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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菲茨斯蒂芬和我又一起在欣德勒太太那裡享用她的美味佳餚了,不過我實在也說不上享用,只能在說話之間抓住空隙勉強吃上兩口。他太愛追根究底了,一會兒問這問那,一會兒又要我把某個關節再講清楚點兒,我剛想停下來歇口氣或者吃口菜,他又催我趕快說下去了。

“你怎麼事先不跟我通個氣呢,”我們的湯還沒有上來,他就對我埋怨開了,“你知道,我是認識霍爾東夫婦的,至少也跟他們在萊格特家裡見過一兩次吧。你怎麼就不拿這個做由頭,設法安排我也一塊兒去呢,那樣的話我現在對這件案子的詳細經過和其中的原由就都可以有第一手的材料了,用不到再從你嘴裡挖出一點是一點了,更用不到站在報館的立場上,迎合讀者的口味,弄些想象的情節來加以補充了。”

“我呀,”我說,“只帶了一個人讓他進去看看,惹的麻煩就已經夠我受的了——你看埃裡克·科林森不就是?”

“他給你惹了什麼麻煩,那都要怪你自己,明明有這麼個現成的好幫手卻不用,偏挑了那麼個壞事的。得啦得啦,我的老弟,我在這裡洗耳恭聽啦。你把前後經過從頭到底講給我聽,我包管可以給你點出來:你的差錯都出在哪兒?”

“是啊,”我說,“你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嘛。好吧,我來說:霍爾東夫婦原先都是當演員的。我給你提供的這些材料,多半是霍爾東太太自己說的,所以有些地方還是得多加上幾個‘或許’才好。芬克怎麼也不肯開口,至於其他幾個幫工——比如幾個女僕,菲律賓小廝,以及華人廚師等等——似乎都不見得了解什麼有用的情況。看來那種騙人的勾當是絕對不讓這些幫工搭手的。

“據阿羅妮亞·霍爾東說,她和約瑟夫當演員,幹得還應該算是相當不錯的,可是他們總嫌這日子過得還不如他們的意。大約在一年以前,她碰到了一個老相識——是以前劇團裡的一個老同事——此人早已不吃舞臺飯,改吃傳教飯了,而且幹得還挺得意,如今已經坐上了派克車,再也不去趕火車坐硬席了。這就引得她想起心思來了。把心思往這個圈子裡想,那自然很快就會想到艾米嬤嬤,想到布克曼,想到那個叫傑杜什麼的,這方面的新聞人物說起來也還真不少。想到最後,必然就會想到:我們為什麼就不能也來一手呢?他們——嚴格說來應該是她,因為約瑟夫這人能量有限——就自己打出了一個教派的旗號,聲稱他們要重新振興古蓋爾人的一個教會,說是他們這個教會源遠流長,可以一直上溯到亞瑟王時代,反正總是這一類的意思啦。”

“對,”菲茨斯蒂芬說,“是亞瑟·梅琴筆下的那個時代。好,請說下去。”

“他們看人家的教派都辦到加利福尼亞來,所以也就來了加利福尼亞,而且特意挑中了舊金山,因為舊金山不如洛杉磯那樣競爭激烈。他們還帶來了一個叫湯姆·芬克的小矮子,這個小矮子搞機關佈景很有一手,從前有一個時期一些著名的魔術大師、戲法名家登臺演出,要搞些機關裝置多半都是由他一手包辦的。芬克有個老婆也一起來了,這個女人人高馬大,簡直像鄉下打鐵的鐵匠。

“他們收教徒不求人多,人倒寧可少些,但是一定要有錢人。買賣剛開張時也並不紅火,後來把個羅德曼太太網到了手,這才一下子興隆起來。這位太太完全上了他們的鉤。他們看中她的是她房產裡的一幢公寓大樓,結果不但房子到手,連改建費用都是由她掏的腰包。房子的改建工程都是由那個專搞舞臺機關的芬克一手操辦的,他幹得也的確有兩下子。整幢大樓每套房間照例都有一間廚房,廚房他們是不需要的,那個芬克也真有辦法,他就利用各套房間的廚房部位,闢出一部分來設定了一些暗室、密室,把煤氣管、水管、供電線路也統統改裝了一番,好用來施展他那一套騙人的鬼把戲。

