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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便看見一片深杳無盡的虛空,灰黑色的邊緣有微光搖曳。胸口還有些悶,唇舌間的血腥氣和藥味混在一起,乾熱黏滯得張不開嘴。我呆了一呆,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一轉頭,只見綠萼與銀杏一個伏在枕邊,一個伏在腳下,睡得正好。妝臺上擺著一盞玻璃燈,燭焰與銀鏡相照,妝臺上明晃晃的一片。桌前放著一隻紫陶藥碗。窗紙未明,整個世界都在安睡。

我半支起身子,問道:“這是哪裡?”

綠萼肩頭一聳,頓時驚醒。見我無恙,歡喜得落下淚來:“姑娘醒了!”說罷一推銀杏,又道,“姑娘回到家了。”

綠萼扶我坐起身,坐在我身後,銀杏倒了一盞溫水服侍我喝下。好一會兒,我藉著燭光辨認出房間裡熟悉的陳設,方記起沈太妃已經歿了。玉樞的驚呼與哭泣猝然迴響,間雜著宮女們的號哭和宮中雲板的長鳴,在我腦中響成一片。我問道:“玉樞怎樣了?”

綠萼拭了淚道:“自己病成這樣,還只顧問婉太妃。”

銀杏微微一笑道:“姑娘嘔血暈厥,婉太妃可嚇得不輕。見姑娘灌了湯藥還醒不過來,便一迭聲地罵太醫無用,要砍他們的頭呢。”

我笑道:“這樣說來,我不在她面前養病是對的,否則宮裡的太醫沒了,豈不都是我的罪過?”綠萼含淚笑了出來。

銀杏道:“婉太妃本想留姑娘在宮裡養病的,只是奴婢想著,一來濟寧宮的沈太妃才去,婉太妃整日憂心哭泣,於姑娘的病不好。二來,信王命李威監視姑娘,姑娘若有一日不在他眼前,恐怕信王又要多心,若連濟寧宮的太妃們也疑心上了,便越發不妙了。所以奴婢斗膽做了一回主,把姑娘接了回來。”

銀杏跟隨我七年有餘,越發明敏幹練。我甚是滿意:“甚好。”

銀杏道:“李威見姑娘病了,已命人將此事快馬報知信王。”

綠萼自責不已:“姑娘已勞累了一日,奴婢本當攔著姑娘,不許姑娘進宮才是。本就身子不好,還受過重傷,何苦操那麼多心?”說著憤然心痛,眼睛又紅了,“誰又領咱們的情?到頭來,信王不肯信姑娘,睿王與杜大人還以為姑娘是信王的人,還被世人說成是紅顏禍水,狐媚之流!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這麼難為自己?還嫌不夠累麼?!”說罷一扁嘴,淚水撲簌簌落在我肩頭。

銀杏笑道:“我說姐姐累了,叫姐姐回房歇息,姐姐偏不聽。這會兒哭哭啼啼的,姑娘怎麼養病?”說罷不由分說便將綠萼拉了起來,趁著她還在擦眼淚,一口氣將她推出房間。綠萼在門口遲疑片刻,終究下樓去了。

失了綠萼做依靠,我便有些坐不住了,順勢躺下,只覺昏昏欲睡:“你也去歇息吧。”

銀杏笑道:“奴婢留下來服侍姑娘。”我含含糊糊嗯了一聲。只聽銀杏又道,“其實綠萼姐姐說得有道理,姑娘不妨想一想。”

我周身一寒,緊緊抱住綿軟的香枕:“已到了這步田地,我還有什麼可籌謀的?又有什麼可為難的?聽天由命罷了。”銀杏的嘆息似有若無,就像我陷入夢境之前所來不及發出的。

不知睡了多久,忽覺一點寒氣凝在額頭,針尖般細小而尖銳,眉心卻似蓄了一指水銀,沉重而窒悶。我猛然驚醒,黑暗中只見一道寒光自鼻尖拖至眉心,稍稍落下,便會將腦袋劈成兩半。一個黑沉沉的人影悄然立在床前,玉臂青鋒,素腰玄絛。劍氣迫住我的頭臉,我根本無法坐起身。周遭黑沉沉的,她似乎也瞧不清帳中的情形,只屹立不動。

忽見一個身影從榻下跳了起來,猛地將來人推了開去。那女子猝不及防地向後退了兩步,急切間以長劍拄地,這才站穩。我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摸索了一件衣裳,跳下床榻。眼前一亮,來人自懷中掏出火折點亮玻璃燈。只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滿面怒容地站在我的面前,一手執火,一手橫劍。

我吃了一驚:“華陽長公主?!”

華陽一身黑衣,越發顯得面無血色。手中長劍刷地指出,小臂微側,劍鳴即刻消散。劍尖凝起星輝,沉穩清冷如山巔最明亮的一顆。“鉅哥哥在哪裡?”

