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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矇矇矓矓睜開眼來,一想我這個瞌睡才打了不過一刻兒工夫,於是就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可是過不了一會兒又老大不願意地掙扎著想醒過來。我總覺得似乎有點什麼不大對頭。

我強自把眼睛睜開,睜開了又閉上,閉上了又睜開。一時倒也說不出是哪點兒不對頭,不過肯定是跟這睜眼閉眼有關的。睜開眼來是一抹黑,閉上眼睛也是一抹黑。這按說應該是合情合理的:夜色這麼黑,我這房間的窗子又照不到路燈。儘管按說應該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事實上卻不對:我記得我的房門並沒有關上,走廊裡的燈本來明明是亮著的。如今我的面前卻沒有了門洞外那一片長方形的淡淡的燈光,沒有了淡淡的燈光映出的嘉波莉那邊的房門。

我這時早已睡意盡消,所以並沒有陡地一躍而起。我凝神屏息,用心靜聽,可是除了手錶在走的錚錚聲以外,什麼也沒聽到。我小心抬起手腕,看了看夜光錶上的指標:三點十七分。我真沒想到這個瞌睡會打得那麼長,走廊裡的燈早已熄了。

我只覺得腦子麻木、渾身直僵僵、沉甸甸的,嘴裡有股味道很不好受。我掀去了身上的毯子,翻身從椅子上下來,感到行動都不靈便了,肌肉都不聽使喚了。我鞋也沒穿,就襪子著地悄悄摸到門口,不防砰的一下,卻撞在了門上。原來門是關上了的。開出門去,走廊上的燈光明明還好好亮著。從走廊裡迎面撲來的那股空氣,聞著是那麼清新純淨、直透肺腑,倒讓我吃了一驚。

我回過頭去,對著房間裡嗅了嗅。我辨出了房間裡有一股花香,卻香得渾濁,令人膩味,與其說是花朵本身的香味,倒不如說是花朵枯萎於密不通風的房間裡留下的那股味兒。有鈴蘭,有月光花,可能還另有一兩種什麼花。我花了好一會兒工夫,細細分辨那氣味裡都有些什麼品種的花,還一本正經琢磨了一下內中到底是不是還有一些忍冬的香味。這時我才依稀想起我剛才可不是做了個夢麼,夢裡像是參加了一個葬禮。我就靠在門框上想了起來,打算好好回想一下剛才做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夢,可是睡意卻由不得我,又漸漸把我制伏了。

腦袋耷拉了下去,沉得太低了,頸部的肌肉不由得往上一個反彈,把我驚醒了過來。我強自把眼睛睜開,人雖還站在那兒,兩條腿卻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腦子裡暈暈乎乎的,在怪自己怎麼不去睡。迷迷糊糊中我雖也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有個原因所以不能睡,可就是想不起原因何在。就在這昏昏沉沉間我身子一晃悠,就伸出手去在牆壁上一撐。手卻碰到了電燈開關。我畢竟還沒有十分糊塗,於是就把開關一按。

燈光一亮,把我的眼睛都刺痛了。我眯起了眼,這才看到了一個對我來說是那麼現實的世界,也想起了我還有任務得完成。我就馬上到浴間裡,頭上、臉上冷水一衝,腦子雖然還不免暈暈乎乎像一鍋粥,可神志畢竟有些清醒了。

我於是關上電燈,到對面嘉波莉的房門前去聽了聽,沒有聽到什麼動靜。我就開門進去,反手把門關上。我用手電一照,床上並沒有人,被子都給撂在腳那一頭。床上她睡過的地方壓出了一個凹凹,我拿手去一探——沒有一點熱氣。浴間裡,梳妝小間裡,都沒有人影。床沿底下是一雙綠拖鞋,一張椅子的靠背上扔著一件綠色的晨衣,不是晨衣的話反正也總是這一類的衣服吧。

我回自己房裡穿上了鞋子,走前樓的樓梯下去,打算從下到上把整幢樓房都去檢視一遍。我打算先悄悄地查,看來是很可能查不出什麼名堂的,要是真查不出什麼名堂,就一個個房間把房門踢開,把裡邊的人一個個從床上叫起來,鬧它個天翻地覆,找不到那個姑娘決不罷休。我心裡是很想盡快把她找到,可是她走了已經好久,現在差幾分鐘也無所謂了,所以,只要不浪費時間,急急忙忙也大可不必。

就在我過了二樓還沒到一樓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底下有團什麼東西在走動——說得確切些,是看見了什麼東西一掠而過,卻並沒有看清那是什麼。看那團東西走動的方向,分明是從沿街的門朝屋裡走。當時我一路下樓,眼睛一直在朝電梯看。旁邊有樓梯欄杆擋著,所以沿街的門是看不到的。我看到的是一團東西在六七根欄杆柱子之間的空隙裡一閃而過。等到我定睛看去,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我覺得恍惚像是看見了一張臉,但是處在我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誰都難免會有些疑心生暗鬼的。其實我真正看到的,不過是白兮兮的一團東西一閃而過罷了。

