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被鋼琴征服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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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一時填滿了這裡，處於音樂風暴中央的三人都沉浸於自己的所思所想當中。

林陽原本因為直播影片那件事而煩懣不安的心情似乎隨著琴聲的咆哮一起流向了大海。

林陽不瞭解這普二，羅雯麗卻一清二楚。

這曲子是普羅科菲耶夫在摯友英年早逝，對他造成了極其深重的打擊下完成的。

他在一種無以倫比的沮喪和壓抑中完成了創作，也正是因為感情的負面，所以難度極高、極恐怖。

羅雯麗是能上音樂會演奏的水準，畢竟四十九歲已經是音樂學院的教授，但她彈不好這曲子，即使把譜背的爛熟也經常在快的節奏中錯亂。

一開始的普二難度不高，且音樂極具欺騙性，大多悠揚而舒緩。

林陽一開始彈的時候，她也不覺得如何，甚至有的地方節奏把握不好還讓她忍不住皺眉。

可這一彈半個多小時未間斷，中間忽然開始爆的瘋狂手讓本來坐在客廳滿不在意本打算隨便聽聽的羅雯麗起立了。

她默默來到了林陽的身後，看著那雙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雙手在黑白的琴鍵上夢幻穿插、飛舞，看著自己的兒子隨著節奏而不斷搖晃的身軀，她眼睛溼潤了。

是驕傲的喜悅，是心結開啟的釋然，是驚喜天降的快樂。

林輝光在瘋狂地翻琴譜，他看著眼睛沒離開琴譜的兒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一次見到這種手指飛得都看不清的鋼琴演奏卻還要盯著琴譜的，這手怎麼跟得上眼睛的？

自己兒子會不會是瞞著自己和羅雯麗一個人偷偷練了五年，現在突然給他們一個驚喜？

林輝光吃力地翻琴譜儘量跟上林陽，他耳朵有點聽不過來了。

林陽沉浸在其中，他感覺心中的那些不快似乎都隨著自己的手指被洩出去了。

第二次再彈這個曲子，更多的是舒服，是沉浸。手指似乎有著它的記憶，有時候眼睛看岔了手指居然自動糾正了。

“叮叮咚咚幫幫……”一秒裡同時響起了十幾個音且都清晰準確。

在一陣瘋狂的手指揮舞和敲擊之後，演奏戛然而止。

幾人神態和心思各異，一時靜默了。

羅雯麗淚流滿面。

林輝光已經放棄最後的翻譜，一臉呆滯。

而林陽，閉著眼睛沉浸在油然而生的酣暢之中，淹沒他的是精神的、聽力的、肢體的無限滿足。

哦差點忘了，旁邊還有一隻睜著茫然的眼睛看著眾人的法鬥，可樂小朋友，它倒是沒什麼特別情緒，甚至覺得有點吵。

林陽感覺自己被摟住了，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兒子，媽媽為你驕傲。”是羅女士哽咽的聲音。

林輝光已經狗腿地去拿紙巾了。

以前林陽放棄鋼琴的主要原因就是覺得自己不行，沒有自信。

又因為羅雯麗恨鐵不成鋼，對林陽要求格外嚴厲，於是兩人才就彈琴這件事爆了劇烈衝突。

後來羅雯麗也想明白了，這裡面大部分責任還在她自己。

她用太高的標準來要求她的兒子了，忘記了她的兒子只是一個生在音樂教授家裡的普通的小朋友。

以前的遺憾只能現在來彌補，羅雯麗是第一次當母親，林陽也是第一次當兒子，往事隨風來日方長，不戀過往且看未來。

林陽從自己的世界醒過來，一種油然的輕鬆讓他感覺到舒服。

“知道你兒子的厲害了吧，明天我要吃你做的牛排。”林陽趕緊趁機提出要求。

“吃，明天吃個夠。”羅雯麗接過林輝光遞來的紙巾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