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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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像是往常一般，靜靜的流淌在心上，那一瞬間，寂寞的眼中，只剩下滿身的淒涼與悲慼，蕭索之間，只留今生的過客在手中，那一瞬間，那一眼，再無分別。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天色未亮，黑寂的禪房內，身邊的翠荷未醒，房間只剩二人的呼吸聲。蕭素起身坐了起來，又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去。衣單身冷，依舊是末日寒涼。

她未曾見那日的大火，可那場大火卻在她的心中歷歷在目。

過往無法釋懷，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再要自己遺憾了。

那日一別，她心中有數，既然決定要復仇，必然要藉著他的力量，摧毀商瑂。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商瓏對她的情誼，只是這份情誼實在是不堪於檯面之上。而商瓏亦是君子，更不會做出什麼越禮之事。

從前她不想，如今她不得不想。

而在晉王府中，亦是早醒的人，不顧身上的傷口未愈，毅然起身，心冷身單。

如夢一般的光景不斷在腦海之中重現著，他跟在商瑂的身側，纏著他玩鬧，那個時候彷彿離現在也沒有多久，只是一瞬間，自己就長大了。

從什麼時候呢？母后香消玉殞的時候，他無力為含冤而死的母后伸張正義的時候，那個時候無助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內心的絕望，心中只剩下了悔恨，不解，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活得天真爛漫，卻心底自以為通透。可是到底是肉體凡胎，他根本就做不到，將自己置身事外。

活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活著有的時候比死了更難受。

天一亮，大理寺卿裴炎就找上了門來，拿著案件卷宗放在了商瓏的桌上道“西南王的案子，卷宗全在這裡，按著張玉英的供述，吏部尚書跟西南王那邊，甚有關聯。”

商瓏看著那捲宗又問道“吏部尚書如今也攪進了這趟渾水中，不過本王暫時不想動他，動了他，朝廷在生什麼變故，可就不是本王能掌控的了的。”

裴炎說道“還有這幾件遇刺的案子，平王遇刺，齊王府遭襲，而今尚有殿下在京外遇刺之案。臣查了案情，甚感惶恐，故來此請教殿下。”

商瓏說道“裴大人已經找到兇手了？”

裴炎冷汗涔涔的說道“以刀傷來看，絕非土匪流寇，傷口整齊劃一，皆是一刀斃命，可見兇手武功高強，而在場的情況來看，能抵擋得住王府親兵的又武功高強者，人數眾多，絕非匪患，而現場的動作乾淨利落，遺留現在的財務也分文未動，可見不是匪徒攔路打劫。而是精心謀劃好的逼殺。”

商瓏點頭說道“的確，那日我們遇見的兇手，人數眾多，且都武藝高強。而且，功夫裡面本王還窺得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裴炎說道“殿下已經知道了？”

商瓏冷笑著說道“宮裡面派出來殺人的，哪朝哪代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前朝有擁兵之亂。今朝便有誅殺皇子的事情。大人既然已經知道是宮裡面的人，不知道還敢不敢繼續查下去。”

裴炎說道“陛下在等臣一個答覆。”

商瓏說道“大可以實話實說，總歸不是本王派人暗殺的，本王不在京城的日子，便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可想而知，兇手籌謀以久，且如此居心，這樣的人，身居高位，不配德行，又怎麼能為大周牟利呢？”

裴炎說道“可殿下，臣若是真的實話實說，這三場刺殺，只有殿下活著回來了，於情理，殿下的嫌疑總是最大的，陰謀者大可以說是殿下的苦肉之計。況且，前有太子的事情，陛下不得不防。”

商瓏說道“為君者，當有猜忌之心。皇權在握，他自然得提防著周圍的人對權力的渴望。皇子相爭歷來都是如此殘酷，而因為皇子相爭，弄出來的人間悲劇實在是太多了。父皇雖是皇帝，可也是一個父親，他的兒子因為自相殘殺已經死了好幾個了，他自然不能再允許這樣的事情生。他既然能將齊王此時召回，已經說明了陰謀者的計劃已經實施成功。”

裴炎說道“眼下西南王的事情，殿下是有功之人，可吏部尚書牽扯的人是齊王殿下。晉王今日之計是想要權益你們現在當下的平衡。”

商瓏說道“非也，本王已經與齊王撕破了臉皮，而齊王自然也要看本王下一步的動作，如果本王下一步的動作有威脅到他，以他的腦袋，自然會想出萬全之策。如此一來，本王倒是顯得被動多了。不過現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大人的心中是如何決策的。”

裴炎看著商瓏說道“昔日殿下來臣大理寺相尋，臣應允。今日臣得見殿下，亦是如此。既然已經認定了殿下，臣內心有數，殿下還請放心。”

聽罷，商瓏起身回禮道“大人說出此話，本王甚感心安，請受本王一拜。”

裴炎連忙說道“殿下不必如此，臣與舍弟已經決定，殿下宏德，非是利慾薰心之輩，臣信自己的選擇，也請殿下相信自己的選擇。”

商瓏聽著說道“大人如此看重，本王三生有幸。”說著商瓏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裴炎見狀連忙說道“殿下，您傷勢未愈，還是好好調養才是。”

商瓏擺手說道“沒事，本王沒事。大人既然心中有數，就勞請大人告知父皇此事，實話實話便好，以及西南王的案子一併呈上，交由陛下裁奪。”

裴炎說道“那殿下就不怕此時齊王得了勢，會趁機打擊殿下？”

商瓏說道“無妨，本王現在越是沒有脾氣，他們就還能稍稍掉以輕心。如今大人告訴陛下這件事，他們就算原先對本王如何，現在定然會保留本王的命。本王也能抽時間，在這裡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裴炎拱手說道“臣明白了，臣會好好稟明陛下，做好殿下交代好的事情，還請殿下一切放心。”說著，裴炎從桌案上拿走了那份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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