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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讓光次先生擔心的事。我只是按照吩咐把木材、清漆和風箏線等東西買回來而已。
隨著東西越買越多,漸漸地,早太郎先生也似乎對我越發信賴起來。有一天,我按照吩咐買回麻布後,早太郎先生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興高采烈,說了這麼一番話:
“謝謝。我想,其他曾被關在這個別館裡的人都沒有我幸運。”
最近,我已經覺得早太郎少爺很好說話了,於是就問道:
“以前曾有人被關在這裡嗎?”
“有啊。這棟建築物就是為此而建的。”早太郎先生思考了一會兒,瞟了一眼桌子,“阿餘,把茶端過來。我要奶茶,你也讓人泡一杯什麼飲料吧。我興致來了,就跟你講講這個別館的故事。”
我去廚房讓人衝了兩杯奶茶,然後和早太郎先生面對面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像這樣和他當面對話的情況也是不常有的。
於是,早太郎先生就告訴了我這棟建築物的由來。
“那麼,阿餘對六綱家的事情知道多少呢?啊,簡單地說吧。六綱家的第一代家主叫龍之介。他看準了時代潮流,開紡織工廠大獲成功。當時,工人雖然不像《女工哀史》【注:細井和喜藏(1897~1925)的長篇報告文學《女工哀史》深刻地反映了被侮辱與被迫害的紡織廠女工的勞動與生活狀況。】裡那樣,但也被壓榨得很厲害。
“然而,不可能萬事順遂。龍之介的長男名叫正一,經常會做出奇特的行為。總之,那段時期六綱家正飛黃騰達,龍之介怕正一丟人現眼,所以就在建造宅邸的時候,蓋了一棟別館以關押正一一輩子——就是這幢樓。也就是說,這裡從一開始就是一座豪華的禁閉室。”
不知為何,早太郎先生好像十分開心。
“然後,紡織業不久陷入了僵局,原因在歷史教科書上也有記載。六綱家隨機應變,放棄了紡織業,轉而去做製藥。這回又一次大獲成功,一直持續到今天。當時耍了一點詭計,簡而言之,就是向官員行賄。雖然新進這一行的六綱家這麼做並不道德,但生產的鼻藥卻十分管用。管用得過了頭,甚至還引起了警察的注意。這個時候,有一個關鍵的證人。而這棟別館就成為了藏匿證人的秘密場所。別館發揮了作用,於是六綱家逃過一劫。”
“那個時候,正一先生怎麼樣了?”
“啊,早就自盡了。”早太郎先生簡單地做出回答,接著心情更好地繼續說道,“然後是上上一代,恭一郎的時代。這個人逸聞多得要命,我也不是全都相信。把範圍縮小到跟這裡相關的傳聞就是,恭一郎這個人似乎相當好色,而且還屬於變態的那一類。他是六綱家的恥辱,但因為阿餘是家人,所以告訴你也無妨。他好像是一個重度的性虐待狂呢。”
由於早太郎先生說得太過平靜了,我反而覺得難為情起來。
“他找了好幾個情婦,又是鞭子、又是繩子的,盡其所能地亂交。後來,他看中了一個喜歡的人。因為來來回回也很麻煩,所以就叫她過來住在別館裡。阿餘,既然你有在打掃,那應該知道這棟別館有個地下室吧?”
我點點頭。那只是一間潮溼且空無一物的房間。
“那是恭一郎為了享樂而特地叫人建造的。很愚蠢吧,明明這棟別館本身就是禁閉室,卻還要建造地下室。啊,大概是情調的問題吧。幸好因為這裡的牆壁很厚實,每晚發出的有失體統的慘叫才沒有引起什麼事。”
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在聽他講。同樣是六綱家情婦的母親在我的腦海裡一晃而過。
“所以啊,這裡是六綱家掩蓋錯誤的地方。我的房間裡還有第一代家主的兒子用獵槍自殺時留下的彈痕。因為是霰彈,所以炸開了好幾個小洞。”
早太郎先生一邊喝著奶茶,一邊這麼總結道。
我邊聽邊覺得原來如此。這個地方果然適合讓不請自來的情婦的女兒居住。
然而,這樣一來……
至今為止一直深感疑惑的事情就變得更加不可思議了。
早太郎先生雖然有些古怪,但我不認為他是個瘋子。難道早太郎先生和我一樣是私生子嗎?可我也並不覺得是那樣。光次先生的名字裡有“次”這個字。早太郎先生則是“太郎”,我覺得那很像是嫡系長男的名字。跟剩餘下來留給我的名字“阿餘”相差懸殊。
早太郎先生,您的名字是六綱早太郎嗎?
早太郎先生,您為什麼會被關在這棟北之館裡呢?
我很想問這些話,卻開不了口。因為覺得還不到時候,而且早太郎先生已經不太高興了。
我在一種意想不到的情形下得知了這件事的原由。
在十二月過半的時候,我打算大掃除,於是就花費數日用抹布擦拭北之館的各個地方。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後,連沒有新意的日常工作也變得有幹勁了。然後,我在用抹布擦亮走廊的地板時,意外聽到了從客廳裡傳出來的聲音。
我本來並沒有打算偷聽,但不知不覺就微微推開了橡木門。
是光次先生的聲音,至今為止,他一次也沒有在北之館露過面。
“已經到歲暮了,我想見一下哥哥。”
不同於跟我說話的時候,光次先生的聲音無所拘泥,很隨便。那果然是同家人說話的聲音。
“是這樣啊。你很忙吧,真不好意思。”
然而早太郎先生卻比跟我說話時還要客氣,言語之間也總覺得有些陰沉。這也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弟弟是六綱家的支柱,君臨主館;哥哥卻被關在有歷史問題的別館裡。早太郎先生有些低聲下氣,反倒讓人覺得正常。
從被推開的門的細縫之中,我看到了身體陷在沙發裡的早太郎先生以及環視著我每日打掃的客廳的光次先生。
“房間不錯,但不太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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