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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午後,溫暖宜人。日光落在中和殿的圓頂金色琉璃瓦上,灑落一片溫柔明媚。中和殿,殿名取自“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200],規制取自“上圓下方,八窗四闥,佈政之宮,在國之陽”[201]。坐在謹身殿向外望一眼,頗有終始如環,生生不息,自有永有,更古無傷之意。

再向南,便是高高在上的奉先殿。十年前,我和錦素各自牽著高曜和高顯,在守坤宮的大門前眺望奉先殿和謹身殿的勾簷鎮瓦,銅鈴大吻。“秦川雄帝宅,函谷壯皇居。綺殿千尋起,離宮百雉餘”,這裡雖非長安,因著南北一統的雄圖霸業,終於也頗具氣象了。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看得這樣真切,又這樣恍惚。紫藤花下偶然的相遇,是這迷夢的開始。

小簡早已捧過幾張詩作,輕輕地喚了我一聲。我這才回過神,站起身雙手接過。一一看去,都是些歌功頌德的肉麻詩章,乏善可陳。我笑道:“詩詞一道微臣不甚通曉,不敢妄論各位大人的高作。”

皇帝笑道:“不擅作詩也會看。只管直說。”

我恭恭敬敬道:“微臣以為,宇文大人的一句‘酒若春水綠,月如秋霜白’最好。讓微臣想起了北魏常景詠司馬相如的詩作中,有一句‘鬱若春煙舉,皎如秋月映’[202],詞句彷彿,意境也有交疊。”

宇文君山一怔,忙起身道:“大人讀過北魏詩?”

我笑道:“《魏書》中錄了這首詩,覺得好,便記下了。”

宇文君山道:“實不相瞞,在下的這一句,正是臨摹此句之意境,然而終究是平實無趣了。”

皇帝笑道:“原來是詠司馬相如的詩作。司馬相如為武帝首倡封禪事,宇文卿也曾參與擬定封禪的禮儀。真是巧了。”

宇文君山道:“臣聞‘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203]。陛下囊括八方、一統六合,諸夏蠻夷,同沐皇恩。微臣讀書,專攻《禮記》,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昭天朝仁義於天地,明聖君功業於兆庶。且微臣讀司馬相如傳,向感其忠款,欽其持節,愛其文采,嘆其遠見,因此凡與司馬相如有關的文章詩詞,微臣特別留意。”

皇帝甚是滿意:“宇文卿矢志不移,得償所願,有司馬相如的忠款與遠見,朕心甚慰。傳旨,賜宇文卿物百段,銀百兩。”話音剛落,門外一個聽旨的小內監一溜小跑去傳旨了。

宇文君山謝恩道:“是陛下不以臣才具淺薄,臣方得略效犬馬。”

皇帝呵呵一笑:“添酒。”

宮女添了酒,宇文君山持觴出座,下拜叩首:“蠻夷寇邊,百姓呼號慘怛,無不舉目延頸,祈望聖恩。陛下發憤,激策天兵。龍駒馳轡,天狼伏鏑。今宗祀泰一,神樂四合,陛下登告岱宗,功德彰顯。天下幸甚!臣君山奉觴再拜,上萬歲壽。”於是再拜。

皇帝甚悅,道:“敬舉君之觴。”宇文君山舉觴,待皇帝飲過,他陪了一杯。在座都舉杯飲盡。君臣莞爾,其樂融融。

皇帝道:“‘酒若春水綠,月如秋霜白。’願春水秋霜,君臣永如今日。”眾人齊聲稱是。

我笑道:“若論詩詞才學,宮中首屈一指乃是封女史,若封大人在此,定然另有一番妙評。”

皇帝笑道:“這有什麼?謄抄一遍,拿回後宮去,請封大人品評罷了。”小內監收起詩篇,退了下去。皇帝又向封羽道,“封愛卿與令愛俱是朕之股肱,傳揚出去,亦是君臣佳話。”

封羽舉觴道:“聖上謬讚。聖上繼絕拯溺,俾臣轉死溝壑之軀,得效犬馬微勞,伏惟聖恩,感泣沾襟。臣羽奉觴,敢上萬歲壽。”於是起身再拜,眾人陪飲。

皇帝放下銀盃,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長嘆一聲,頗為懊惱:“論起來,封女史是名動京城的才女,她的詩作,朕卻從未讀過。朱大人與封女史是同僚,想來是常切磋了?”

