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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與淑優見綠萼流著淚地奔了出去,連忙進殿檢視。紅木案几切口齊整,赭紅木色似瘀血沁出。兩人見我提著長劍,俱大吃一驚。淑優掩口,不自覺地縮到了易珠的身後。銀杏一個箭步上前,劈手奪下承影劍。玉蟒銀蛇,復還幽窟,光沉影動,尋依絕壁。我兩手空空,仰天嘆息。

易珠方敢上前,拉起我的手道:“人誰不死?姐姐不要動氣。”說著拇指在我手心中按了兩下,“這宮裡幾千幾百雙眼睛盯著姐姐呢。”

銀杏雖不明因由,亦低低勸道:“越國夫人言之有理,娘娘息怒。”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平靜下來。細細想來,是我親手引著施哲走到這一步。他代我受死,我應當高興,應當慶幸。我利用他對高思諺的忠心,我早知他有必死的決心。我這個苟延殘喘之人,扮什麼痛心與憤怒?我的良心早已狼藉一地,真真是一個虛偽矯情之人!

銀杏見我不作聲,默默將碎裂的紅木幾搬了下去。聽小錢在門外道:“啟稟娘娘,守坤宮的桂旗姑姑來了。”

易珠又按了按掌心,輕輕搖了搖頭。我重整心緒,命小錢引進來。但見來人只有四十來歲,一張長圓臉,雙目漆黑,額窄人中長,並不是先前的那位桂旗姑姑。她上前叩頭:“奴婢桂旗叩見貴妃娘娘,叩見越國夫人。”

我笑道:“桂旗姑姑眼生得很。”

桂旗笑道:“奴婢去守坤宮還不到一個月,皇后娘娘賜名桂旗,抬舉奴婢做了中宮執事。從前的那位桂旗姑姑已經告老出宮了。”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舊人老病亡去,新人含笑入覲。“桂旗”原來是中宮執事的稱謂,並不是人的。我與易珠相視一眼,笑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旨意?”

桂旗笑道:“皇后娘娘聽說越國夫人進宮了,請夫人去守坤宮坐坐。”

易珠的腰身頓時僵硬,眸中露出一絲怯色,只定睛望著我。我忙笑道:“正巧,本宮也要去中宮請安,這便與夫人同去好了。”

桂旗笑道:“娘娘去了就更熱鬧了,皇后娘娘必定歡喜。”

冊封半月有餘,這是我頭一回覲見皇后啟氏。椒房殿中雖燃著熏籠炭盆,外面畢竟是隆冬季節。啟春只一襲淺金明紗單衣,以桃紅絲線繡成朵朵梅花。烏髮隨意綰在腦後,只戴一枚水晶攢成的掛珠釵,一線溫潤珠光瑩瑩點在眉心,眸光熠熠。此時天色已有些暗了,椒房殿中明燈高照。啟春穿著雖簡,卻是流光照襟,明麗絕倫。

我與易珠都畏寒,包裹於層層錦繡之中,兀自抱著手爐,越發顯得拱肩縮背,臃腫怯懦。我倆按宮規行了大禮,在下首落座。啟春笑道:“貴妃也來了。”不待我回答,又向易珠道,“越國夫人大喜。”

易珠恭敬道:“天恩浩蕩,臣妾愧不敢當。”

啟春笑道:“夫人過謙。本宮知道,朝廷的這點采邑與俸祿對夫人來說,不算什麼。聽聞府上的管家折半支算籌,出入的銀錢也比朝廷給的俸祿多。”她的語氣平靜,聽不出是讚賞還是譏諷。

易珠的桃花面忽而變得雪白,她訕訕道:“臣妾惶恐。”

啟春欣然含笑:“越國夫人可謂萬事順遂,只少一樣,未免美中不足。”說著看向我,“貴妃聰慧,可知是哪一樣?”

我垂眸淡然:“臣妾愚鈍。”

啟春笑道:“貴妃新嫁,這樣快就忘記了?真真不將昔日的姐妹放在心上。”我心中一顫,不禁望著易珠。易珠似有所悟,眸中惶懼更盛。啟春稍稍歪過身子,翩翩華袖,敷展若雲,“也罷,這樁姻緣便由本宮做主,定為夫人挑一位如意郎君。”

易珠起身倉皇:“啟稟皇后,臣妾的婚事,家母已有主張——”

啟春蔥指支頤,微微一笑:“本宮聽聞夫人近來好蓄養美貌伶人?”易珠櫻唇一顫,垂頭不語。啟春續道,“養伶人倒也無妨,只是於女子的名聲始終不好。”

易珠連忙跪下,咬著唇死命忍住了淚意:“是……”

啟春笑道:“絲竹雅歌,乃人生一大樂事,本宮不奪人所好。只是夫人若有夫君相伴,旁人便沒有那麼多閒言碎語了。不知夫人讀過白居易的《琵琶行》麼?”