“至於具體搞的是什麼樣的機關,我現在還沒法原原本本告訴你;那要等將來把房子拆了開來才能完全弄明白。內中奧妙無窮那是可以肯定的。不過有些機關奧妙何在我倒已經搞清楚了——我還親身領教過呢:比如說鬼出現吧,那其實不過是在漆黑的房間裡用一些特殊的燈光由下而上照射在一個軟管裡噴出來的水汽上,那軟管呢,是從床下護牆板上一個隱蔽的洞眼裡伸進來的。黑咕隆咚中,燈光沒有照到的那部分水汽是看不見的,因此給你造成的視覺,是隻看到一個人形,又是晃又是扭,摸上去潮乎乎的好像並非幻覺,卻又一點也不硬實。真的,我不騙你,他們這一手還真神呢,更何況他們在放出這個鬼來嚇唬你之前,還會先給你房間裡噴進迷魂氣,到時候你早已吸得飽飽的了。我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乙醚還是哥羅仿,還是別的什麼,反正你只聞到一種什麼花香,那真正的氣味就這樣給巧妙地掩蓋起來了。說起這個鬼,不瞞你說我還跟它鬥了一場呢,我還以為我把它打得都流了血呢,卻不知道那原來是我情急之中破窗通風,自己把手劃破了。不過幾分鐘的事,弄得我只覺得像是苦撐了幾個鐘頭:他們這一手也真是絕了。

“要不是到最後霍爾東發展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本來他們的那一套也沒有什麼叫人看不順眼的。立個教門,公開在人們面前的無非就是做禮拜,他們的禮拜總是儘量做得很莊重、很規矩、很剋制。那種故弄玄虛的騙人花招都是在受騙的冤大頭臥房裡無人得見的情況下施展出來的。先是往房間裡灌那種芳香迷魂氣。然後把水汽一放、把燈光一照,放出個鬼來去嚇唬他,也就從這根管子裡同時還傳出個聲音來——可也說不定還另有其他的途徑傳出這麼個聲音——好指使他如何如何,或者有什麼要說的也就儘可以說了。由於房裡盡是水汽,所以受騙的冤大頭不會看得太清楚,也不會起太大的疑心,倒是心裡先怯了三分,因此十之八九就都唯命是從了。這種手法的確是夠巧妙的,我看他們用這個辦法大概還真騙到了不少錢,裝進了他們的腰包呢。

“這種所謂顯靈,事情都出在受騙的冤大頭房裡,在場又只有他單身一人,所以顯得很神,霍爾東夫婦對此所持的態度,更是使事情越發顯得神乎其神。議論這種顯靈的事,雖然不是絕對禁止的,他們卻也並不贊成。這種人靈相會互通訊息,應該是當事者和他上帝之間的秘密,這樣神聖的事怎麼可以對人亂吹呢。對人提這種事,被認為是不得體的,是褻瀆神明的,連約瑟夫那裡都提不得,除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不能不提。你看到他們這手法有多靈了吧?霍爾東夫婦看上去似乎並不想利用這種人靈相會之事謀求什麼好處,似乎也不知道人靈相會都談了些什麼,因此似乎也並不在意當事者對神靈的指示是不是都奉行不違。他們的態度是:這純粹是當事者跟他上帝之間的事,旁人是絕對不得過問的。”

“那真是好手法,”菲茨斯蒂芬聽得很開心,笑著說,“這不同於一般的教門——而且也不同於一般的正經教派,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是一定要你懺悔,一定要你向公眾宣講所謂‘神驗’,一定要你這樣那樣,去把一些所謂‘神蹟’大吹特吹。說下去吧。”

我可想好好吃兩口了。他卻偏不讓我歇:

“可那些會員,那些主顧,他們又怎麼樣呢?他們現在對這個教門抱什麼態度呢?你跟其中的一些人談過話吧?”

“是談過,”我說,“可對這種人你又能拿他們什麼辦法呢?他們十個裡頭倒有五個到現在還情願死死跟著阿羅妮亞·霍爾東。比如那個羅德曼太太,我就領她去看過造鬼的那種管子。她先是倒抽了一口氣,還嗆了兩下,過後卻提出要帶我們到大教堂去,讓我們看看:大教堂裡的神像,包括十字架上的耶穌,都是用什麼材料做的,那倒還不如水汽來得輕靈,來得虛幻飄忽呢。她還反問我們:領‘聖體’時放在‘聖體匣’裡的可並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身——既不是神的血肉之身也不是人的血肉之身——難道我們就可以拿這個作為證據,去把主教給抓起來?我當時就想,這話要是讓奧加爾聽到了,準得給她一警棍,奧加爾信天主教才虔誠呢。”

“科爾曼夫婦沒在那兒嗎?拉爾夫·科爾曼跟他太太沒在?”

