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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特曼開了門。他那張胖臉上堆起愉快的笑容。伸出一隻手來說:“啊,請進,先生!多謝光臨,請進。”

斯佩德跟他握握手,走了進去。那小子跟在他後面。胖子關上了門。斯佩德把那小子的兩把手槍從口袋裡掏出來,交給古特曼。“拿去,你不該讓他帶著這個滿街亂跑,會害了他的。”

胖子開懷大笑,接過手槍。“好,好,”他說。“這是怎麼回事?”看看斯佩德,又看看那小子。

斯佩德說:“一個送報的瘸子從他身上把槍劫走了,我叫他把槍交出來。”

臉色慘白的小子從古特曼手裡接過槍,塞進口袋。他一聲不吭。

古特曼又哈哈大笑起來。“老天哪,先生,”他跟斯佩德說,“你真是個值得交朋友的傢伙,一個奇人。請進,坐吧,把帽子給我。”

那小子從房間右面一扇門裡出去了。

胖子把斯佩德安頓在桌旁一張綠色絨面椅子上,敬他一支雪茄,替他點上火。然後調好兌上蘇打水的威士忌,一杯遞給斯佩德,自己拿了一杯,坐下來面對著斯佩德。

“先生,現在請允許我向你道歉,因為——”他說。

“那沒關係,”斯佩德說,“我們談談黑鷹吧。”

胖子腦袋朝左一偏,眼睛親熱地盯著斯佩德。“行,先生,”他表示同意。“這就談吧,”他從手上的杯子裡呷了一小口。“先生,我敢說幹你這一行,像你這樣一個能幹的人,總聽到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吧。不過這件事一定是你有生以來聽到過的最最稀奇古怪的事了。”

斯佩德彬彬有禮地點點頭。

胖子眯起眼睛問道:“先生,你聽說過耶路撒冷的聖約翰騎士團[1]嗎?就是後來又稱作羅得騎士會什麼的?”

斯佩德揮了揮雪茄。“不清楚——我只記得在學校念歷史時提到過——十字軍的事。”

“很好,你記不記得有位蘇里曼大帝[2],一五二三年把他們趕出了羅得島[3]?”

“不知道。”

“得,先生,他把他們趕出去了。他們就在克里特島[4]上定居,在那兒住了七年。到一五三○年,他們說服查理五世皇帝[5]給了他們”——古特曼伸出三個胖胖的指頭數著——“馬耳他島,戈佐島[6]和的黎波里[7]三個地方。”

“唔。”

“一點不錯,可是有這麼個條件:他們每年得向皇帝進貢,貢禮就是”——他伸出一個指頭——“一隻鷹,以表明馬耳他島仍屬於西班牙。而且一旦他們離開馬耳他島,這島嶼仍舊得歸還西班牙,懂嗎?要知道,皇帝雖然把島給了他們,可是一旦他們用不著這個島了,卻不能把這個島賣掉或者送給他人。”

“唔。”

胖子回頭看看那三扇緊閉的門,把椅子拉得靠近斯佩德一點,壓低嗓門,聲音沙啞地悄悄說:“你對當年騎士會那筆無法估計的財富有點數嗎?”

斯佩德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的日子過得挺富裕。”

古特曼寬厚地微笑。“挺富裕,先生,這話說得太輕了。”他那耳語似的聲音更加輕了,而且顯得更加愉快滿意。“他們是豪富,先生。你想都想不到的。我們任何人都想不到。他們掠奪撒拉森人[8]多少年了。他們搶到不知多少金銀財寶、綾羅綢緞、象牙——全是東方的精華中的精華。那就是歷史,先生。我們都知道,對他們說來,對聖殿騎士[9]來說,聖戰多半隻是一種掠奪而已。現在再說查理皇帝,既然他把馬耳他島給了他們,而他要的唯一租金只是每年進貢一隻微不足道的鷹,這只是種象徵性的租金罷了。那麼,這些富貴無比的騎士想用某種方式來表達他們對聖上隆恩的感激,豈不是人之常情嗎?對,先生,他們正是這樣做了,他們想出了一個巧妙的主意,第一年進貢給查理皇帝的不是一隻活的微不足道的活鷹,而是一隻光燦燦的金鷹。包裝的箱子從上到下都鑲嵌著精緻名貴的珠寶。而且——別忘了,先生——他們有的是上好的珠寶,那是亞洲最名貴的珠寶。”古特曼不再悄聲說話,他那雙狡猾的黑眼睛打量著斯佩德那張毫無表情的臉,胖子問道:“怎麼樣,先生,你對此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

