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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利地結束了任務。殺死夕日沒有遇到任何問題,甚至比殺滿美子姑母時還要容易。

我看到橫躺在床上、被綁起來的夕日時,吃了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非必須要變更計劃了?我在月光下逡巡了一會兒。但是,在看過書桌上的手記後,情況似乎反而對我有利。雖然可能需要做些修改,但不用變更計劃了。後面的事很簡單,只要把毒悄悄地灌進睡夢中夕日那微張的嘴裡就行了。

夕日疼得打了一會兒滾,但很快就安靜下來了。我想痛苦的時間應該很短。我俯視著一臉驚訝的夕日的遺體,儘管是自己下手的,但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夕日總是陪在我的身邊,是我忠實的僕人和重要的朋友。村裡夕日,如果你對我抱有的不是愛而是忠誠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相伴一生。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會選擇你以外的人當第三位犧牲者。

不過,我不知道夕日這麼憎恨姑母和姑婆。那兩個人確實待年幼的我很不好。但是,夕日並不知道,如果連那種程度的小事也要一一計較的話,就沒完沒了了。我對那兩位當然沒什麼特別的感情,我之所以會殺死她們,純粹是因為她們即便在那些對丹山家沒有任何益處的人當中,也是格外容易殺的。姑母住在另一棟樓內,她的丈夫經常晚歸;姑婆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是那個年紀了,很容易對付。

我也察覺到在傭人們之間流傳著宗太哥哥還活著的謠言。真是愚蠢。“單手難以翻過圍牆”、“單手無法勒住脖子”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問題。爺爺和丹山家是不可能為沒有死透的人舉行葬禮的。接受了各方面的弔慰,到後來卻發現其實還活著,那不就顏面掃地了嗎?事後有可能會敗露的謊言,是下策中的下策。哥哥無疑是被殺死了。

確實,我既沒有聽到別人跟我明言哥哥已經死了,也沒有看到屍體,但是,既然爺爺已經說過“當他死了”,那就是毫無疑問的事情了。在發現滿美子姑母的屍體之時,她的丈夫脫口說出宗太哥哥的名字,這說明那個男人就是如此愚蠢,難怪會被趕出家門。

夕日實在是很適合擔任殺死姑母和姑婆的兇手角色。我砍掉兩人的右手腕,暗示這兩起殺人案是宗太哥哥襲擊事件的延續。但是說起來,知道哥哥的右手被砍掉的只有我們丹山家的人、追捕哥哥的警衛們,還有那天和我一起待在道場裡的夕日。兇手必須在這些人中間。

於是現在夕日“自殺”了。我所準備的遺書告訴眾人,殺死滿美子姑母和神代姑婆的人就是夕日。如果進行正確而又嚴密的科學調查的話,估計很快就會知道那是偽造的,但事情不會變成那樣。正如夕日所看透的那樣,大概這次爺爺也不會讓警察介入吧。

儘管如此……

夕日的手記真令我驚訝。沒想到她竟會害怕睡眠。

沒想到她和我抱有同樣的恐懼。

當然,原本抱有這種恐懼的人是我。就像夕日所瞭解的那樣,我的立場不允許自己的行為舉止出一絲紕漏。我是丹山家的繼承人,有不管在哪裡都要嚴格要求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哥哥被這種責任和義務壓垮,幾乎快發瘋了,於是逃了出來,但我和他不一樣。未經考慮的話,即便只有一句,也不能說出口——我就是在這樣的自我訓誡中長大的。

對那樣的我來說,最可怕的就是睡眠。

我得睡覺。在沉睡中,我會不會順口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呢?連自己也認為已經不存在的“本性”會不會在夢中浮出水面,化作語言呢?並不只是那樣。說不定,我會在沉睡中起身,做出偏離常識、無可挽回的事情。我最怕的就是失去自我,而每天沉睡時都會渾然忘我,這怎能叫我不怕?

不過一開始我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威脅。注意到之後,我也只是隱約地害怕著夜晚和睡眠。因此,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恐懼的是什麼。

告訴了我真相的是一本書,確切地說是一部短篇。

我能夠背出它的每一句話。

那是泉鏡花的《外科室》。

故事裡有位婦人比起死亡,更怕自己可能會在茫然自失的時候脫口說出胡話,對我來說,她的這種精神狀態並不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心理學概念。讀完之後,我當天就希望把夜裡的自己關在一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一間牆壁厚實並且帶鎖的房間裡。

……然而,我雖然怕睡覺怕得不得了,但同時也被這種恐懼所吸引。

就像明明有尖物恐懼症,卻盯著刀刃看;明明有恐高症,卻靠近塔頂的邊緣一樣,我盡情享受著毀滅般的快感。自己的房間被整修一新後,夜晚的自己就和外界隔離了開來,我因此放下了心。然後,在這種安心感的基礎上,我始終不渝地熱愛著那些以可怕睡夢為主題的小說。

我命令夕日製作書架,是為了將我的噩夢塞進去。鏡花就不用提了,留在夕日手記裡的名字,每個都能讓我回想起那種黑暗的喜悅。木木高太郎的《睡偶人》教會了我要被動而不是主動。小酒井不木的《美杜莎的頭》和濱尾四郎的《夢裡殺人》告訴了我一種全新的恐怖——夜晚的自己可能會被他人的暗示所操縱。從與眾不同這一點來說,夕日偷讀的那本海野十三的《地獄街道》沒有一絲現實的意味,反而更加令人陶醉。至於江戶川亂步,比起《夢遊患者彥太郎之死》,《兩個廢人》更讓我覺得刺激。夢野久作的《腦髓地獄》我看得很起勁,但橫溝正史的《夜行》卻令我戰慄不已,連我自己都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夕日大概沒有察覺到書架裡為何放有約翰娜·施皮裡的《阿爾卑斯少女》和莎士比亞的《麥克白》吧。海蒂和麥克白夫人不都是難以承受重壓而在黑夜中徘徊的人嗎?谷崎潤一郎的《柳湯事件》、志賀直哉的《混沌的頭》,都是描寫在忘我的情況下殺人的作品。

例子再舉下去就沒完沒了了。秘密書架裡的書換進換出,從一開始留到最後的,大概就只有鏡花的書了。

我知道夕日在偷看秘密書架裡的書後,就把書借給了那個孩子。有時還會和她交流感想。

夕日大概是在不自知的情況下,把我的恐懼當成了她的恐懼吧。

在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滿美子姑母的兩週年忌日兼神代姑婆的一週年忌日的當天清晨,發現了夕日的屍體,並且所有的事情都被當成是夕日做的。我哭了。在該哭的時候恣意落淚,這很簡單。但我覺得自己還是在心裡的某個地方為捨棄了這名值得疼愛的僕人而感到悲傷。

我在混亂之中,從丹山家撥出了一通電話。

雖然哥哥確實是-個心術不正的人,但他教會了我唯一的一件事。

以社交的觀點來看,我不得不去參加“巴別會”的讀書會。然而,我怎麼也無法忍受晚上和別人一起睡覺的恐怖。

哥哥教會了我該用什麼手段去解決這種矛盾。

電話接通了。對方是“巴別會”的會長。我開口說自己去不成讀書會了,還說其實很想去,原本確實空出了時間,接著說自己真的很期待,但突然有事。

會長當然會這麼問:

“發生了什麼事?”

全是為了這一刻,只是為了這一刻,我才會殺死姑母、姑婆,還有夕日。為了哥哥教給我的、能拒絕所有邀約的咒語。

我用沉痛的聲音說道:

“會長,其實是因為……家有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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