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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空一碧,澄明如洗,一如她的心思被多日疑慮與思量砥礪得通透。未待我答話,熙平又追問道:“世子又為何自汙?”

我挽了挽袖子,依舊蹲下擦拭花瓣:“其中並無關聯,巧合罷了。”

熙平居高臨下道:“你沒有說實話。”

她的目光銳利而灼熱,我指尖一顫,雪白柔膩的花瓣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輕輕拂去,站起身微微一笑:“殿下不信,何不自己去查?或去問世子殿下。”

熙平冷笑道:“孤若能探聽得到,也不來問你了。”

我笑道:“‘鴻鶴已翔於寥廓,羅者猶視於沮澤也。’[142]何必多問?”

熙平的眼中有苦苦壓抑的怒火,她一拂袖,背過身去。我又道:“已是午時,殿下要留在此處用膳麼?”

熙平道:“不必。孤只是來看一看故人,這便回去了。”說罷轉過身,面色平靜如這漫山遍野的從容秋光,所有的激盪洶湧都隱匿在九地之下。她正要喚慧珠,忽然一怔,指著遠遠站在路邊的銀杏,道:“那丫頭,孤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銀杏正站在樹下避陽,時不時向我和熙平張望。我笑道:“她叫銀杏。當初玉機在景靈宮遇刺,便是她捨命相救。”

熙平奇道:“莫非你與她相識在先?為何肯這般捨命救你?”

每次見到銀杏,我總是會想起她在掖庭獄好奇、病弱、戰慄的模樣,也不知她如何生出那樣大的勇氣,為我擋去致命的一擊。我嘆道:“玉機因對皇后無禮,被髮落到掖庭獄,見過銀杏一次。因她病著,我便將手爐借給她取暖,如此而已。”

熙平恍然道:“原來是她,怪道這麼眼熟。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丫頭很有良心。”

我笑道:“殿下見過銀杏?”

熙平道:“在景靈宮為皇后守靈時,見這丫頭服侍過。她本是賤役,因人手不夠,偶然到前面來伺候一回。想是不熟,還被景靈宮的管事內監責罵過。這樣看來,這是她從掖庭獄出來以後的事情了。”說著遠遠地望著銀杏,眼中充滿激賞,“這樣賣命,也不過是為了離開景靈宮那樣的苦地方,到你身邊服侍吧。如今終於如願了。”

我淡淡一笑道:“‘畏首畏尾,身其餘幾。’[143]凡是有心氣的人,面臨無望之境,總不甘心待死。殿下當不陌生才是。”

熙平索性解下斗篷掛在樹枝上,露出水淺蔥的窄袖短襖和墨藍色長裙:“不錯。可是你倒是很甘心。”

我一指東南方向:“殿下瞧那邊。”

芳馨的墓前也有我手植的梧桐,梧桐樹下,也有一片白菊。從這裡看,白菊只露出淺淺一線銀光,日光下宛如清亮的水晶。墓碑露出小半截,鮮紅的幾筆雀躍如沸騰的血珠。熙平奇道:“那是誰的墓?竟能葬在這裡?”

我答道:“是芳馨姑姑。”

熙平一怔,問道:“她死了?”

我深深凝視那一線清亮,緩緩如銀浪推湧而來,不覺雙頰一涼:“是,她是為玉機而死的,死在掖庭獄的酷刑折磨之下,就像李嬤嬤,就像父親一樣。”

熙平的嘆息亦是冷酷:“奴婢嘛,總是要為主子受罪的。你將她安葬在此處,已待她不薄了。”

我並不掩飾自己的淚痕,回首清冷一笑:“殿下知道姑姑是什麼人麼?”

熙平微微詫異:“莫非有何特別之處?”

這樣雲淡風輕的天氣,這樣無所事事的人生。最初卻並非如此。我緩緩道:“鹹平十三年的春天,御駕親征,皇后監國。皇后召我去御書房,命我去查徐嘉秬的死因。當時帝后已查出父親,並將父親的畫像丟給了我。”頭頂有一隻灰雀振翅高飛,撲啦啦的聲音像那一日御書房外的大雨,又像大書房裡皇子們的頌書聲,“玉機當時驚慌失措,險些在皇后面前顯露出來。回到宮中,我懼怕不已,驚弓之鳥一般,誰也不信。芳馨姑姑對我說:就算父親真的拿了銀子贖了韓管事出來,也不能說明父親與俆女史之死有什麼關聯。況且事情已經過了三年,想必查到的也有限。果然,翟恩仙出來認罪了。我竟不知她哪裡來的信心,我本應當立刻想到她的來歷不同尋常,然而竟忽略了。我是不是很蠢?”

熙平笑道:“那時候你還很年輕,若身邊當真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便無法支援下去。後來如何?”

“後來,奚檜將殺小蝦兒滅口之罪嫁禍給舞陽君,刑部又查出舞陽君祝詛之事。芳馨多口,御前應對時,將我因病暈倒一事歸罪於舞陽君的詛咒。從那時起,我這才開始疑心她的身份。我甚至一度疑心她是殿下早早安插在宮中的。”

熙平笑道:“孤倒是想安排這樣一個人來襄助你,可惜滿府裡的奴婢,沒有一個可堪託付的。要像芳馨一般,潛伏數十年,更是不可能。”

我笑道:“翟恩仙十一二歲便進了宮,直在宮中做到清音閣的執事。韓管事在宮中十年,也做了文瀾閣的頭領。只是他們都不在玉機身邊服侍罷了。其實,殿下本也可以安排他們到玉機身邊來,只是‘間不可覺,俟而後知’[144]方才最安全的。對麼?”

熙平笑道:“這個自然。”

我續道:“不久之後,因慎妃娘娘自盡一事,芳馨等三人進了掖庭獄。幸而那時的掖庭獄令施哲是仁吏,倒也無礙。說來也奇怪,從那時起,我雖不知道她究竟是何來歷,卻也從未對她有半分疑心。”

熙平嘆道:“這也算是‘間不可覺,俟而後知’吧。”

我拭去眼角的淚滴:“直到這一回她又進了掖庭獄,受盡折磨也沒有吐露我的秘密。直到她病得快要死去,我才知道她為何要來服侍我。”

熙平的眉心一緊:“怎麼?你告訴她了?”

直到此刻,熙平仍只關心她自己的陰謀是否敗露。我忍下心中的不齒,淡淡道:“我從未說過,姑姑也從未問過。但以她的聰明,相信她早已猜出。只要她在掖庭獄熬刑不過,只要她稍稍鬆懈,將心中的疑竇盡數吐露,殿下與玉機今日便不能站在這裡說話了。”

熙平一怔,動容道:“她究竟是誰派來的?”

我上前一步,冷冷逼視:“是誰派來的?殿下若知道她是誰派來,今日便不會用這種口吻談論姑姑了!”

熙平側頭避開我駭人的目光:“是孤不對。她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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