我會意,忙道:“啟稟聖上,當年殿選女巡時,封女史一句‘屬鏤空自夜夜鳴’,鏗鏗然既清且厲,足以警示後世君臣。微臣直記到如今。”

皇帝道:“這詩卻沒聽過。”

我曼聲道:“楚人慼慼姑蘇行,心腹高論奉吳君。萬艦舉桅出瀛洲,三軍擁旌走艾陵。伯嚭豈惜珠寶器,夫差珍重美人情。當時無端怨西施,屬鏤空自夜夜鳴。”

皇帝讚歎道:“封女史當年只得十二歲,卻有這樣的胸襟和見識。封卿教女有方,說起來,封女史的官位還是鹹平十八年所授,如今進御書房已近一年,諸事妥帖,甚合朕意。未及擢賞,是朕的疏忽。”說罷提高了聲音,“傳旨,女史封氏襄贊政事,敬慎周密,拾遺補缺,恭備顧問,擢正五品女丞,授正四品女典俸秩。”

小內監飛起歡快的腳步,去後宮傳旨。封羽出座,伏地道:“微臣賤息,敢望天恩?實受之有愧。”

皇帝道:“封愛卿有女若此,當之無愧。”封羽三拜固辭,這才代女謝恩。

飲宴本已近尾聲,兩輪祝壽,三番受拜,皇帝已掩不住一臉的倦色:“朕該回去飲藥了,不然御醫們又要來聒噪。”

眾人齊齊站起,恭送皇帝,直到他從後門出了謹身殿,才鬆快下來。李司政和封羽率先來作別。封羽滿目感激,但宮中人多,實在不便多說。當下兩人結伴出去了。

宇文君山上前一揖:“下官時常聽拙荊提起朱大人,不想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我還禮道:“大人今天好彩頭。”

若不是我提起司馬相如,宇文君山又如何靈機一動,說起封禪之事?“多謝大人。”他一笑起來,三分含情,兩分出塵,頗令人心動。綠萼進殿來接我,剛剛站到我身邊,臉就紅了,低下頭不敢瞧。

宇文君山追上李司政和封羽,三人結伴出宮去了。胡不歸這才緩緩上前,微微一笑道:“今日始見辛憲英,恨相見太遲。”

我一怔,這才想起,數年前他曾為我寫過一出《憲英勸弟》的戲。我忙還禮:“先生好戲。”

胡不歸口角一揚:“‘道之出口,淡乎無味’[204],大人一言,一賞一擢。”我還未來得及體味他的話,他已退了一步,廣袖一拂,飄飄然像一團胖雲一樣去了。我呆了片刻,心中微微不快。

施哲最後自座中站起,上前道:“今日奉旨入宮侍宴,不想遇見大人,可算意外之喜。更喜的是,大人今日與朝臣同列,可見在聖上心目中,大人足可託付國事。在下回去說與采薇聽,她一定很歡喜。”

心中的不快像烈日下的蔭翳,很快便散去了。再見施哲,心中只有喜悅和感激,於是屈一屈膝:“還未賀大人升遷之喜。采薇妹妹好麼?”

施哲笑道:“甚好。待大人休沐出宮,自可相見。”頓一頓,又道,“宮中不便久留,這便告辭了。”

我親自送施哲出了謹身殿,看他自中和殿右側下了高臺,這才按下淚意,轉頭向綠萼道:“回漱玉齋吧。”

好一會兒,不見綠萼動靜,只見她正呆呆出神。我推了她一下:“綠萼……”

綠萼這才醒悟過來,低頭道:“奴婢在想,嗯……那胡不歸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陰陽怪氣的。”

我失笑:“我是內寵,他瞧不上我也是平常。”

綠萼扁了扁嘴,不服氣道:“他自己不也寫戲、寫曲子取悅君王的——內寵?他還不如內寵呢!”

我笑道:“‘君子出言以鄂鄂’[205],他沒有錯。何況他是陛下的上卿,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這種話以後不可亂說。”

綠萼道:“他還沒做官呢,若有個一官半職,那還不飄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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