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田莊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章,占星術殺人魔法,島田莊司,大文學小說網),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總之,十四日深夜,我終於平安地回到東京。當天晚上,我整個人癱在床上,像一團爛泥。

回想起來,當初騙妻子病重的謊言,實在很高明。當我十五日回到警局時簡直判若兩人。我的眼眶深陷,兩眼佈滿血絲,下巴變尖,身體也瘦了一圈,不但妻子深感訝異,同事及部屬也驚詫不已,都認為我是為了照顧病重的妻子,而勞累過度。當時的我雖然年輕力壯,也禁不起這種折騰,後來還因此多次在執勤時昏倒或作嘔。大約過了一個星期,體力才逐漸恢復。我想,要是棄屍的指定地點再多一個,那我一定會完全崩潰。不管怎麼說,完成了那個工作之後,我人生中的劫難算是已經消除了。幸好當時我年輕力壯,才能完成任務。要是在那之前或之後,恐怕就沒有那麼順利了。因為,在那之前,年紀尚輕,又無地位,根本不可能休那麼多天假;在那之後,則體力不濟,無法完成任務。而自此之後到退休離職,我再也沒有缺勤過。

不過,我內心的不安,卻並未隨著體力的恢復而消除。當陷入忘我之境的時刻過去,心中隨即閃過一絲疑問,我是否中了圈套?雖然那封信上說我是兇手,不過實際上對方知道我並非真兇,只是把一枝遇害的情況,造成兇手就是我的假象。然後再利用我,要我把屍體運到各地丟棄。不過,儘管我知道事實如此,又能怎麼樣呢?當時我實在別無選擇。這個疑惑,從十五日早上,最後被我棄置的屍體在細倉被發現的訊息傳入警察局時,便和突然湧上心頭的心痛一起,不斷地在我心中擴散。

其後,另外幾具屍體也陸續被發現。每一次我都嚐到心悸的恐怖。正如我所想的,埋得較淺的屍體較早被發現。不過,直到第二具屍體被發現時,我才發現這就是被稱為阿索德命案的梅澤事件。在那之前,我只聽到過梅澤家占星術殺人案的名稱。但是因為公務繁忙,並不清楚一枝姊妹的種種。若由一般人的常識來判斷,這個事件很顯然是滅門血案。可是調查後發現,一枝的丈夫雖是中國人,應該不至於使她的妹妹也被懷疑是間諜吧。這麼說,以地下組織之名,叫我做埋屍的工作,根本是騙人的!自己被利用的事,讓我的自尊受到很大的傷害。因為我一直相信自己之所以答應都麼做,一方面固然是被當時的情勢所逼,另一方面也是受到愛國心的驅使。

埋在釜石礦山的屍體,於五月四日被發現,七日又掘出埋在群馬礦山的屍體,然後是三具埋得較深的屍體,十月二日發現裡在小坂礦山的屍體,十二月二十八日發現了生野礦山的屍體。至於大和礦山的屍體,則直到次年的二月十日才被發現。

警察局的同事一直在談論這一連串的事件,讓我覺得毫無容身之地。然而,讓我從無地容身的狀況下得到解脫的,竟然是阿部定事件。

逮捕阿部定的經過,至今仍歷歷如繪。五月二十日下午五點半。他用大和田直的假名,投宿於品川車站前的品川旅館時,被警方逮捕。品川車站屬於高輪派出所的轄區,所以破案的功勞,就由找的同事安藤刑警獲得。由於阿部定案的偵查總部設在尾久警局,所以當夜雙方的刑事組員,都圍著安藤,舉杯同賀,所有高輪警察局的同仁,都陶醉在破案的甜蜜裡。我才得以喘一口氣。

六月,我得到閱讀梅澤平吉的手記的機會。平吉的手記被謄寫了很多份,在各警局之間傳閱,因此才得知有關製作阿索德的想法。不過,我對於這個手記的內容,仍是半信半疑。由於我是當事人,所以知道那些身材嬌小的少女,被切斷二、三十公分之後,搬運起來格外方便。因為,當時我一直有個先入為主的觀念,那就是兇手之所以毀屍,主要是為了運屍方便。不過,至於為何要分別棄置於不同的地點,我就想不明白了。

從此,我深深迷上這個事件,並一再地思索答案。我個人的結論是:兇手是醉心於平吉思想的某一個人,這個人為了製作阿索德,而對六名無辜的少女遽下毒手。除了這個理由外,我實在無法解釋這個命案的殺人行為與動機。而我,竟成了這個狂人的助手。不過,我仍有不解之處。就算棄屍地點有西洋占星術上的特殊含意,但是為何大和與生野的屍體,比其他地方埋得更深,而細倉的屍體又為何不加掩埋?這其中的文章,都和占星術脫不了關係嗎?

