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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好了,你如今越發厲害了。”

待走到西一街,綠萼見左右無人,這才又問道:“聖上讓姑娘見這些朝臣,是什麼意思?”

兩道朱牆如山聳峙,一線青天高遠狹長。這十年來,從未變過。我卻覺得自己像一隻破繭的蝶,在和煦的春日中,靜靜地曬去翅上的水滴。他命我回宮,並不僅僅是因為思念,更因為他已放棄在我和高曜的身上追尋愨惠皇太子的死因。不,或許他早已經放棄——在我辭官的時候。

“大約是認命了吧。”

綠萼不解道:“認命?認什麼命?聖上是這天下最有權勢的人,竟也要認命麼?”

我嘆息道:“‘自王公逮庶人,聖賢及下愚,凡有首目之類,含血之屬,莫不有命。’[206]有命,就要認。”

回到漱玉齋,只見小蓮兒和采衣一個朝前,一個向後,並肩坐在鞦韆架上說話。小蓮兒溫柔沉靜,采衣清麗明豔,像兩盞並蒂而開的玉蘭。小丫頭們都遠遠地在一旁玩耍。采衣雙目微紅,笑道:“自此後,我和姐姐終於可常來往了。”

小蓮兒微笑道:“你服侍大人,我服侍娘娘,自然可以常來往。”

綠萼扶著我走過去,眾人都站起身來。小蓮兒忙上前來向我請安。我笑道:“許久不見了,姐姐這麼快就知道我回來了?”

小蓮兒歡喜道:“咱們娘娘午膳前才回宮,一聽說大人已經回宮,就催著奴婢們來瞧。奴婢還說,大人必是先去定乾宮謝恩,才會來粲英宮,娘娘這才作罷。午歇一起來還是命奴婢來漱玉齋等著,說是一見到大人,綁也要綁了去。”

雖然我一回宮就命綠萼去粲英宮,其實我去瞧玉樞的興致並不高,甚至有些惴惴的不情願。聽聞玉樞這般焦急,我越發懶懶地心虛:“待我更衣,就去。”

采衣跟了上來:“奴婢服侍大人更衣。”

我笑道:“不必,你在這裡陪著小蓮兒說話好了,不可怠慢了客人。”

我換了一件萱草黃窄袖襦衫,卷草紋自肩頭蔓延到袖口。繫了一條枯色簇花團紋齊胸襦裙,垂下赤色絲帶,又挽上一條緋色織錦披帛。綠萼道:“姑娘偶爾穿這麼出色的衣裳,也很美。”

交領中露出一線赤色中單,在鏡中明晃晃的甚是嬌豔。我撫著衣帶,微微遲疑:“這件衣裳會不會太亮了些?”

綠萼掩口一笑:“這是什麼話?莫非還怕穿得太美,婉妃娘娘不高興麼?”

我一怔,低頭理出中單的袖口。想著自此後又要應付玉樞的種種心思,不覺苦笑:“你說得沒錯,我最怕姐姐不高興了。”

出了漱玉齋,直走進益園,我這才問小蓮兒道:“你和采衣很要好麼?”

小蓮兒一怔,想了想道:“認真論起來,也只是相熟,並不算要好。”我一時好奇起來,便在紫藤花架下站住了。小蓮兒續道,“小七……嗯……采衣是大人走後才得寵的女御,若不是因為聖上病重,這會兒若生下一兒半女,恐怕也是姝媛了。”

藤影在裙上綿延至地,奔向遠方隱約繁盛的花事。缺了時日,終是力不從心。想起曾經被皇帝寵幸過的美貌女御——因妄議周貴妃而病死在宮外的張女御、恃寵生嬌的王女御和鄧女御,在定乾宮寢殿苦苦等候卻被貶斥的黃女御,還有慘死的紫菡,或者還有我怎麼都想不起的那些——不禁嘆息:“聽你這樣說,倒真是可惜了。”

小蓮兒笑道:“采衣得寵的時候,正是我們娘娘懷著壽陽公主的日子,也算一枝獨秀。但她一絲傲氣也沒有,私下裡總來求奴婢,想去我們娘娘面前侍藥。因此才熟識。奴婢怕娘娘見了她不高興,便沒有回。年初聖上遣散女御,不想采衣竟分到了漱玉齋,也是巧了。大人不也很喜歡她麼?奴婢聽說大人一回來就賜了她名字,漲了她的月例。”

我一時語塞,不覺笑意嘲諷:“是很好。”小蓮兒一臉不解。我又道,“那便留下她,以觀後效。”

本當是往後殿習舞的時辰,玉樞卻坐在凝萃殿前繡花。她穿了一件妃色團花對襟襦衫,繫著一條茜色長裙,腰間結著青白雙魚玉扣。百合髻高高綰起,簪了兩簇水紅色薔薇宮花。額間花鈿揚起修長紅翼,似要一頭飛進薔薇花叢。銀針閃閃,綵線細若遊絲,周遭靜若空谷。