胖子洋洋得意地笑了。“這些都是事實,歷史事實,不是學校課本上的歷史,也不是威爾斯先生[10]的歷史。然而的的確確是歷史。”他探著身子。“十二世紀以來的騎士檔案至今還在馬耳他。當然,檔案不是完整無缺的。不過裡面至少有”——他伸出三個指頭——“三處提到這隻鑲有珠寶的鷹,而決不可能指別的東西。德拉維爾·勒魯的《聖約翰騎士團檔案》裡頭就有一處提到它——當然不是直截了當地提出來,不過仍不失為一個證明。還有那沒有發表的——因為作者沒寫完就死了——保利[11]的《聖殿騎士的起源及組織》一書的附錄裡,有一段明白無誤的敘述,提到我講給你聽的這段事實。”

“不錯。”斯佩德說。

“不錯,先生,這隻一英尺高的鑲嵌珠寶的鷹是由土耳其奴隸在聖安格魯的城堡裡製作的。完工之後就交給騎士團首腦維利埃·德亞當,準備送到當時在西班牙的查理皇帝那裡去。他把鷹裝在一隻大帆船裡,請一個不知叫科米埃,還是叫科維埃的法國騎士駕駛這船,他也是騎士團的一員。”他又壓低嗓門悄悄說,“這鷹根本沒有運到西班牙。”他抿嘴笑笑,問道:“你聽說過紅鬍子巴巴羅沙·卡拉定[12]嗎?沒有?他是當時一個有名的海盜船長,在阿爾及爾一帶劫掠。嘿,就是他搶走了騎士的帆船,搶走了這隻鷹;這隻鷹就落到了阿爾及爾。這是事實。這個事實在法國曆史學家皮埃爾·丹從阿爾及爾寄出的一封信上有記載。他寫到這隻鷹在那兒放了一百多年,後來被弗朗西斯·維爾尼爵士帶走了。這人是一個英國冒險家,他曾經和阿爾及利亞的海盜一起混過一陣子,也許他並沒帶走。可是皮埃爾·丹認為他把鷹帶走了,我也這麼認為。

“弗朗西斯·維爾尼夫人寫的《十七世紀維爾尼家族回憶錄》裡並沒有提到這隻鷹,這是可以肯定的。我曾經看過這本書。而且可以肯定一六一五年他死在墨西拿[13]一所醫院的時候,這鷹已經不在他身邊了。因為他那時已經窮得一文不名。不過,先生,無可否認,這隻鷹確實落到了西西里,並且一直在那裡。維克多·亞馬多二世[14]一七一三年登基以後,就落到他手裡。他退位後在尚貝里[15]結婚時送給妻子的禮物中,有一件就是這隻鷹。這又是一個事實,先生。《維克多·亞馬多二世王朝軼事》的作者卡羅蒂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也許是他們——亞馬多夫婦——把它帶到都靈去了。他打算在那兒廢除退位令。就算是這樣吧。這隻鷹後來又轉到一個西班牙人的手裡。一七三四年他在攻佔那不勒斯的軍隊裡服役——他就是唐·何塞·蒙尼諾,佛羅里達白朗卡伯爵[16]的父親;也是查理三世的宰相。在一八四○年西班牙卡洛斯王朝的戰爭[17]結束以前,它落到別人手裡,這倒沒有材料說明。後來它就在巴黎出現了。因為那時巴黎擠滿了卡洛斯王朝的黨羽,這些人都是被迫逃出西班牙的。其中準有人把它帶到巴黎來了。不過,不管這人是誰,看來他對鷹的實際價值並不清楚。為了謹慎起見,在西班牙這場卡洛斯王朝的戰爭中,這鷹已經被人塗上了一層瓷釉或是油漆之類的塗料,看上去只不過是一隻相當好玩的黑色雕像罷了。先生,可以這麼說,就在這種偽裝下,這隻鷹在巴黎流轉了七十年,不知跟多少私人收藏家和商人接觸過。可他們笨極了。居然沒人看出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胖子歇了口氣,笑笑,遺憾地搖搖頭。然後繼續說下去:“先生,整整七十年,這件奇妙的玩意兒,可以說,就像只皮球在巴黎的貧民窟流轉——直到一九一一年,一個名叫卡里洛斯·康斯坦丁尼的希臘商人在一家冷僻的鋪子裡發現了這東西。卡里洛斯不久就查清了它的來歷,把它弄到手。它的價值用再厚的瓷釉也瞞不過他的眼睛和鼻子。喔,先生,是卡里洛斯親自查出了這鷹的大部分歷史,認出了它的本來面目。我得到風聲之後,想方設法到底逼著他說出了這鷹的大部分歷史。不過從那以後,我也能再補充一些細節了。

