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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南海北,遊歷多處,只在每年元日回京朝覲。史易珠終究耽於家業,沒有隨我出遊。

我走後,高曜為了追封生母為皇后,與禮部打了幾個月的筆墨仗,終於在明道元年秋下詔追封慎妃為後,諡號“思幽”。

高暘和啟春回了西南。西北卻吐蕃,西南通蒲甘、升龍、真臘。平南詔,拓地千里。明道五年,信王高思謙薨,高暘回京繼承爵位。遷兵部侍郎、左將軍、殿前都指揮使。

明道元年夏,昌平郡王高思誼回京,並奏請立佳人苗若蘭所生長子高晦為世子。第二年,高思誼自請去西北從軍,抵禦回鶻寇掠。封右將軍、涼州太守,總西北六州軍事。明道五年封昌王。

明道三年,睿王高思誠與王妃邢茜倩生長子高昀。高思誠上奏言高暉繼嗣睿王府是先帝的遺命,身為人臣當尊奉不移,故不立高昀為世子。高曜嘉賞高思誠的忠心,另封襁褓中的高昀為臨川郡公。

明道五年春,高曜大婚,迎立柔桑為後。封昱貴太妃之子高曄為濮陽郡王,玉樞之子高晅為東陽郡王。

明道五年夏,太皇太后尚青雲崩。因太皇太后的喪事,我不得不提前回京。每年朝覲,我都去濟慈宮向太皇太后陳述一路的見聞。自高思諺死後,太皇太后的身體越來越差,即使高思誼回京也並未給她帶來多少歡愉。太皇太后自幼習武,我從未想過她這樣快便去了。我甚至以為,我會死在她的前面。

國喪中,貞妃李芸生皇長子。寂靜多年的皇城,終於又響起了嬰兒的啼哭。喪事過後,我本想離開京城,因皇長子的降生與高曜的挽留,我只得過了新年再離京。

明道五年九月十二,皇長子滿月。今晚有宮宴,小簡親自來侯府請我入宮赴宴。因國喪剛過,皇子滿月的慶典取消,當夜宮宴,既無美酒,又無歌舞,只集宮中至親小宴便罷。出宮開府的親王郡王與親眷都不在其列。

午歇起來,便沐浴薰香。因連年奔波加之守喪勞累,臨鏡細看,滿臉的風霜倦色,唇角眼角有幾條細紋散漫地洇開,肌膚粗糙乾冷。綠萼細細為我搽胭脂,脂粉卻像西北荒漠的浮沙,不論喜怒,稍稍一動眉眼,便落在襟前。好容易勻帖了,卻失於濃豔。我忍不住撫頰道:“這些年,當真是老了。”

這幾年,府裡全靠小錢和綠萼支援。我不在,綠萼便是說一不二的半個主子。她身著牙白半袖,胸前垂著七彩瓔珞。頭上綰著高髻,簪一朵水綠宮花,儼然有當年芳馨的模樣了。細細算來,她只比當年芳馨初見我時小四歲而已。若依舊在宮中,也是眾人敬仰的姑姑了。

綠萼沒好氣道:“姑娘整日在外面,新年回府也不過三五日,除了進宮向兩宮請安,便只是陪著老夫人,連婉太妃和王爺、公主都沒去看過。但凡能多留兩日,好好歇息些日子,何至於容顏凋零?人的路都是自己揀的,姑娘又何必怨?”說罷把菱花鏡往妝臺上一丟,鏡子滑出半肘,連帶我的容顏一閃而逝。

我也不生氣,只揀了一支青玉長簪在指尖打轉:“我原本以為太皇太后會長命百歲的——”

綠萼把珠花上的明珠一粒粒撥正,哼了一聲:“姑娘當真以為誰能真的長命百歲?!”

我笑道:“即便不是百歲,以太皇太后的身子,活到八十歲應當無礙。”

綠萼取過帕子,一面摩挲著珠子,一面嘆道:“恕奴婢直言,太皇太后六十歲駕崩,尚可。”

我嘆道:“她本是山野女子,在宮中抑鬱多年,又沒有勇氣像周貴妃一樣毅然出宮,便只有困死。斷劍含光能出宮去,好好的一個人卻不能。這便是命。”

若在五年前,綠萼對我這番“興”和“比”定然感慨不已。如今卻毫不留情:“姑娘是說,自己像太皇太后一樣,在宮中多一日,便少一日的壽命?依奴婢看,分明是多奔波一日,便少一日的壽命才是!”不等我說話,她又拿出說了一百次也不止的話抱怨起來,“銀杏和劉鉅也是,整日攛掇著姑娘往外去。姑娘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這

樣奔忙,別說容顏,只怕性命也難保!還有,今天進宮,瞧姑娘如何面對婉太妃!”

我淡淡一笑,鏡中脂粉的顏色雖好,眉眼卻越發清冷:“‘五年再閏,天道乃備。’[22]今日我與玉樞姐妹相見,她必定不惱我了。”

綠萼撇撇嘴,又不屑道:“什麼‘天道乃備’!姑娘不敢見婉太妃罷了!這五年裡,姑娘是一句也聽不見,奴婢不知聽老夫人唸叨了多少,耳朵都快穿了。”

因我一直不肯聽從母親的安排嫁人,為避免與母親爭吵,便長年在外。母親自是拿我沒有辦法,銀杏隨我出去了,綠萼便聽了不少抱怨。我忍不住發笑,拉起她的手道:“我知道這些年你辛苦了,我必好好賞你。你說說,你想要什麼?”