“沒在。”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咧嘴一笑說,“我得去看看拉爾夫,好好問問他。他這會兒肯定已經躲起來了,不過這人還是值得去一找的。他常常會幹出些最愚蠢的事來,卻又總有他最合理、最可信的理由所以要這樣做,你別想抓得到他半點矛盾。他是個廣告商嘛,”好像這就說明了問題似的。他看見我又在吃了,便皺了皺眉頭,擺出一副不耐煩的口氣說:“說下去呀,我的老弟,說下去呀。”

“你跟霍爾東是相識,”我說,“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我記得跟他見過兩次面吧。這人儀容威嚴,確是沒說的。”

“那是,”我說,“真是要多威嚴有多威嚴。你跟他說過話嗎?”

“沒有。當然,見了面說些‘幸會’之類的話相互客套一番那還是少不了的。”

“是這樣的:這人他只要眼睛瞅著你,跟你一說話,你心裡就自會波動起來。我相信我這個人還不是那麼容易把眼睛看花的,可是見到了他,我心裡可就糊了。到最後我竟也差點兒信以為他就是上帝了。他其實年紀還不大,才三十幾歲吧,為了要裝點出那個約瑟夫長老的形象,他頭髮鬍鬚的顏色——也就是原有的色素——已經請人設法去除。他太太說他每次主持儀式之前,總要由她先用催眠術幫他進入角色,要不這樣對他催化一番,他對人哪會有那麼大的感染力呢。後來漸漸的他不用她幫助也能進入角色了,到最後他就固定在那個角色裡了。

“霍爾東太太先還不知道她先生早就看上了嘉波莉,直到姑娘到禮拜堂裡來住方才有所覺察。在這以前,她還只當嘉波莉無非就是她先生的又一個主顧,是先生的主顧還不就是她自己的主顧——姑娘最近家裡遭了變故,正可趁此在她身上好好撈上一把。可是約瑟夫卻看上了她,要打她的主意。我不知道他在她身上做的工作做了有多深,也根本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法做她工作的,不過依我看,他一定是針對她怕戴恩家的人都是禍星的心理,施展了他那一套故弄玄虛的鬼花招,才漸漸贏得了她的心的。反正里斯醫生終於發覺了她的情況有些不對頭。昨天上午他對我說他晚上還要來一次,再來看看她,後來他來倒是來了,可是沒有跟她見上面;我也沒有跟他見上面——見到他那都是後事了。

“原來他這第二次來,在上樓去姑娘的房間裡以前先去看了約瑟夫,無意中卻聽到了約瑟夫正在給芬剋夫妻下指示。這本來應該是件好事,可是好事卻沒有辦好。里斯醫生也太蠢了,他竟然洩漏了天機,約瑟夫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被他聽到,就把里斯醫生關了起來——里斯醫生失去了自由。

“對明妮他們從一開始就大舉進攻。她是一個混血兒,所以很容易上這套鬼把戲的當,況且她對嘉波莉·萊格特又是那樣忠心耿耿。他們對這可憐的姑娘又是裝神弄鬼,又是傳聲送話,早已弄得她昏頭昏腦。到這時他們又決定借她之手去殺死里斯醫生。他們把里斯醫生用藥麻倒,放在聖壇上。他們又借鬼來點化姑娘,使她相信了里斯醫生就是撒旦的化身——他們幹出這一手來,這就嚴重了——她相信了這個撒旦的化身是從地獄裡來,打算把嘉波莉送下地獄裡去,不讓她上天國去成聖。明妮這個可憐的黑丫頭早已恨得摩拳擦掌,當下一聽神靈說上帝選中了她,要她去救她的小姐,說神聖的武器就在她桌上,她馬上就按照神靈的指示去辦了。她從床上爬了起來,拿起早已安放在她桌上的匕首,下樓來到聖壇上,把里斯醫生殺死了。

“為了求穩當起見,他們也在我的房裡噴了些迷魂氣,免得明妮行事的時候,我保不定會正好醒過來。可是那天我偏偏神經很緊張,睡不好覺,而且又不是睡在緊靠放氣管的床上,而是搬了張椅子放在房中央,就睡在椅子上。所以還遠沒到天亮,我的藥性就過了。

“這時候,有兩個現象阿羅妮亞·霍爾東已經看得很清楚:一是,她先生對這個姑娘的興趣,可並不全在錢財上;二是,她先生已經很不正常了,已經成了個危險的狂人了。由於他是經常處在被催眠的狀態下,所以腦子——她說他的腦子本來就不怎麼樣——已經完全錯亂了。他已經成功地迷惑了一批信徒,這就使他得意得昏了頭。他以為自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什麼事都儘可以放手去幹。據她說,他還夢想要騙得全世界的人都把他奉為神明:既然有這麼一批人已經上了鉤,把全世界的人都引上鉤又有什麼困難的呢?至少也不會難到哪裡去吧?依她看,他實際已經瘋瘋癲癲得竟以神明自居了。我倒還不是這麼看。我看他完全明白自己不是神明,但是他認為普天下還沒有信奉他的人都是可以騙得了的。這些都是枝節問題,關係不大: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他是一個自以為威力無邊的狂人。

