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鋼琴征服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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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陽胡亂扒拉吃完了牛肉麵，然後坐在客廳飯痴。

那邊的羅雯麗女士在追劇中完成了今天的指甲美容，拿出了一本歌譜看起來。

羅雯麗是富州市音樂學院的聲樂老師，教的是古典音樂，最近卻開始研究流行音樂了。

而林陽的父親林輝光則是一個廚師，現在開了一家小私廚，就在景陽區，生意還算不錯。

不要問廚師為什麼不好好去上班。林先生已經自己當老闆了，手下一堆徒弟，一般時候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對他來說，有什麼比伺候老婆更重要？

總體而言，林陽的家庭條件還算可以，於是就養成了林陽的這種佛系性格。

那邊的羅雯麗忽然想起了什麼，夜鶯般的聲音忽然響起“林陽，你前幾天真的彈琴了？”

林陽從飯痴中被喚醒，隨意答道“真彈了。”

羅雯麗和林輝光對視一眼，母子兩的心結當初可困擾三口之家許久了。

“為什麼忽然彈琴？”羅雯麗還是好奇佔了上風，問道。

林陽起身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頭出咔噠咔噠的哀嚎。

“突然心血來潮，學了個新曲子，要不我彈給你聽聽？”林陽也是閒來無事，直接就走向書房。

其實上次彈奏以後，自己也有點喜歡上那種一曲下來酣暢淋漓的快感，這是以前菜雞階段體驗不到的。

音樂嘛，只要是優美動聽，誰又討厭得起來呢？

以前討厭的原因可能大部分是自己在聽了老媽的彈奏後，知道了差距又一時改不好，再加上天天被逼著練就逐漸厭惡了。

掀開琴罩，家裡的是一架將近二十年的老鋼琴。

國產貨，珠江凱撒堡，立式，專用練習琴。

得虧母親羅女士出自詩書門第，自幼練琴，也知道如何保養，現在這款不知道什麼型號的鋼琴才能以比林陽還大的高齡完好地儲存至今。

這邊林陽才掀開琴罩，那邊的羅雯麗女士就吼出聲了“林陽！要彈琴給我去洗手！你剛剛吃完飯手洗過了嗎？”

本來如夜鶯般清脆動人的聲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著美聲腔的河東獅吼。

林陽嚇得手一抖，有點回憶起小時候彈琴的樣子了。

老老實實跑去洗手，七步洗手法搞起，洗得比上手術還認真。

然後又小心翼翼擦乾，雙手豎立胸前，真的像做手術一樣舉著手回到鋼琴面前。

調了下七八年沒坐過的椅子，找出了那曲前幾天在琴房彈的普羅科菲耶夫《第二鋼琴協奏曲》。

“老爸你過來幫我翻譜子。老媽，你豎起耳朵聽，我開始了。”林陽坐直身子，把在旁邊整理狗窩的父親喊來幫忙。

林輝光幾十年薰陶下來也算是個鋼琴音樂鑑賞的榮耀黃金級別了，雖然自己彈不出什麼精彩的曲子，但卻懂得欣賞。

畢竟為了老婆每年一大把一大把的鈔票都花在音樂會上了，再不喜歡的人也會逼著自己去了解。

所以林陽不擔心自己老爸不會翻譜，只是有點擔心他跟不上。

林輝光也樂得見到自己兒子跑回來彈琴，於是屁顛屁顛跑過來。

一看曲子，林輝光訝然，問道“真的假的，彈這，彈不好的話，以你媽的脾氣，她可是會打人的。”

林陽甩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修長的手指已經敲下琴鍵。

天色漸暗，夕陽的光撒在窗楹，是橙色的。

悠揚如流水般的琴聲開始自由而舒緩地流淌，時而湍急水花四濺，時而舒緩叮咚作響，河岸邊的水草在舒適地搖擺，時不時有魚兒躍起，打破安寧……

但是隨著溪流融入江河，開始滾滾東逝，澎湃巨浪掀起塊塊巨石。黃泥滾滾隨波而去，江河愈寬，水流愈急。

終於，無盡洪濤吞沒了一切，房屋盡毀，高木連根而起，人們在吶喊、在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