等我到了底樓,再看穿堂裡,還有走廊裡一眼可以望見的那些地方,都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兒。我就打算去後屋看看,可是腿剛一邁開卻又停下了。我聽見了一個聲音,這還是我夜半醒來以後第一次聽到一個並不是我發出的聲音。那是沿街的門外有人在石頭臺階上擦了擦鞋底。

我就轉而去了前門,走到門後,一手抓住插銷,一手抓住門閂,喀噠一聲同時拔掉,左手拉開了門,騰出了右手,轉手就可以拔槍。

一看,臺階頂上站著的原來是埃裡克·科林森。

“你在這兒搞什麼鬼呀?”我老大不高興地問。

事情說來還挺複雜,他此刻心急如焚,說也說不清楚。從他的話裡我好容易算是勉強理出了一個大致的頭緒:他已經習以為常,每天都要給里斯醫生打個電話,詢問嘉波莉的健康情況可有什麼改善。今天——不,應該說是昨天了,一直到夜裡他都沒有能跟醫生接上頭。他到清晨兩點還去過電話。醫生家裡的人告訴他:里斯醫生不在家,家裡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不知道他怎麼會到現在還沒有回家。科林森兩點鐘打過電話沒找到人,就索性到禮拜堂這一帶來看看,心想說不定可以碰到我,也好了解一下他女朋友的情況。他說他本來是不想上門來的,後來看見我在門口張望,這才過來了。

“你說你後來怎麼?”我問他。

“後來就看見了你啦。”

“什麼時候?”

“就是剛才呀,你不是在門口張望嗎?”

“你看見的不是我,”我說,“你到底看見什麼啦?”

“看見有人在門口探頭張望。我還以為是你,就下了車從轉角上過來了,我本來把車停在轉角上,坐在車裡。嘉波莉沒事吧?”

“沒啥,”我說。告訴他有什麼好處呢,要是老老實實說我正在到處找她,他肯定要對我大發脾氣。“說話別這麼大聲大氣的。里斯醫生的家裡人也不知道他在哪兒?”

“都不知道——看樣子他們都急得很。可只要嘉波莉沒事,也不去管它了。”他伸過一隻手來,按住了我的臂膀。“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見見她?只要見上一眼,行不行?我保證一句話也不跟她說。我們可以根本就不讓她知道我來看過她了。也不是非得馬上就見不可——反正請你看情況安排我去看一看,成吧?”

這小子倒是年少氣盛,身高體壯,而且為了嘉波莉·萊格特甘願粉身碎骨,連眉頭也決不會皺一皺!我這時早已意識到出了問題了。我說不出問題出在哪兒。出了這樣的問題得采取什麼樣的手段去解決,得需要多少幫手相助,這些都還說不準。我不能貿貿然把他打發走。不過我也不能把這棘手的局面給他透了底——他知道了肯定要胡來一氣的。所以我就說:

“進來吧。我是正在四處巡查。你只要別出聲,可以跟我一塊兒去,至於是不是有什麼辦法想,等會兒再看吧。”

他進來了,看他那副神氣,那副架勢,真好像我是聖彼得,在領他進天堂似的。我關上了門,領他過了穿堂,順著中間的走廊走去。我們看得明明白白:屋裡除了我們再沒有別人了。可是情況卻說變就變:

就在我們前面的一個拐角上冷不丁轉出來一個人,赫然竟就是嘉波莉·萊格特。只見她光著腳,身上只穿一件黃綢睡衣,睡衣上濺著許多暗紅的血漬。她伸出了雙手,向前走來,手裡託著好大一把匕首,簡直算得上是一把劍了。匕首是鮮血淋淋的。她的雙手,連同兩條光著的膀子,也都是鮮血淋淋的。一邊的面頰上有一小攤血跡。眼睛是清澈、明亮而平靜的,低低的前額沒有起一點皺,嘴和下巴顯出了一副下定決心的表情。

她走到我的跟前,兩道絲毫也沒有什麼不安的目光頂住了我射去的目光,我的目光倒八成兒是含著些不安的。她說話的口氣平平穩穩,彷彿她早就料到可以在這兒找到我,所以就到這兒找我來了:

“拿著吧。這是證據。我把他殺了。”

我說:“什麼?”

她還是直盯著我的眼睛瞧,說道:

“你是個偵探嘛。該在哪兒把我絞死,你就帶我去吧。”

這時我的舌頭竟吐不出一個字,倒是我的手還動得了。我從她手裡接過那把血淋淋的匕首。匕首橫裡很寬,刀身很厚,兩面開口,有個青銅的刀柄,很像個十字架。

埃裡克·科林森嘴裡嘰裡咕嚕,誰也別想聽出他在說些什麼。他伸出哆哆嗦嗦的雙手,從我身旁擠了過去,想去抱住那姑娘。姑娘卻竭力躲著他,一路往後直退,一直退到貼在了牆上,臉上是一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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