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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是不悅,也懶怠進去了。為避免碰到這位陳姑姑,我躲在一缸松柏之後,見一行宮人遠去,這才從益園出宮。

一登車,綠萼便不憤道:“剛才那姑姑的話好生氣人,竟連太妃也不放在眼裡了。”

我嘆道:“太妃雖然尊貴,終究無權無勢,有孩子的還好些,沒有孩子的……你沒聽那陳氏說麼?這炭例是上面定的。分明是信王府有意令玉樞不痛快。”

綠萼不解:“聽陳氏的口氣,信王府並沒有剋扣婉太妃的炭例。”

我搖了搖頭:“玉樞善良溫婉,怎忍心見溧陽長公主受苦?定是要分她們母女一些的。既分給淳太妃,又怎麼能不給慧太妃。如此一來,三位太妃的炭例都不夠了。若狠心不分,三人同在濟寧宮,難免齟齬。”

綠萼嗤的一笑,十分不屑:“信王妃幾時也變得這麼無聊了,在這種小地方用心思。依奴婢看,分給溧陽長公主也就罷了,慧太妃可以不必理會!”

我嘆道:“自昱貴太妃與沈太妃母子沒了,濟寧宮越發沒人了。本來就艱難,若不合舟共濟,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綠萼道:“那姑娘怎麼不進去殺一殺她的威風?”

“我又不住在宮裡,一時快意只會讓事情更糟糕。”說著低了頭,甚是愧疚,“濮陽郡王便是現成的例子。我當初若忍一忍,不向信王求情,或許濮陽郡王便不會死得這樣慘。本想讓他少受些苦,不想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綠萼忙道:“這事如何能怨姑娘?”停一停,又道,“再說事情也未必像姑娘想的這樣——”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見,只覺得心痛得抽搐不已,顫聲道:“幸而那是濮陽郡王,若是姐姐的孩子……”說罷按住左胸,倚壁說不出話來。

綠萼一面撫著我的背,一面手忙腳亂地翻著布囊找藥丸,好一會兒,才將藥丸送到我的嘴邊。一股熟悉的清苦氣味襲來,我厭惡地推了開去,側頭向壁落下淚來。綠萼不敢再勸,只得將藥丸放回小瓷瓶,重新斟了水上來。

我累了。整個腔子都被掏空,一顆心輕飄飄昏沉沉地四處遊走,四處碰壁。十數年的潛伏與爭鬥,都只為高元靖傳下來的龍椅。我深感厭倦。

這樣的事過去有,本朝有,將來也不會斷絕。為皇位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只可憐無辜的軍士百姓,他們的血淚,一半化作糧食粟帛、兵戍徭役,一半吞入腹中,沁入骨髓,成為野苔上一線微不足道的枯槁痕跡。盛衰交織,興亡更替,歷朝歷代,莫不如此。

這世界需要一場翻天徹底的“革命”,來突破這顛撲不破的怪圈。所謂“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133]。

不。“禹以夏王,桀以夏亡;湯以殷王,紂以殷亡”[134],他們仍然在這怪圈之中。這“革命”,不是商湯的“革命”,不是武王的“革命”,不是漢高祖的“革命”,也不是高元靖的“革命”。

究竟是什麼,或許我永遠也想不清楚。

來到汴河畔,已是黃昏。下雪了,西方的天空透出奇異的紅,宅院樓宇層層鋪開,與彤雲相接,直至極西的盡頭。灰白筆直的柳枝,倒影如密佈的蛛網,割裂鐵青的河面。岸邊收帆的船隻,似掙扎不脫的獵物。在河邊漫步,心境如雪景蕭涼,腳步似水流遲滯。

下車走了好一會兒,方慢慢平靜。正待登車過橋,忽見小錢慌慌張張抱著氈帽跑了過來,大冷天的出一頭一臉的汗。綠萼問道:“什麼事急成這樣?”