我忽然想到,是否以洞穴的深度,來調節被發現的時間呢?不過,為何小坂、大和、生野三處的屍體,要較慢被發現呢?這三具屍體,並沒有明顯的特徵,而且腐爛的程度也不是特別厲害。我在埋葬屍體之前曾經檢查過。如果真是那樣,也可以理在別的礦山,或離礦山較遠處,即使挖的洞很淺,也不容易被發現。說起來都因為有了平吉的手記,才會較早被發現。為什麼一定要依照平吉手記所述,棄屍於產相關金屬的礦山呢?其理論上的根據究竟是什麼呢?看來,只有歸咎於占星術,或瘋狂的行為吧!

另外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問。我認為梅澤家除了一枝之外的六個表姊妹,根本不可能是間諜,那只是兇手假借地下組織之名引我上鉤,為他處理屍體的手段。不過,一枝的行動又該作何解釋?這一切都是由她的行動引起的。是否她早就有意引我上鉤?我雖然也想過,會不會是兇手無意中發現我和一枝的姦情,才想出這個借刀殺人的陰謀?不過,這也不太合理,因為阿索德命案顯然是早有預謀的,兇手早已決定殺害六名少女,然後考慮了許久,才找到擔任運屍工作的最佳人選——我。因為,既擁有駕照,運屍時即使被發現,也能隨口搪塞過去的,除了警官之外無他。若是一般老百姓,很容易被逮捕,就算自稱是醫生或科學家做為研究之用,也很難逃脫罪責。而且最重要的是,誰會想到警察就是犯人呢?因此,一枝自然是和兇手一夥的,她的任務就是引誘我,使我自投羅網。 ※棒槌學堂の 精校E書 ※

那麼一枝為何會被殺呢?不,這個問題本身即有矛盾。兇手既然想利用一枝的死來威脅我,就表示一開始就決定置她於死地。如果一枝早就明白自己難逃一死,還願意為兇手做如此大的犧牲嗎?或是兇手並未告訴她實情,而以別的理由說服她?那麼,那又是什麼理由呢?既然早已預謀殺人,除了逼我為他運屍之外,還有什麼理由?也許一開始時只是預定以我和一枝的曖昧關係,作為威脅我的利器。至少,兇手是讓一枝誤以為是這樣的吧?不過,這樣的理由也牽強。以我和女人的曖昧關係,來威脅我,事實上並不會有太大的效果;更何況不是我去強迫她,而是她來引誘我的。

此外,我又突發奇想,作出以下的推論:一枝就是兇手,她殺了六個人,並預先寫好那封匿名信,然後故意引誘我,再故佈疑陣造成他殺的假象而後自殺。——因為我只收過那封信,之後就再無任何聯絡。剛接到信的時候,我本來還想辯駁一番,卻因為信封上並無寄信人的地址,使我無法回信。於是我不禁懷疑:是否寄信人已死,才無法再來信?

不過,這種假設似乎也不可能。首先,一枝是被擊傷後腦而死的,就算她可以事先在鏡臺沾上血跡(她的身體均無其他外傷),也不可能做出類似後腦部被重擊的自殺行為吧!況且兇器顯然是玻璃花瓶,無論怎麼說都應該是他殺。

另外一個重要的疑點,就是我最後見到一枝時,是三月二十三日,而那六個姊妹已被證實在三月三十一日早上仍然活著。一個已死的人怎麼可能行兇呢?

我是個倒楣鬼,平白無故地被捲入這樁詭異、荒謬的事件,被迫成為神秘兇手的共犯。一般說來,無論任何刑案,都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自人們記憶中褪色,但這個案子卻是例外。戰後不久,這一連串的命案,竟然成為膾炙人口的“梅澤家占星術命案”,許多讀者在看完書後,也紛紛把他們的感想或蒐集到的資料,寄到偵查刑事組。每當同事從小山般的投書中,發現有價值的線索而發出歡呼時,我就再次意識到自身的危機。看來,我只有到退休後,不,即使退休,也不能減輕內心的不安。

我被調任到櫻田門偵查一組,也可算是運氣不好。現在的一組是專門負責縱火案件,和幫忙處理火警現場的單位,但是當時的一組只有四十六名組員,卻還要負責現在三組、四組負責的欺詐、防火、不良份子、強暴、強盜案,因此每天都會聽到一些讓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事件。當時高輪署的副長小山先生,看中我的沉穩與經驗,就調我到尚有空缺的一組,專門負責處理詐欺案。

