冒昧無禮之嫌,萬乞見諒。”說罷起身告辭。我親自送她出了漱玉齋,方才回到西廂。

我除去長襖,只穿一件杏黃色的夾襖,攤開薄被歪在榻上歇息。只覺胸口微微一動,睜眼一看,卻是芳馨拿著那枚青金石吊墜在我胸前比畫。見我醒了,便笑道:“這枚青金石的顏色,倒比從前信王世子送的那套墜裾更正,更比那尊披金童子像好。這樣好的寶石,說不定是她產育之時,穎妃娘娘送給她的。一個小小的姝,當沒什麼好東西才是。”

我將墜子託在掌心,細細觀賞上面的金斑:“姑姑看見她穿的衣裳,戴的寶石了麼?都是藍紫一色,大過年卻不穿紅的,可見她極其喜愛這種顏色。青金石是最豔最正的,她卻肯割愛送給我,我倒要瞧瞧她究竟如何有求於我。”我將吊墜擦乾淨了,放回小丫頭捧著的木盒之中,“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49]

芳馨命小丫頭將盒子收好,便起身為我衝調奶茶。奶香四溢,心情頓時平靜許多。我歪著頭看她專注的神情,微笑道:“今日與玉樞相見,倒沒想過竟如此輕易。”

芳馨微笑道:“嫡親的雙生姐妹,怎會有隔閡?”說著奉上茶來。

我飲一口茶,若有所思道:“玉樞說皇后曾問過她許多莫名其妙的事,可是我從未聽母親提起過,可見玉樞並沒有將這些煩心事說與母親知道。玉樞的性子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這樣詭異不通之事,她為何不對母親說?”說著一抬眼,似笑非笑道,“這件事情,姑姑當很清楚才是。”

芳馨低頭一笑:“想不到姑娘這樣快就知道了,當真什麼都瞞不過。不錯,當時婉妃娘娘被皇后問得無法,又無人可說,便由小蓮兒引薦,將此事告訴了奴婢。娘娘本想將此事寫信告訴家中,是奴婢說,熙平長公主和老大人怎會去做這些惡事?娘娘若寫信回去,驚擾了夫人與姑娘,來日皇后娘娘知道了,豈不是愈加疑心?愈加疑心便愈要逼問。清者自清,皇后問不出來也就不會再問了。婉妃娘娘這才沒有寫信回家。後來陛下見婉妃娘娘鬱鬱不樂,幾度相問,娘娘卻不肯說。陛下只得命良辰來問小蓮兒,這才知道此事。後來便下旨,婉妃除卻年節朝敬,可以不必去守坤宮,皇后便再也沒有問過了。”

芳馨對我和熙平的事情似懂非懂,似知非知。她說“惡事”這兩個字的時候,未必沒有試探之心。但她對玉樞如此推心置腹,我深為感動。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事情的原委。我感激道:“哪怕姑姑不在我身邊,亦能助我。”

芳馨道:“姑娘過譽。”

我拉一拉她的指尖,微笑道:“我心裡都知道。”

晚上有宮宴。我坐在妝臺前,細細擦拭著當年皇帝賞賜的小銀銃。銃口雕著兩朵梨花,彷彿要隨火力一起熱烈地綻放。紅木柄上鑲著的紅玉髓,像永不熄滅的陰線。多年未見,愛不釋手。芳馨慢慢挽起一綹用桂花油抿過的長髮,不禁笑道:“姑娘這樣喜歡火器,當年何不將它帶出宮去?幸而這三年漱玉齋不曾動過,不然姑娘回來,還未必能見得到呢。”

我將銀彈子塞進了銃管又傾倒在手心,幾顆彈子攢成一團,如冰雪化於掌心,倏然溫熱。豌豆大的顆粒上,卻雕滿花紋:“這彈子,若裝進了銃,發起火來能打死人。若在掌中把玩,最多不過賞人。該賞人的時候不能吝嗇,該打人的時候也不能含糊。此一時彼一時,只看身在何處罷了。”

芳馨笑道:“姑娘回宮來,就愛說些奴婢聽不懂的話。”

拿起這銃,我總會遐想先帝時候的往事:“我聽說這柄銃剛剛造出來的時候,是給安平公主用的。”

芳馨道:“是。當時廢驍王將此銃獻給先帝,先帝便賜給了長女安平公主。那日在講武場上,安平彈無虛發,連北燕的使者都讚不絕口。先帝常說安平像自己,因此人們都說,若安平是個皇子,定是要被立為太子的。”

我嘆道:“彈無虛發……可憐裙釵之輩。這銃給女兒家用很合宜,可惜除了安平,大約不會再有女子用它了。她若不造反,便和熙平長公主是一樣的,這銃也就不會在我這裡了。”轉念一想,熙平長公主也算繼承了長姐的遺志。若安平還活著,我朱玉機又在何處?

芳馨輕拍一下我的右肩:“今日元旦,姑娘何必提起那個廢人?若被別有用心的人聽見了,還以為姑娘同情安平,傳到陛下耳朵裡,又要多心了。”

我將彈子一粒粒拋進盒子,淡淡道:“姑姑言之有理,我再也不說了。和姑姑說句實話,這一次回宮,我是有些怕的。”

芳馨笑道:“姑娘從前都沒有怕過,如今怎麼怕了?”

我心神馳遠:“姑姑還記得鹹平十年的春天,選女巡的第二日,昱妃和啟姐姐在粲英宮的後院裡比劍的事情麼?”

芳馨道:“怎麼不記得?昱妃娘娘還用蟬翼劍指著姑娘的眼睛。後來她的劍折了,奴婢們都稱願呢。誰知姑娘後來又將周貴妃賞賜的承影劍送給了她,奴婢們都替姑娘可惜。”

我悵然一笑:“鹹平十四年,昱妃娘娘剛入宮的時候,曾因此事向我致歉。她說,知道從前的無知,便有些害怕了。以前我不甚明白她這話的意思,今日我多少也能體味一些了。”

芳馨道:“姑娘聰慧,怎說自己無知?”

我嘆息道:“避世三年,只覺換了人間;沉湎五載,如今倒成了新人。許多事情若從頭看過,不由人不後怕。‘經戶無人,批帷斯在’[50],就是這樣。”

芳馨道:“姑娘這話,似是別有深意。”

忽聽小丫頭在外面道:“蓮姑娘來了。”

我一時還未省起“蓮姑娘”是誰,卻聽芳馨笑道:“小蓮兒來了,定是婉妃娘娘讓她來的。”遂向外道,“快請進來。”

小蓮兒撥開珠簾,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一身碧色水雲紋長襖略顯緊繃,顯出修長婀娜的身姿。隨意走上幾步,但覺嫵媚多姿,步步生蓮。我讚歎道:“蓮兒長大了,也更美了。”

小蓮兒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微笑道:“多謝姑娘誇獎。”說著命身後的小內監抬上一隻一尺見方的雕花木箱,道:“婉妃娘娘說,姑娘今日才回宮來,怕沒有好看的首飾和頭面,特命奴婢送一些來。”

我瞧那兩個小內監略有些吃力,便笑道:“這麼多好東西,你們娘娘何不留著自己戴?”

小蓮兒笑道:“姑娘和娘娘是至親,姑娘戴不就是娘娘戴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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