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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春的執念,像十六年前她拗斷白虹劍的劍尖一樣,力道不動聲色。自粲英宮比劍,到邢氏自盡,自陂澤殿結識易珠,到今日的羞辱,從執意嫁給一個驍王黨世子,到今日登上後位。“若無執念,何以支撐這麼多年?說起來,我不如她多了。”

當日,皇后賜婚越國夫人與名伶梁豔生的訊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施哲性命垂危,易珠所嫁非人,一整晚,我只是坐在暗處悶悶不樂,一杯茶放涼了也不曾喝過一口。

忽覺耳垂輕輕一墜,高暘的聲音笑道:“你又坐在風口發呆了。燈也不點。”

我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行禮,將臨窗的小榻讓與他坐。高暘身著牙白色龍袍,胸口與臂膀繡著墨青流雲與赤金飛龍。廊下燈光溶溶洩洩,拂過他的肩頭,只餘闇弱的尾音,卻恰到好處地照亮了他的眉眼。我笑道:“陛下怎麼來了?”

高暘拉我與他並肩而坐:“今日廷議與回鶻和親之事,聽他們吵了一日,頭疼。想著你這裡清靜,就來看看你。”

我蜷起雙腿,斜倚在他的肩頭。疏疏幾綹龍鬚,繡得細密,點在額角,又硬又涼。我柔婉一笑:“無非就是選個宗室女嫁過去,有什麼可吵的?”

高暘道:“高思誼逃去了回鶻,回鶻封他一個歸義王。說是和親,其實是用一個公主與金銀粟帛將他換回來。下午議了兩個時辰,就是在議要不要和親。”

高思誼兵敗北逃,一直不知所蹤,原來是逃去了回鶻。他守邊多年,素與敵將有私交。雖然兵敗,總算是得了一條生路。這恐怕是我近來聽到的最好的訊息。“回鶻既已封他做王,不是看中他驍勇善戰,便是奇貨可居。他又不是囚徒,遣一公主和親,也未必換得回來。”

高暘道:“這樣說來,你是不贊成遣公主去和親的?”

我淡淡道:“何必將和親與換高思誼回朝等同起來?不妨分開單想一想。”

高暘緊一緊左臂,拖長了音調嗯了一聲:“有理。”

我順勢抱住他的腰身,伏在他的懷中:“邊境的情形我也不知道。隨口一說,陛下不必當真。”

高暘笑道:“這些日子你都在做什麼?我不召你去儀元殿,你也不去了。”

我愀然不樂:“不過就是看書與作畫罷了。”

高暘低頭在我額上一吻:“今天你不高興了?”

我嘆道:“想必陛下也知道越國夫人的婚事,越國夫人素與我交好,她才剛剛添了封邑與俸祿,便要嫁給一個戲子……”

高暘道:“這事我聽說了。皇后的旨意,我不好攔著。不過,我可以賜梁豔生一個官做,這樣他就不是一個戲子了。”

我被逗樂了:“那又何必?皇后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況且以優伶為官,是昏君所為。我不想你為難,更不想你做一個昏君。”

高暘笑道:“當年分明是你姐姐揀到了那張‘卻輦之德’,原來你也是賢妃。”

想起“梨花忘典”的往事,心中泛起一陣悵惘的柔情。轉念一想,高暘與啟春沒有殺了易珠,反而添了封邑爵祿,已是開恩。賜婚雖然屈辱,總好過丟了性命與爵位。“梁豔生本就是讀書人,一直有志於科考,只是礙於生計,不得不入梨園學藝,養活弟妹。他若肯發奮,來日榜上有名,陛下再封官不遲。‘小損當大益,初貧後富,必然理也’[140],越國夫人心思澄明,怎能不知?”

高暘十分意外:“他竟是個讀書人?這樣也好,以越國夫人的財力,不愁請不起名師。”說著語氣轉而憐愛,“其實你何必這樣倔強,你若肯軟言相求,皇后未必不肯收回成命。”

我不禁冷笑。啟春何曾容我說話?我又怎會向一個蓄意加害我的人低頭?然而我不願多言,只以沉默相抗。高暘亦心知肚明,撫著我的鬢髮,款款嘆息呵落我鬢邊的宮花。良久,我低低道:“其實我心裡,怕得很。”

高暘柔聲道:“我絕不讓你再受苦。”

“從今以後,你永遠在朕的身邊,朕絕不讓你再受苦。”是誰曾在我耳邊說過這樣一句話?我想了又想,腦中一片模糊。淚水落在龍袍上,將雲紋洇成泫然欲泣的墨色。終究已冷。

高暘滾燙的指尖忽然撫上我的臉:“你怎麼哭了?”