昭和十八年時,戰事十分激烈。對我而言,負責處理詐欺事件,真是另一種不幸。因為我不得不對那個曾借我凱迪拉克的建築商徇私,因此,我的不安又再度擴大。由於空襲頻繁,警政署也各處疏散,我們遂移駐於淺草的第一女高。當時,我真寧願自己被徵去當兵,戰死沙場。不過,由於幹部均需留守,所以儘管許多同僚都開赴戰地,我卻接到緩召的通知。這件事也增加了我的痛苦。當時還不滿一歲的兒子文彥,日後竟也選擇了警察這一行,女兒美沙子也嫁給警察。至此,我的苦惱更是有增無減。

由於我是沒犯錯、不請假、不遲到的模範警察,而且每次的升級考試都透過,在退休之前,已經做到警視之職,在別人眼中看來,我的警察生涯可說是一帆風順。然而,我最熱切盼望的,卻是退休之日。雖然大家對我的離去感到惋惜,不過,對我來說,退休之日,就是我走出監獄大門的日子。

昭和三十七(一九六二)年,我正好五十七歲,自從昭和三年進入警界以來,已經度過三十四年充滿痛苦的警察生涯。那一年,是涉嫌殺害梅澤平吉的昌子死於獄中的兩年後,也是所謂占星術殺人的推理風氣最盛的時期。我不僅熟讀所有和事件有關的書籍,就連電視及收音機的特別報導也不放過,不過,卻仍然得不到更進一步的資料。徹底休息了一年以後,我又振作起來了。當時我還不到六十歲,而且自認身為刑警的辦案能力並未衰退,乃下定決心,要在有生之年查個水落石出!

我訪問了梅澤家,也到過梅迪西,見過事件的關係人。當時東京正在舉行奧運。昭和三十九年十二月時,和占星術殺人事件有關的人,只剩下吉男之妻文子與富田安江兩人。我還記得她們各是七十四歲與七十七歲。

梅澤文子把梅澤家的老房子改建成公寓,在此度過殘生。她沒有子孫,是一個孤獨的老太婆。戰爭時,吉男已超過五十歲,所以沒被徵召,不過,我去拜訪她時,她說吉男不久前才過世。

至於富田安江,她把銀座的店賣了,搬到澀谷,開了一家同名的畫廊,交由養子經營,自己獨居於田園調布的公寓。據說後來平太郎戰死沙場,她便向親戚領養了一個孩子。雖然養子經常來照顧她,畢竟還是晚景淒涼。

平吉的前妻多惠,在我拜訪她之前已經去世,不過她得到大部分遺產,想必生活也很富裕。說起來,這三個女人的晚年,都不愁衣食,在那個時代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其他人都死了。

不過,如果說這兩個女人之中,有一個是兇手,還是令人難以相信。而且,不管是吉男還是平太郎,就像那些業餘偵探所研判的,我也不認為他們會是兇手。事實上,我還在警界服務的時候,心中就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和平吉手記中曾提到過的,住在品川的昌子的前夫有關。

我認為無論警方或民眾,都太疏忽村上諭這個人了。於是我決定退職之後,一定要對他徹底追查。戰前,警方辦案時多半對嫌犯徹底追查,然而,對於有頭有臉的人物,卻不敢造次。以村上的條件看來,如果妻子犯了罪,一定會帶著女兒前來投奔吧。

我帶著警視的名片去品川的村上宅訪問時,他已是隱居於豪華巨宅內的老人了。他雖然老態龍鍾,表現出八十二歲老人的姿態,眼光卻依然銳利,隱隱可見年輕時的精明。結果,我大失所望。不但看不出他涉案的嫌疑,反而被對方教訓了一頓,說我輕視了戰前的調查。我才知道當年他也已經被徹底調查過了,只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當時的輿論界,對於戰前特務機關之說言之鑿鑿,這麼說來,也許我接到的信是真的。另外,若兇手是平吉手記中的人物之一,那麼,殺害平吉、一枝、阿索德的兇手,也可能各不相同,或者是數人一同作案。

雖然一般人都極力主張應先找出阿索德,不過,我對於阿索德的存在卻始終存疑。在我所知的例子裡,有些被親族集體謀殺的受害者,他們遭受分屍的原因,可能是殺人者對死者的積怨太深,或為了運屍方便,我想梅澤家的慘案也不例外。而且由於這件命案共有六名死者,處理起來更加費神。

