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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我偏進來。”說罷轉過屏風。但見玉樞坐在妝臺前,慌張拿起帕子拭淚。壽陽連忙捏起衣袖往玉樞的臉上擦,玉樞忙握住了女兒的手,微笑道:“壽陽該去沐浴更衣了。”

小蓮兒連忙跟了進來,笑道:“大人有四五年沒來了,奴婢這就沏茶去。”又向壽陽道:“殿下沐浴後,母妃和姨娘可以一道給二位公主殿下梳頭,可好?”

壽陽舉手笑道:“好!我要姨娘給我梳頭。”

小蓮兒笑道:“好殿下,一會兒自然是姨娘給殿下梳頭。”說罷看了我一眼,雙目頓時紅了。

壽陽下樓後,我緩步上前,一手扶上玉樞的左肩,微微一笑:“姐姐,我回來了。”

玉樞身子一扭,掙開了我的手,依舊頭也不回:“你還知道回來!”

鏡中映出我與她相似卻迥然不同的容顏,厚厚的脂粉和綠萼高超的手藝仍然掩不住我滿臉的風霜與落拓。我笑道:“姐姐還怨我麼?”

玉樞哼了一聲,別過頭,依舊拭淚:“如何不怨?都是你的錯。你一走了之,母親便怪我,說我故意讓你不痛快,生生把你逼出皇宮,逼出京城。你說,是我將你逼出京城的麼?”

我不覺好笑:“當年母親為了姐姐,也沒少怪我。姐姐就忍一忍吧。”

玉樞愈發沒好氣:“母親整日在我這裡抱怨,你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虧得你求了聖上,母親常日進宮,我足足聽了五年的軲轆話。你倒說說,這好端端的侯府不住,為何偏偏要出去喝風?”

我笑道:“姐姐知道的,橫豎是嫁不出去了,在府裡,或是出去喝風,都是一樣荒廢光陰。出去還能見些世情冷暖、人間疾苦,自然比在府裡好。對不對?”

玉樞忍不住嗤的一笑,這才轉過身來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拿著太皇太后的含光劍出去遊山玩水,四處管閒事。你的荒唐事,京城裡傳得街知巷聞。”說著一指頭戳在我的眉心,“你怎麼就這樣不讓母親省心。”

我硬著脖子受了她這一戳,生疼。玉樞見我不避,終是收了大半的力氣。我對鏡揉著發紅的眉心,淡淡道:“‘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期於為善而已’[24]。”

玉樞瞪起眼睛,口氣像是訓斥女兒:“仗著讀過兩句書,整日強詞奪理!還是這樣涎皮賴臉的。”

直到此刻,我方與她對面而坐。玉樞花貌如昨,一身水綠長衫似碧水淌過,溫婉之餘,更添平靜與沉穩。我這才拉起她的手,淡淡問道:“這些年姐姐過得好麼?”

玉樞道:“你也瞧見了,便這樣吧。”

我笑道:“姐姐還是和當年一樣美,看上去不像真陽和壽陽的母親,倒像是她們的大姐姐。”

玉樞這才抬眸細細打量我,目中閃過訝異與痛惜:“你卻……有些與往年不同了。”

我笑道:“壽陽是姐姐最小的女兒,如今都快七歲了。玉機也是近三十的人了,怎能不老。”

玉樞嘆道:“我知道你整日風塵僕僕,只是你也太不愛惜自己了。御藥院有許多養顏的方子,我拿些給你,你回府去調理兩個月,便能恢復舊日容貌。”

當年她怨我,也痛恨自己。自從我在聽雪樓被趕出來,便再也沒去瞧過玉樞。與其用千言萬語去勸說,倒不如用漫長的時光令她忘記與醒悟。醒悟了,自然就忘記了。我甚是欣慰,微笑道:“我的容貌美不美有什麼要緊?姐姐和從前一樣美,才是最要緊的。”

真陽和壽陽沐浴後,我和玉樞一道給孩子們梳頭。奈何我手笨,把壽陽扯痛了,梳好的半個髮髻也歪歪倒倒、毛毛糙糙。玉樞笑道:“小孩子的頭髮細軟,你的手藝只怕是不行。還是在一旁坐著等我。”坐了一會兒,眼見天都黑了,高晅才剛剛從浴桶中爬出來,又扭來扭去不肯好好穿衣裳,乳母手忙腳亂地哄了半日。兩個女孩子又為一朵小小的宮花爭得不可開交。霎時間,聽雪樓亂成一團,玉樞上樓又下樓,哄了這個又勸那個,出了一身熱汗。

我坐在樓下呆看著,不知要不要上樓去看高晅,更不知如何調和真陽和壽陽。兩姐妹也甚是知趣,不論如何爭吵不休,也不尋我來評理。我乾脆充耳不聞,命綠萼拿出隨身攜帶的書,坐在燈下讀了起來。玉樞下樓來,見兩個女兒幾乎要把宮花撕扯成兩半,我卻事不關己地坐著,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她兩個都要打起來了,你卻像個沒事人一般。”

我微微愕然:“小孩子的事情,由他們自己商議。小時候我們兩個吵鬧,母親也是不理的。”

玉樞氣得臉都白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她惱怒得幾乎要把髮髻上歪斜的一大團牡丹花摘下扔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舉袖遮臉。玉樞頹喪道:“罷了罷了!你也不必在這裡坐著了,先去延秀宮吧。若我當真遲了,也好代我謝罪。”說罷背過身去,一把奪過壽陽手中的宮花,為真陽戴上,又教訓壽陽,“姐姐年長,要尊重姐姐。”眼見壽陽扁一扁嘴要哭,又揀了一朵更大更嬌豔的花塞在她的手中,“不許哭!”