“據阿羅妮亞·霍爾東自己說,殺死里斯醫生的事她是到事後才知道的。約瑟夫當時使用了‘出鬼加傳聲’的花招,打發嘉波莉下樓,讓她在聖壇的臺階上發現了屍體。你瞧,這一招跟他本來的計劃還是配合得起來的,他本來的計劃就是要顯示自己神通廣大,可以替她驅除身上的禍祟,好把她牢牢拴住。看來他本打算在聖壇前跟她會面,好裝腔作勢一番去迷惑她。可是科林森和我卻打亂了他的計劃。約瑟夫和嘉波莉都聽見了我們在門口說話的聲音,這一來約瑟夫倒不敢出場了,所以就沒去聖壇前跟她會面,結果是嘉波莉來跟我們碰了頭。這樣約瑟夫的計劃就只成功了一半:姑娘果然相信了里斯醫生的死是她的禍祟作怪所致。她對我們說,醫生是她殺死的,該她去上絞臺。

“我一見里斯醫生的屍體,就知道人不是她殺的。醫生躺在那兒,看姿勢並不是七歪八斜的樣子。顯然他是被用藥麻倒了以後才給殺死的。我還有一個理由,就是通向聖壇的那扇門,我原以為本來是鎖著的,實際卻開在那兒,問她鑰匙是不是在她那兒,她卻根本不知道有什麼鑰匙。要說她參與殺人,那不是沒有一點可能,可是她自己說人是她一個人殺的,這種可能性就絕對不存在。

“那個禮拜堂裡倒也很科學化,裝起了竊聽裝置:她說人是她殺的,這話讓霍爾東夫婦倆都聽到了。阿羅妮亞就趕忙去偽造證據,好做實姑娘自供的罪狀。她到嘉波莉的房間裡,拿了她的晨衣,又到屍體旁邊拿了我從姑娘手裡接過來以後又扔在那兒的帶血的匕首,把匕首用晨衣一裹,就在一個角落裡一塞,回頭警察來查的話,可以讓他們一搜就搜出來。約瑟夫這時候也正忙著幹他的,他的打算卻正相反。他不像他太太,他不希望嘉波莉給抓去坐牢,或者給送進瘋人院。他是要她的。他要讓她相信自己有罪,這樣他就可以顯出責無旁貸的樣子,把她牢牢拴住,而不是把她放走。他就把里斯醫生的屍首搬走——去塞在一個極隱蔽的密室裡——又叫芬克兩口子把亂七八糟的現場打掃乾淨。他先已偷聽到科林森曾經求我把事情偷偷捂起來,因此他深信這小夥子還是可以放心的,他是除我以外僅有的一個神志完全清楚的見證人,只要能把我收拾了,相信他是決不會把事情聲張出去的。

“老話說:自毀之路不可走,走上去便一發不可收。事到如今,對這個狂人約瑟夫來說,要把我‘收拾了’就只能是再次殺人了。他和芬克兩口子——不過芬克兩口子扮演這個幫兇的角色,我看我們不一定能抓得到他們的證據——就又放出鬼來去迷明妮了。她既然很聽話,把里斯醫生殺了,為什麼就不能再來殺我呢?你瞧,他們這次大開殺戒事出倉促,沒有一點相應的準備,還真有點措手不及呢。比如說吧,當時只有我有把手槍,還有個女僕也有一把——那女僕有手槍他們根本一點也不知道——此外就再沒有一把槍了,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把匕首——弄到後來他們只好連切肉刀和管子工的幹活傢伙都拿來用了。而且我看他們還另有一個因素不能不考慮,那就是那些主顧正在睡覺——鬧醒了羅德曼太太她或許會不高興呢:她這些靈魂導師怎麼搞的,會這樣哇啦哇啦地去圍攻一個當偵探的大老粗!總之他們當時就想出了一個主意,覺得可以點化一下明妮,讓她走到我的身邊,拿匕首來刺我,這樣就可以悄悄地把我幹掉了。

“他們又把匕首找到了,匕首是在晨衣裡,是阿羅妮亞塞在那兒的;這就使得約瑟夫起了疑心,覺得他太太是在他背後搞鬼。在明妮的房間裡放那種枯花味的迷魂氣時,他太太故意放得過了頭,把明妮壓根兒麻倒了,弄得她昏昏大睡,十個鬼來也別想喚得醒她,讓她去殺人。他太太的這一手被他當場發現了,他越發相信他太太出賣了他;這時候他已是欲罷不能,就決定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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