我雖然不相信阿索德的傳說,不過,如果說那六名少女身上殘缺的部位,真的都被集中在一起了,我也不認為會如謠傳那般地被製成標本,我以為應該會被放在和平吉有淵源的地方,或埋在平吉的墓地附近。因為,兇手也許是和平吉有關的人,或信奉平吉思想的人,於是為了平吉而犯案。所以我也曾去平吉的墓地探查,卻發現其四周緊鄰著別人的墓地,而且附近的小路都是水泥地,似乎不太可能埋在那裡。不過,也可能是埋在墓地附近的空地,只是我獨自一人很難深入調查,再說真兇也不太可能是平吉思想之信奉者,因為平吉不善於交際,和他交往的人,只限於在“梅迪西”或“柿木”所認識的少數幾個人。他比較常去“梅迪西”,至於“柿木”,大約一個月才去一次,所以不算熟客。雖然他也曾光顧過碑文谷或自由丘一帶的酒店,可是因為他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喝悶酒,所以老闆娘或其他熟客也很少搭理他。而且,根據偵查一組的調查,平吉在“梅迪西”和“柿木”認識的人,還不到十個。說也奇怪,“柿木”的老闆娘裡子,居然和個性木訥的平吉十分投契,還為他介紹了幾個志趣相投的客人。那些人多半是柿木的老主顧,其中一個就是平合手記中曾提到過,經營人偶模特兒工廠的緒方嚴三。

當時,緒方在距酒店不遠的目黑區柿木板開工廠,僱有十多個工人,在當地有點名氣。昭和十一年時,他四十六歲,而裡子則是三十多歲的寡婦,也許緒方看上風韻猶存的裡子,所以幾乎每天晚上八點就到“柿木”報到。

平合很欣賞緒方,認識他之後的四、五天,也是每天都去酒店。他們一起暢談模特兒的事,平吉也到工廠參觀過。不過,緒方的態度不如平吉熱絡,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可能對平吉那種荒誕不經的論調產生興趣。

緒方也許是在裡子面前故作姿態,他處處表現出自己是白手起家的大老闆,對於心思細密的藝術家不屑一顧,因此他絕不至於為了平吉而闖下大禍,而平吉也不可能對那種充滿市儈氣的人吐露心聲。況且,平吉遇害時,他正在工廠趕工,所以他既無動機,又有不在場證明。一枝被害時,他雖交代不出正確的行蹤,然而,阿索德事件發生時,他卻連日都在工廠或“柿木”出現,故無太大嫌疑。

說到可疑的人物,緒方的職員安川的嫌疑,反而比緒方更大。平吉到工廠參觀時,緒方曾介紹他們認識,後來,緒方帶安川去柿木喝酒,又遇到平吉。除此之外,他們是否又有來往,則不得而知。也許安川會對阿索德產生興趣吧!

平吉被殺的時間裡,由於當時安川和緒方在一起,所以他和緒方一樣沒有動機,也沒有嫌疑。至於一枝及阿索德事件,他也有不在場證明。不過,仍然有一部分人也認為有深入調查安川民雄的必要。當年他二十八歲,後來應召入伍,戰時曾受過傷,現在應該住在京都一帶。雖然他也是少數仍存活的關係人之一,我卻沒有去找他。不過我已查出他的地址,有生之年一定要見他一面。

另外一個名叫石橋敏信的畫家,也住在柿木坂,當年三十歲,剛好和我同年。他家世代經營茶行,是個業餘畫家,巴黎是他最嚮往的地方,所以他會專程去柿木,一來聽平吉談他在巴黎生活時的種種,二來藉機親近裡子,因此成為柿木的常客。

他現在也還在柿木坂經營茶行,我去訪問時,他談及戰爭之事,慶幸自己得以死裡逃生,並且說現在已經不畫畫了,但是有個女兒就讀於美術大學。因為他剛從嚮往已久的巴黎回來,所以興匆匆地說著巴黎的種種,並且告訴我:平吉當年提起過的餐廳,現在還在營業,讓他十分感動。光是這個話題,他就聊了將近一個小時。他說曾在柿木和平吉交談過幾次,也曾去過平吉的畫室。但是因為平吉的態度相當冷漠,好像並不歡迎他前往,所以自此保持距離。平吉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過,偶爾也會像中邪似地喋喋不休。據石橋說,那個時代的藝術家大都是喜怒無常的個性。

“柿木”已經不在了。裡子自那之後也成了緒方的人,不過緒方是有婦之夫,所以把工廠交給兒子管理,自己則和裡子搬到花小金井。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什麼都懂

俊秀才

江湖天花板

牙好疼啊

華娛之傳奇導演

夢殤之夢

史上最強龍婿

提拉迷蘇

穿成男主未婚妻腫麼破

穀雨公

捉鬼實習生7:紛亂之冬

可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