我將伸臂擋在我身前的銀杏拂在一邊,向前一步,坦然道:“鉅兄弟在江南。”

華陽蹙眉,鬢邊泌出亮晶晶的汗意,雙唇抿成蒼白一線。好一會兒方道:“這個時候,鉅哥哥怎麼會在江南?!定是你不准他來見我!”

我輕笑。我原本以為她深夜潛入新平侯府,是為了再一次給母親復仇,誰知竟是為了尋找情郎。銀杏頓時醒悟,正要開口分辯,被我攔下:“睿王怕自己壞了事,想必舉事前便命殿下藏匿起來。現下全城掘地三尺,都在尋找殿下,殿下不在藏身之所好生歇息,入城做什麼?”

華陽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遲疑之間,劍尖下落。不過一瞬,重又筆直:“把鉅哥哥還給我!”

我又上前一步:“鉅兄弟和新平侯府一道,早就被信王府密切監視了,前面就有信王府的人長住著。殿下還是快些走吧,驚動了人,我也無能為力。”

華陽已抑制不住無奈地悲哭:“把鉅哥哥還給我!”

當初華陽負屈,在鹿鳴軒幽禁待死,於絕望中結識了劉鉅。如今再一次藏匿,劉鉅卻一直不見,想必孤冷悽惶,更勝當日。也難怪她按捺不住,離開藏身之所潛入我的府中追問劉鉅的下落。我嘆道:“殿下還有親妹妹,難道也不顧了麼?殿下莫忘了,龔大人是怎麼死的。”

華陽倒吸一口涼氣,長劍緩緩垂下,向後趔趄半步,扶桌無聲啜泣。我又道:“虧得殿下還是太宗皇帝的女兒,皇兄被弒,兩宮被挾,宗廟岌岌可危,殿下竟只想著劉鉅!一身武藝,只為逾牆入室,擄人劫財?還是牆頭瓦上,與人幽會?”

華陽聽了,頓時滿臉通紅。趁她不留意,我遞了個眼色給銀杏。銀杏便將窗支開一條縫,假意向下探望:“姑娘,二門開了,李威往後面來了。”

我冷冷道:“信王府的人要上來了,他們捉了殿下,想必能得不少賞錢。”

華陽的神色惶愧而不甘,一咬牙,將長劍豎在身後,縱身自露臺上一躍而下。我扶著窗欞,看她輕靈矯健的身影在月光下縱蹋無聲,幾個起落,已在高牆之外。一時間周身的力氣都被抽了個乾淨,我撫胸坐下,喘息不止。

銀杏撫著我的背道:“今夜之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欣慰道:“看來她的功夫經劉鉅指點,已精進不少。”

銀杏一面將我的雙腳扶上榻,一面冷笑道:“功夫是好了,腦子卻不大靈光。小時候在太宗面前進過姑娘的讒言,長大了刺殺,也算是有勇有謀。如今心裡有了男人,就越來越沒出息了。”

我瞟了她一眼,甚是好笑:“你平常說話也算有理有據,為何在劉鉅的事情上,便如此不堪?”

銀杏聽了“不堪”二字,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愈加不肯掩飾她對華陽的不屑與厭惡:“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就由她死在掖庭獄!如今倒好,竟拿劍指著姑娘!真是不知好歹!”

我嘆了一聲,實是無言以答。於是翻身向裡,不待銀杏掩上錦被,便睡了過去。

養病數日,既不出門,也謝絕來客。能進府看我的,只有泰寧君和越國夫人。這一日午後,三人閒坐飲茶,說起前些日子城中的大事,采薇仍是後怕不已:“杜大人他們所謀之事,施郎一早便知道了。只是施郎反對另立新君,所以拖延了幾日,不想他們就起事了。當時玉機姐姐在城外,劉公子又不在,施郎不敢貿然行事。再者,施郎說杜大人他們想來也會告知姐姐,所以一直沒派人去仁和屯。”

易珠倚著桃花芯錦枕,慢條斯理道:“既要剪除權臣,又要另立新君,的確不能拖延。拖久了,容易走漏訊息。後漢陳蕃與竇武[123]、本朝韓廖兩位大人都是前車之鑑。”

我嘆道:“依我看,杜大人和睿王的謀劃早已洩露,所以信王早有防備。再不起事,便只有坐以待斃了。”

采薇道:“幸而杜大人在獄中沒有供出施郎來。”

易珠笑道:“杜大人在獄中也沒供出玉機姐姐來,信王還不是上門大肆搜檢了一通?”

我笑道:“信王沒有將小錢他們捉去拷問一番,已算手下留情了。倒是采薇妹妹,這樣公然來看我,不怕信王妃為難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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