“卡里洛斯並不急於馬上把他發現的寶貝換成現錢。他知道——這東西價值連城——一旦對它的鑑定落實,完全可以獅子大開口,賣個嚇人的高價。可能他打算跟早年那些騎士團的子孫做生意——耶路撒冷的聖約翰騎士團的英國騎士啊,普魯士的白十字騎士團啊;還有馬耳他的義大利或德國國籍的上層騎士等等——只要是富裕的騎士都行。”

胖子舉起杯子,看見杯子空了,笑了笑,站起身來把兩個人的杯子都斟滿。他一面兌蘇打水,一面問:“你開始有點相信了吧?”

“我沒說過我不相信。”

“是沒說過,”古特曼格格地笑了。“不過瞧你那副模樣哪。”他坐下來大口喝著,用一塊白手絹輕輕擦擦嘴。“噢,先生,在追查鷹的歷史期間,為了保險起見,卡里洛斯把這隻鷹又重新上了一層瓷釉,成了現在的樣子。他搞到手一週年那天——可能是我逼著他把這件事告訴我的三個月後吧——我偶然在倫敦看到《泰晤士報》,上面登著他的住宅被盜,他本人遭謀殺的訊息。第二天我就趕到巴黎。”古特曼傷心地搖搖頭,“那隻鷹沒有了。天哪,先生,我真氣瘋了。我不相信還有別人知道它的真實情況,我也不相信他告訴我以後還告訴過別人。被偷去的東西很多。所以我猜想那個賊一定不知道這鷹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是順便把鷹連同其它贓物一起帶走罷了。因為我敢說,如果賊知道這鷹的價值,他就不會再拿別的東西來增加自己的負擔——絕對不會——至少,除了皇冠上的珠寶,他不會再要別的東西了。”

他閉上眼睛,內心的活動使他露出了自滿的笑容。他睜開眼睛,繼續說下去:“這是十七年前的事啦。好吧,先生。我花了十七年工夫找那隻鷹,我找到了。因為我要它,我這個人可不是那種想要什麼東西,而又輕易灰心喪氣的人。”他笑得更歡了。“我要它,我找到了它。我要它,我就一定要把它搞到手。”他一口氣喝光了酒,擦擦嘴,把手絹放回口袋裡。“我追蹤這隻鷹,一直追到一個俄國將軍家裡——那人叫凱米多夫——他住在君士坦丁堡郊區。他一點兒也不知道這隻鷹的真相。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隻塗著瓷釉的雕像而已。可是,他生來就愛有意跟人作對——俄國將軍生來愛跟人作對——我向他提出要買這隻鷹,他拒絕了。也許是我求鷹心切,因此當時說話有點不夠策略。雖然問題還不太大,這點我說不上來。可是我就只知道我要它。我生怕這個笨頭笨腦的將軍想著開始調查他的寶貝的來歷,會刮下一點瓷釉來看看。所以我就派了幾個——呃——代理人吧,去設法把它搞到手。說起來,先生,他們把它弄到手了。可是鷹並沒落到我手裡。”他站起身來,拿著空酒杯走到桌邊。“不過我就要到手啦,你的酒杯呢,先生?”

斯佩德問道:“這麼說,這隻鷹並不屬於你們這些人?它原來屬於凱米多夫將軍?”

“屬於?”胖子興高采烈地說,“說起來,先生,你可以說它屬於西班牙國王。我不明白你怎麼會老老實實把它看成是屬於什麼人的——最多也只能說是擁有所有權吧。”他舌頭嘖嘖作響。“這種價值連城的古玩,從這個人手裡轉到那個人手裡。很明顯,只要誰拿到了它,就算誰的財產。”

“那麼它現在是奧肖內西小姐的財產了?”

“不,先生,她是作為我的代理人的。”

斯佩德挖苦地說了聲:“哦。”

古特曼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手裡的威士忌酒瓶瓶塞,問道:“你肯定眼下這東西在她手裡?”

“不見得。”

“在哪兒?”

“具體地點我不清楚。”

胖子把酒瓶砰的一下放在桌上,抗議道:“可是你說過你知道的。”

斯佩德一隻手做了個毫不在意的手勢。“我的意思是說,時機一到,我知道上哪兒去搞到手。”

古特曼臉上粉紅色的肥肉快活地擠在一塊。他問道:“你知道?”

“唔。”

“上哪兒去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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