綠萼嘆道:“姑娘已經把這麼大一間新平縣侯府賞給奴婢了,還有什麼可賞給奴婢的?姑娘不若把老夫人哄好了,奴婢的耳朵清淨了,便是最大的賞賜。”

我笑道:“你放心,我這就入宮,先去濟寧宮見姐姐,再回來勸服母親。”

綠萼稍稍平氣,這才為我簪上珠花:“姑娘當真敢去見婉太妃?”

我笑道:“這是自然。我又沒做錯事情,為何不敢見她?五年未見,我不信她還要趕我出來。只是……”我固然沒有對不起玉樞,但今夜入宮,卻有一人至今令我惴惴不安,“有一人,當真是有些不敢見。”

綠萼道:“姑娘說的是華陽長公主麼?”她奪過我手中的青玉長簪,在珠寶盒子裡撥來撥去,話也是叮叮噹噹地響,“依奴婢看,姑娘是得小心些才是,最好帶著劉鉅,讓劉鉅帶著含光劍入宮去。”

我忍不住笑道:“入宮怎能帶男子?更不能帶兵刃了。”

綠萼嗤的一笑:“華陽長公主整日隨昱貴太妃習劍,自從信王王妃回京後,又常去王府切磋。如今長公主集兩家劍術之長,聽說出劍比彈子還快。”

“又胡說了。臂力怎比火力?劍再快,也比不過彈子。”

綠萼恍若無聞,不無譏諷道:“姑娘不但要時時把劉鉅和含光劍帶在身邊,更要把火器也帶著,進宮就像出京遊歷一般,這樣才萬無一失呢。”

我把帕子揉做一團,摔在她懷裡,笑斥:“你的脾氣是年年見長。我看旁的都不必帶,帶你便足夠了。”

濟寧宮移植了桂花樹,深碧淺黃,馥郁飄香。聽雪樓前落了一地燦爛星子。一大一小兩隻木馬搖搖晃晃,廊下還放了一個小小的兵器架,刀槍劍戟齊備,只是比尋常兵器的短了許多,想是給高晅練武所用。一高一矮兩個紅衣女孩披散著頭髮,弓著腰拾取地上的桂花,裝入囊中。兩個乳母在身後催促道:“二位殿下,該沐浴了。”

年長的真陽直起腰笑道:“急什麼?四哥哥還沒有起身呢。再說,孤要等母妃梳妝好了,親自給孤與妹妹梳頭。”年幼的壽陽瞪著大眼睛,安安靜靜地點頭。

高晅是鹹平十六年五月出生,算來已是九歲半,再過三兩年,也到了出宮開府的年紀。想是三個孩子都長大了,各有各的性子,玉樞一人應付不過來,以至於就要開宴了,高晅睡著,真陽和壽陽卻在不緊不慢地拾桂花。兩個乳母又說了許多好話,小姐妹只是把香囊攏在鼻端不停地嗅著。

驀然想起年少時和玉樞一道收集梨花晾乾了做香囊,也是這般相顧洋洋,誰喊也不理會。彷彿世上再沒比這個要緊的事情了。年少時不知何以如此要好,長大了也不知何以漸行漸遠。

我上前道:“讓姨娘給你們梳頭好不好?”

真陽轉頭一瞧,嚇了一跳:“母妃……”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搖頭道,“不,你不是母妃。”

壽陽拉一拉姐姐的袖子,輕輕道:“是姨娘回來了麼?”說著睜大眼睛打量我,雙唇緊抿,似在努力思索。想是多年未見,她不似小時候那般親熱地撲入我懷中了。玉樞的三個孩子之中,壽陽與我最親近,她不到兩歲我便親自教她認字了,如今卻生疏至此。多年不見玉樞,直到此刻我才生出一絲愧悔之意。

“是姨娘回來了,姨娘給壽陽梳頭好不好?”說著我蹲下身子。

壽陽本向真陽身後躲,但是兩個乳母都認得我,紛紛笑道:“這是二位殿下的親姨娘,快讓姨娘抱一抱。”壽陽這才順從地任我拉起她的小手,慢慢展開歡甜的笑容,“好!”

我笑道:“母妃在做什麼?壽陽帶姨娘去見母妃好麼?”

壽陽右看一眼真陽,左看一眼乳母,見乳母眼中滿是歡愉鼓舞之意,這才道:“母妃在梳頭。壽陽帶姨娘去見母妃。”說罷拉著我的手進了屋子,一路上了二樓,指著那一面熟悉的山水雲母屏風道,“母親就在那裡。”說罷放脫了我的手,鑽到屏後,嘻嘻笑道,“母親打扮好了麼?姨娘來了。”

玉樞的身影像一道柔和的春風,俯身將壽陽抱在膝上。她的聲音比五年前略微低沉:“姨娘已經好多年沒來聽雪樓了。壽陽想念姨娘了麼?”

壽陽嬌聲道:“姨娘就在外面。”頓一頓,又道,“母親,是真的。”

忽聽小蓮兒道:“好像是有個人站在外面,奴婢出去瞧一瞧。”說罷走了出來。小蓮兒上著淡藕色半袖,下著天青羅裙,梳著十字髻,正中綴著一簇瑪瑙攢成的宮花,淡雅而不失明快。如此出挑的打扮,是宮中有年資得寵信的姑姑才能有的。

小蓮兒本以為我是私自上樓的宮人,正待板起面孔,待看清是我,頓時錯愕不已。她正要下拜,我無聲止住,遂笑道:“姐姐,我進來了。”

明道元年早春的一天,我也是站在這裡,也是這樣說。屏後是長久的沉默,隔著五年的時光和這座屏風,玉樞彷彿在細細體味當前的真偽。良久,屏上身影一動,玉樞淡淡道:“你別進來。”

“姐姐還在惱我?”

玉樞嘆息道:“你難道沒有聽過‘時不久居,事不常兼,已過而追,雖悔無及’[23]?你若肯早一兩年來,我倒許你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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