一瞥眼,卻見綠萼拼命忍著笑。出了濟寧宮,暗紅宮牆滿滿迫在眼前,卻覺清冷空曠。“許多年沒有回來,竟不慣如此吵鬧了。”

綠萼哼了一聲:“姑娘這話,好像是說從前便很習慣如此吵鬧一般。”

我自覺失言:“你越發刁鑽了。”

綠萼道:“當年東陽郡王殿下摔斷了鼻樑骨,姑娘也不肯進宮來瞧一瞧,著實是狠心。奴婢若是婉太妃,今日便不讓姑娘進這個門。”

我嘆道:“當年玉樞兩次將我趕出聽雪樓,我如何還敢去?既然太醫都醫治妥當了,貞妃也處置得果斷——”

綠萼卻毫不留情地打斷我:“橫豎婉太妃也沒有怪姑娘,姑娘又何必解釋?”說著把雙唇抿成薄薄一線,終是沒忍住,“倒顯得心虛!”

我幾乎能感覺到新升未滿的明月把我的臉照得變了色,口氣不自覺嚴厲起來:“綠萼,你說什麼?”

綠萼低頭噤聲,卻不肯告罪。我倆在長得望不到盡頭的宮牆之間冷冷對峙,眾人都遠遠的不敢上前。綠萼咬著唇,忍住不哭。我竟不知道這些年我不在京中,她對我的怨氣竟如此之深。這也難怪,我不在,綠萼一個人要應付母親的抱怨,還要時常入宮代我看望玉樞,自是承受了不少怨氣。她揹負著我一走了之的慚愧和困惑,必定心力交瘁。我嘆道:“你回聽雪樓吧,一會兒和姐姐一道去延秀宮。”

綠萼一轉身,淚水頓時滾落。青裙如煙,散出一地紅塵。她倉皇失落的背影像一抹無力回生的幽靈,無聲跳躍著,越來越暗,終於消失在濟寧宮的後門。我無奈地想,也許她早該嫁人了,卻為我蹉跎至今。終究是我對不住她。

怏怏不樂地來到延秀宮,我勉強撐起笑意。這五年過得太過逍遙率性,牽動唇角,竟微覺生硬。我幾乎忘了,整日掛著禮儀與程式的笑容,正是我沉浸半生、習以為常的日子。今夜反倒不慣了。

我本以為我是來得最早的,誰知慧太妃比我更早。

因慧太嬪數年來在濟慈宮服侍太皇太后有功,且一直安分守己,於是高曜晉封她為太妃。連月勞累,慧太妃的臉又長又尖,昔日靈動的丹鳳眼因著數年的修煉,沉寂如一潭死水,甚至見到我這個仇人,亦興不起半點波瀾。她像我八年前初見時一樣,身著銀綠色衣衫,既淡雅又不失華貴。我與她彼此客客氣氣地問了安,便各自落座,相對默然。

不多時,華陽長公主與祁陽長公主來了,後面跟著正四品女典封若水和正六品女校龔佩佩。華陽已是十五歲的娉婷少女,一身海棠紅蹙金玫瑰長衣,正是當年陸皇后最喜愛的顏色,又有幾分昇平長公主的高華氣度。她的眉眼有高思諺的英氣,口鼻似陸皇后的柔和,雖並不是一等一的美人,卻神采飛揚,令人一見傾心。祁陽長公主十三歲,亦身著紅衣,只是跟在姐姐的身後,靜默無聞。

我連忙站起身,上前見禮。華陽目光明亮如劍光,笑著將我上下打量一遍,彷彿在找尋獵物身上的弱點。當年華陽躲著我也許是因為幾分懼怕,如今的華陽,卻是無憂無懼了。“原來是玉機姐姐回來了,當真是好。怎不早進宮來?彼此當多走動才是。”

彼此多走動?何等諷刺。

我恭敬道:“微臣遊蕩江湖,荒疏歲月,恐不諳宮廷禮儀,失禮於各位娘娘與公主。”

華陽笑意明快,“正因許久不回,玉機姐姐才要早些進宮來才是,如此方不至於生分。”

我忙道:“長公主殿下教訓得甚是,微臣領旨。”

華陽淡淡一笑,拉著妹妹的手,遠遠走開,飄然落座。龔佩佩本想上前寒暄兩句,因祁陽長公主走開只得作罷。

封若水上前行了一禮,笑道:“姐姐總算回宮來了。”只見她一身象牙色暗雲紋對襟窄袖長衣,袖口露出窄窄一段青灰色的襯衣,似高天上飄著幾朵泫然欲泣的雲彩。秀髮蓬鬆,只簪了一枚翠玉珠釵,凝練而飄逸。

我笑道:“妹妹一切可好?聽說妹妹在文瀾閣教皇子公主們讀書,宮裡連侍讀女官也不用請了。大家都尊稱妹妹為學士,妹妹果然成了宋若昭一般的人物。”

封若水笑道:“多年不見,姐姐一見面就打趣我。”

不一時,昱貴太妃、沈太妃與淳太妃帶著孩子們都來了。孩子們都長大了,濮陽郡王高曄已經十歲有餘,幾乎與母親昱貴太妃等高。三位太妃保養得宜,與往年並無不同。三人都淡淡的,帶著寧靜慈和的喜悅笑容。玉樞帶著三個孩子和乳母丫頭,浩浩蕩蕩地最後才到。當下昱貴太妃與玉樞坐在上首。昱貴太妃以下依次是淳太妃、沈太妃、華陽長公主與龔佩佩。玉樞以下依次是我、封若水與慧太妃。祁陽長公主隨華陽長公主一處,其餘皇子公主都隨母親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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