我不假思索道:“因為陛下,待我很好。”

臘月廿三日,下雪了。高暘與啟春祫祭宗廟,宮中祭灶掃塵。清晨送過帝后,我便坐在榻上,看綠萼剪窗花。擠擠挨挨十四朵梅花,簇擁著兩對喜鵲,以極細的枝條曲折相連。團團錦繡之中,留一白地,疏密其鋒,片刻而就。采衣帶著兩個小宮女在旁觀摩,都拍掌叫起好來。然而小丫頭手粗,往窗紙上黏時,卻弄斷了枝條。綠萼微微一笑:“不怕,這喜鵲登梅的花樣,我閉著眼睛也剪它一百張。”說罷取過紅紙,折了兩下,指尖開合,又是半朵梅花。

記得少年時在長寧宮,我親手貼過一枚雙魚窗花,許了來生願為魚鳥的心願。不到來生,已魚棲涸澤,鳥宿寒簷。綠萼自聞施哲貶官,便終日心事重重,此刻只顧埋首剪窗花,彷彿專等著丫頭貼壞了似的。

眾人正笑著,忽見小錢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采衣見狀,忙帶領丫頭們退了下去。綠萼頭也不抬,室中靜得只聞銀剪的汩汩之聲。我笑道:“何事?”

小錢上前一步,輕聲道:“奴婢剛才去定乾宮送畫兒,看見姜敏珍沒有跟去服侍,卻在雪地裡跪著。奴婢一問,原來昨晚聖上發怒了。”

高暘剛剛登基,本當春風得意。然而宗廟中尊奉太宗高思諺與仁宗高曜的牌位,卻無他的生父高思謙,加之高曜是他主謀弒殺,卻又不得不拜,想必心中有些不痛快。小事觸怒,倒也尋常。我笑道:“因何發怒?”

小錢道:“聽說是因為皇長子。”

皇長子高朠出生於鹹平十七年秋,生母乃是智妃,卻一直養在啟春膝下。屈指算來,高朠過了新年便整整十歲,只比高晅小一歲而已。高朠目下隨林太后起居,只待新年一過,便出閣開府,封一郡王。這孩子我遠遠見過一次,卻不曾看清楚過他的面容,更不知才學性情。聽小錢這樣一說,我不禁好奇起來:“高朠?他怎麼了?”

小錢道:“聽聞皇長子昨日去問安,不知怎的,問起生母之事。聖上龍顏大怒,責怪姜敏珍沒有管好宮人的嘴。”

我輕哧一聲:“那孩子大了,又早知自己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自然會問起生母之事。這本也不算什麼,何至於生這樣大的氣?”

小錢微微一笑:“依奴婢猜測,皇長子大約是問了些不該問的。”

智妃身懷六甲,從西南跋涉進京,生下高朠,卻為高暘所棄,悽悽慘慘死於館舍之中,連愛子最後一面也不曾見到。她臨終詛咒高暘:“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日夜不安”。當日我與啟春一道在樊樓聽李萬通漫捻冰弦,徐啟徵音,她有她的恨,我有我的痴。如今我倆由知己而仇讎,焉知不是因為智妃的詛咒?我嘆道:“他心虛了。”

小錢眯起雙眼,嘖嘖道:“如此看來,皇長子的膽子很大。”

我笑道:“智妃一生,轟轟烈烈,她的孩子自也不俗。況由皇后教養長大,若畏懦沉默,反倒是奇事。這孩子現在何處?”

小錢道:“聽說本來要出城祭祖的,現下在文瀾閣罰跪呢。”

“文瀾閣?”

“是。皇上與皇后都出宮了,皇長子一個人跪在文瀾閣悔罪,不得聖旨不能起身。許多宮人都圍在那裡瞧,娘娘要去看看麼?”

我拿起綠萼新剪的“鳳穿牡丹”,託在指尖細細端詳,掌心被映得通紅,像捧著一團火。貼上窗紙,霎時間被雪光澆冷。“他們一家子的事,與我不相干。遇喬宮裡的人,誰也不準去瞧。”

用罷午膳正要午歇,忽見銀杏疾步走了進來,瞠目結舌卻不說話。綠萼道:“你來得正好,你服侍娘娘更衣,換我去吃飯。”

銀杏道:“只怕娘娘還歇不得,皇長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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