易珠雙唇抿得發白,一張臉已是鐵青:“臣妾讀過。”

啟春高高在上,倒也看不見她的神色。她揚起下頜,緩緩吟道:“‘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自古倡伶便與商人相配。聽說梨園名伶梁豔生在夫人府中,夫人又愛聽戲,本宮便將梁豔生指給夫人為夫,早晚調教那幾個小的,豈不是兩全其美?”

易珠雖出身商賈,究竟曾是太宗的穎妃,將她嫁給一個老邁戲子,當真是奇恥大辱。我再也忍不住,起身喚道:“皇后娘娘——”

啟春根本不理會我,一味笑道:“聽聞梁豔生是大孝子,人品一流,想來堪配越國夫人。不知夫人以為如何?”

我朗聲道:“皇后娘娘,梁豔生乃是戲子,又長越國夫人十數年,實是不相匹配。望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啟春掃了我一眼,微笑道:“越國夫人有點石成金的本事,石頭尚且如此,況是人呢。”

我還要再說,卻見易珠輕輕搖了搖頭。她深吸一口氣,仰面微微一笑:“臣妾謝皇后娘娘賜婚。”伏地良久,起身時唇邊掛著恭順笑意,金磚地上卻是兩團溼氣。

啟春笑道:“那越國夫人就回府中好生預備婚事,賜婚旨意今日下達。貴妃素來與夫人交好,得見夫人得良人相伴,想來也是為夫人高興的,是不是?”

我卻笑不出來,揚眸冷對。易珠又搖了搖頭,我只得道:“是……”

從守坤宮出來,易珠一路疾行,三步兩步衝進了遇喬宮,跨過門檻,她閃身一旁,扶著廊柱哭了起來。我忙命人關上大門,掏出絹帕:“好妹妹,別哭了。這是宮裡。”

易珠顫聲道:“加官晉爵!呵,怎麼會待我這樣好?果然是要害我一生!”

啟春素來瞧不起商賈出身的易珠,加之那一日在王府,易珠只圖甘心快意,言語間戳中了她的痛處。她諷刺夫君不與她同心一意,她就將她嫁給一個卑微老邁的戲子。我以為我能為易珠爭取些什麼,不想竟是一場奇恥大辱:“是我對不住妹妹。”

易珠迅速用指尖抹去新添的淚水,狠狠地搖一搖頭:“我沒事。不過是一紙婚書,橫豎不與他過日子,誰又能奈何得了我?姐姐千萬不要為了我得罪皇后。”我低下頭,更是無地自容。

易珠漸漸平復。新點的六角絹紗山水宮燈還沒有熱起來,隨風轉了半圈,流蘇飄影掠過易珠的雙眸,添了一層又一層的清冷安靜:“依我看,這也算是一件好事。就是因為皇后不能拿姐姐怎樣,才從我這裡下手。”

我嘆道:“妹妹這樣說,我愧赧無地。”

易珠潸然,嗤的一笑:“姐姐若覺得對不住我,就多添些利息還給我。畢竟我這一生,也只有這點樂趣了。”

易珠去後,我也無心用膳,只一味坐在窗下發呆。眼見著窗外的銀杏葉褪去了明黃的嬌麗,變得蔫萎而渾濁,一顆心說不出來的難過。綠萼與銀杏在我身後面面相覷。好一會兒,綠萼俯身在耳邊勸道:“姑娘去求一求聖上,或許可以讓皇后收回成命。”

我搖頭道:“聖上素來敬重皇后。他明知皇后可能會陷害我,那兩個景靈宮的宮女,他問也不問,說打死便打死了。再說……”我微一冷笑,“這未必不是他預設的。越國夫人曾是太宗的妃嬪,求他?難道你們都不記得濮陽郡王了麼?”

銀杏道:“濮陽郡王的死,是因為他是太宗的皇子,為大臣們所擁立,與姑娘為他求情沒有關係。姑娘不必自責。依奴婢看,皇后先是停了濟寧宮的炭例,現又將越國夫人嫁與一個戲子,真是越來越刻薄無聊了。倒是拿劍殺人的時候,可愛得多。”

我嘆道:“我真後悔。那一日在汴河上,她向我請罪,我該耐下性子與她周旋才是。大約易珠就不必受此屈辱。是我低估了皇后的執念。”

銀杏奇道:“什麼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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