小錢氣喘吁吁道:“啟稟君侯,信王來了。”

綠萼翻起白眼:“真是掃興。”

哭過了,心思反而沉敏,於是扶著小錢的右臂登車,一面道:“總是要應付他的,快些回去吧。”

天黑了,興隆裡靜悄悄的,門前只有李威一人提著燈立在門口等我。鐵塔一般的身姿,腰下懸著小小一盞風燈,雪夜裡教人沒來由地覺得安定而溫暖。血雨腥風吹熄了所有的燈光,這盞燈哪怕再冷再暗,亦令人嚮往不已。

李威迎了上來,恭敬道:“王爺正在後面等著君侯。”

我整一整衣裙釵環,一徑向後堂來。室中早已燃了炭盆,一股暖香薰得人微微眩暈。高暘一身天青色常服,只以逍遙巾裹發,甚是閒適。他站在桌前,一把一把翻看我收藏的火器。見我走了進來,便笑道:“上一回我來,怎麼沒見這些東西?”

上一回高暘帶人來搜檢之前,我早有預備,將所有高思諺賞賜的物事裝入箱中,用蠟封上,裹以數層油布,沉入小花園的池底,再用石船壓上,所以沒有被搜出來。我自然不能對他說實話:“上一回殿下來的時候,這些物事都還在青州,也是近來才送回來的。”

高暘把玩著閃閃發亮的小銀銃,笑道:“火器還真是有用。”

高暘半路伏擊昌王,用了火器。這大約是他頭一回用火器作戰,加之神機營右營已為他所用,所以甚是興奮。我笑道:“當年太宗皇帝便是依靠這些火器攻下盛京的。”

高暘將小銀銃放下,又舉起黑沉沉的雙管銃:“你便是用它打傷慧貴嬪的?”

我答道:“是。”

高暘笑道:“如此說來,我倒要多謝你沒有用它打斷我的腿。”

我默然,接過雙管銃,用絨布擦拭了,裝入盒中。我不喜歡他碰這些火器。

高暘在榻上坐著,也無異議,只管打量我的神色。忽然他問道:“你剛才哭過?”

我淡然一笑:“沒有。”正巧銀杏進來換茶,我連忙雙手奉上茶盞,“恭賀殿下凱旋。我今日進宮,皇太后還對我說,殿下乃不世出的能臣良將。”

高暘接過茶盞放在一邊,順手將我向左一拉,我頓時跌坐在他的膝上。他扶著我的腰,笑吟吟道:“還有什麼?”

我連忙伸左臂撐住他的肩膀,向後仰一仰頭,不慌不忙道:“皇太后還說,天清覆生,地厚載育,殿下備天地之德。”

高暘笑道:“有你出謀劃策,怎能不勝?我要為你記一大功。”

“不敢當。”

“聽聞你還破了吳粲的命案,這也是功。”

“僥倖罷了。”

高暘慢慢斂了笑容,默默凝視。我亦不迴避,坦然望著他的發,他的額,他的眼,他的唇。瓶中插著幾枝蠟梅,燭光下似噴薄消散的星子。炭火燥熱,香氣濃郁,心中卻靜若碧水深潭。好一會兒,高暘緊一緊雙臂:“在你這裡,我從未覺出凱旋的滋味。”

我鬆了左臂,淡淡一笑:“整個天下都已在殿下手中了。”

高暘道:“有了天下,也不是什麼都——”他似是不願示弱,停一停,轉而道,“罷了。說來你也是立了功的,你想要什麼賞賜?”

昌王兵敗,我早已釋然。江山易主,我也不得不接受。回憶這一年所經歷的,是有一些塵埃落定的慨然與決絕。面對高暘,更有一絲感其不殺的謝意。我的聲音有我自己意想不到的柔婉和懇切,“去年我重傷,在王府躺了半個月,殿下疑心我殺了朱雲。今年我好端端地在府裡坐著,殿下又疑心我給江陵送密詔。賞賜就罷了,只望殿下不要再疑心我了。”

“不是我疑心你,實在是你——”高暘想了想,微笑道,“太厲害了。你若肯早些嫁給我,我自然不疑心你。”

我笑道:“那時候殿下還沒有江山,我為何要嫁?”

高暘一怔,隨即醒悟,雙目亮如晨星:“不錯,得不到江山,也就得不到你。”說罷旋身將我按在榻上,死死吻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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