年紀漸長,玉樞卻比從前更加嬌美。我撫一撫自己乾冷粗糙的肌膚,再瞧一瞧自己一身華裳,像一段錦繡裹在了枯木上,頗感力不從心。我和她明明生著同一張臉,瞧上去卻似兩個人。她繡花時胡思亂想、心不在焉的神情,依舊還有小時候嬌憨茫然的樣子。而我,卻無論如何也尋不見過去的蹤跡了。

小蓮兒早已上前稟告。銀杏是第一次見到玉樞,呆了片刻,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玉樞聽說我來了,猛地站起身來,險些掀翻了針線。我疾步上前,立在階下,規規矩矩行了大禮:“微臣參見婉妃娘娘,娘娘萬福。”鼻尖貼近地,能聞到兩旁逸出的春泥氣息。

靜了好一會兒,玉樞親自下階扶我起身。未待我看清她的臉,她已緊緊抱住了我:“你走的時候,怎麼也不和我說一句話?你便是來不及等我醒過來,把我喚醒都不願意麼?”說罷哭了起來。她的左拳砸在我的背上,落勢沉重,收勢卻輕。

我不想見了面第一句話是這個,想一想當年告別的情形,也確是我矯情了些。我又慚愧又心酸,哽咽道:“我錯了,姐姐不要生我的氣。”

玉樞這才放開我,低下頭,兩隻手在臉上胡亂拭淚,像個小孩子一樣啜泣不絕。小蓮兒上前笑道:“好容易大人回宮了,娘娘該高興才是。哭冷了臉,傷肌膚。請娘娘和大人去屋裡坐,奴婢吩咐人打熱水去。”說罷向綠萼使了個顏色,綠萼忙掏出帕子為我拭淚,銀杏扶起我,跟著玉樞一道走入凝萃殿的西廂。

凝萃殿的西廂凝聚著一股熟悉的暖香。玉樞一進來便低頭哭個不停,連珠價地責備我:“你辭官離宮這樣的大事,都不來和我說一句話。宮裡知道了,都說我容不得你。你倒好,去青州躲清淨,我卻是難做人。我生壽陽的時候,吃了那麼多苦,想一個親近的人在身邊陪著也沒有。虧得晅兒還念著你,總是問我姨娘去了哪裡,為什麼不來看他。一個三歲小兒的心腸都比你熱,你說你慚不慚愧!”說罷拋下已經溼透的絹帕,又摸出一副來握在臉上,哭個不住。

我愈加慚愧,復又一驚:“姐姐難產了麼?怎麼不寫信告訴我?”

玉樞扭過身去:“我難產幹你何事?寫信告訴你又有什麼用?!你說你會陪我生下這孩子,一扭頭先逃跑了!你最壞最無情!虧我還在陛下面前想了好些無用的話來挽留你的官位,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我被她說得焦躁起來,只得轉頭問小蓮兒:“娘娘分娩的時候,老夫人沒有進宮陪伴嗎麼?”

小蓮兒委屈道:“老夫人那時明明在青州——”我這才想起來,原來母親是在玉樞產下壽陽之後才回京的。

玉樞打斷道:“和她這個無情的人說這些做什麼?說了也是無用,不準說!”小蓮兒只得噤聲。

我一怔,推開小几,捱了過去,撫著她的背,含著眼淚忍住笑:“既不準說,那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

玉樞嫌惡似的躲開我,沒好氣道:“你當然不想提起了,這都是你的錯!”

我忙道:“是,都是妹妹的不是。”說罷起身在她面前又行了一個大禮,“玉機給姐姐賠不是了,姐姐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原諒我這個不懂事的妹妹吧。玉機不是回來了麼?以後任打、任罵、任差遣,只望姐姐千萬不要不理我。”

玉樞哧的一笑,慢慢止住哭泣:“快起來,誰稀罕你賠不是!”

正說著,小丫頭端了熱水、沐巾和胭脂水粉等物進來。小蓮兒忙扶起我:“請娘娘和大人淨面。”洗乾淨了淚水,玉樞才敢把臉轉過來。她臉上的胭脂和眉心的花鈿都洗掉了,眼皮又紅又腫,對著鏡子不停地揉,又叫拿冰上來敷著。她不理我,我也不說話。好一會兒,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遂向小蓮兒道:“叫小錢過來,給朱大人磕頭。”

我推開胭脂,揮手命他們退了下去,笑道:“以後盡有見面的時候,何必急在一時?”

玉樞瞪起眼睛:“我要讓你瞧瞧,我是如何善待他的。你的話我都記在心上,我的話你卻一句也不聽。”

我嘆道:“小錢當年傷得很重,多謝姐姐費心了。”

玉樞餘氣未消,把裹著冰塊的溼巾扔進盛熱水的銅盆裡,險些又要哭。她低下頭,忍一忍道:“如今你回來了,我聽說漱玉齋都是新人,你一定用著不順手,況且沒個心腹也著實不方便。我知道小錢也想回漱玉齋去,你今日便將他領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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