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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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素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度過那個夜晚的，她只記得代倩喝下那酒，拉著她的手坐了好一會。

最後，代倩拉著蕭素的手說道“幫我照顧好，我的兩個孩子。記得，不要哭，不要哭出來。我，我自己的選擇，一切都與你無關。”

“我，我終於做出了我自己的選擇，選項之外的另一種人生，你，別哭，你要為我高興。我，終於是我了。”

聲停，眼閉。過往的人生，終是在這一刻做出了選擇，沒有遺憾。失落的生命，終究是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閒雲落花，無人再與她訴說，用冷傲偽裝著的怯懦，終是做了這一生最無悔的選擇。

心冷了，心冷了。她此刻才明白，她陷進的實在是太深了。這樣的人生，真的是她想要追求的嗎？

去年相見不言歡，今朝酒醉一亡魂。斷送一生憔悴，只消幾個黃昏。

代倩身死的噩耗傳於李書伽的耳中，李書伽正在寢宮裡伺候了整整兩日。

碧瑩在一邊說道“娘娘，還是節哀吧。二小姐自己的選擇，就由著她去吧。”

李書伽咬著牙說道“不，決不能就這麼算了，她不可能會如此，她最聽我的話了，她絕不會背叛我，絕不會。”

碧瑩瞧著她說道“娘娘，您別傷心糊塗了，這件事說不定還只是個誤會，娘娘，您已經在這裡兩日了。陛下已經好多了，您還是歇歇吧，叫別的宮的人過來照看著就好。”

李書伽點了點頭，卻眼前一黑，終是昏了過去。

待到人已清醒，醒來已是在宇陽宮。

碧瑩一臉擔憂的看著李書伽，眼睛周圍都是紅紅的一圈。

李書伽慌忙中起身，連忙說道“代倩呢，代倩呢，我明明見到她了，我明明見到她了。”

碧瑩見著李書伽如此，連忙攔著她道“娘娘，您別傷心傷過了頭，二小姐已經沒了，王府那邊，已經掛了白紗了。娘娘，還是節哀吧。”

李書伽笑著說道“別騙本宮了，代倩是本宮的親生妹妹，她絕不會違抗本宮的命令，一定是那個賤人搗的鬼。”

碧瑩見著李書伽的眼神，漆黑的瞳孔之中，看不見任何光明。

李書伽起身說道“那個賤人，本宮絕不會留著她好過。”碧瑩說道“娘娘，陛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怕娘娘傷心，已經追封了二小姐為側王妃，以王妃之禮下葬。”

李書伽冷冷說道“碧瑩，替本宮更衣，本宮要親自去看看代倩。”

碧瑩勸道“娘娘，您現在身體不應該到處走動，太醫說了，原本娘娘身體因為懷十四皇子落下了病症，現在娘娘實在不適合出去走動。”

李書伽冷冷的瞧著她說道“本宮的身體好得很，不用你來提醒。你若是不願意去，那本宮自己去。”

就在此時宇陽宮卻是來了人。

黃婕妤進了宮門，諂媚的行禮道“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李書伽冷眼瞧著她道“你來做什麼？”

黃婕妤一臉擔憂的說道“回娘娘的話，臣妾聽聞娘娘侍奉陛下兩日，剛才在寢殿之中體力不支暈倒，臣妾實在是擔心娘娘的身體，便想著前來探望娘娘。”

李書伽看著她說道“本宮交待給你做的事情，你給本宮辦成這個樣子，也還有臉找本宮來。”

黃婕妤連忙說道“皇后娘娘恕罪，父親不是有意失手的。何況，現如今馬車與張屏惠的屍體已經找到了，伺候平王身邊的兩個婢女的屍體，今早也出現了。更何況鎮遠候他們已經沿著血跡在西林城的懸崖邊上現了樹枝刮下來的血跡與平王貫穿的衣裳。那懸崖下面是萬丈深淵，他們掉入底下，您覺得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李書伽瞧著她說道“事情既然已經辦妥，就應該穩穩當當。你想要的本宮已經許諾給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爭不爭氣了。”

黃婕妤說道“臣妾還是多虧了皇后娘娘才得了陛下的寵愛，到了如今的位置，臣妾最感謝的就是皇后娘娘。臣妾願意為皇后娘娘做牛做馬，只要皇后娘娘高興就好。”

李書伽瞧著她道“好了，本宮現在身體沒事了，你先走吧，本宮還有事。劉昭儀沒了，昭儀的位置空懸下來。本宮已經替你求了陛下，陛下已經同意了。本宮就只能幫你到這了，剩下的，還需得你自己爭氣。”

李書伽瞧著碧瑩道“碧瑩，送客。”

黃婕妤行禮道“臣妾謹遵皇后娘娘旨意，臣妾告退。”

李書伽冷眼瞧著那副背影，只淡淡的說道“果然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小雨靜靜的下著，白綾掛在王府之中，哀聲啼哭的嬰兒，還不知道母親的離去。

紙錢燃燒在炭火盆裡，壓抑著的內心的悲慼，周圍誦經的僧者，正念著往生咒。陣陣梵音之中，蕭素對躺在棺木之中的代倩說道“姐姐，好好的睡吧，這一輩子，你吃了太多的苦，睡著了就不會苦了。”

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流淌著。不過一年的時間，蕭素恍惚之間，卻覺得自己失去了整個人生。

“命裡不由人，人卻總有痴，笑紅塵，笑紅塵，一生苦淚幾人知，瀟瀟暮雨混歸處，芳魂永歸無恨天。”

內侍的聲音喊道“皇后娘娘駕到。”

蕭素轉過身來，從靈堂向外望去，李書伽站在院子裡，高傲又冷漠的望著她。

看著她緩緩走來，蕭素的眼神也融進一灘冷漠之中。

二人對峙的雙眼，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入冷漠的冰霜之中。李書伽終是開口說道“你為什麼要害她？”

蕭素有些錯愕，開口說道“娘娘為什麼一口咬定，一定是我害死的她？”

李書伽說道“不是你害死的她，難道還是本宮？本宮是她的姐姐，本宮護著她都來不及，又豈會害她？”

蕭素見著她說道“娘娘，你所謂的護著，就只是讓她成為你的替代品，嫁給你愛的男人嗎？”

李書伽說道“你。”

蕭素冷冷的說道“娘娘，您的愛，可真是低賤到了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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