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翠没法被堵在院子里没办法出去,就只能活生生被周管事逮住,然后就将我们二人绑起来了。”
宁瑄冷冷看着那厨子,在一旁的桌子上摊开画布,道:“说重点,那人相貌到底是何样的?”
厨子看着宁瑄的表情,随后像是真的在仔细想,道:“身材娇小得很,像是个女子,全身上下被黑布包着,看不清面容,但是能将我家老爷那种体格的男子一路从前厅拖到这里,那女子怕是有神力。”
宁瑄仅凭着厨子说的这几句话根本画不出什么,她将笔撂在桌上。
“若是每个目击者都如你一般描述,那我们宁朝怕是一年都难以抓到罪犯。”
那厨子慌了,但是此时原先沉默不发一言的小翠突然开口道:“我看见了那人的脸。”
说完她先狠狠看了眼那负心的厨子,随后道:“但是我说了,姑娘要向我保证对我的处置,全都加到这人身上。”
宁瑄看着眼前这一幅情人反目的大戏,她看热闹不嫌事大:“那要看你提供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有价值。”
小翠脸上消去刚刚的悲痛,面无任何神情道:“那不是个女子,而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他也并不是力大无穷,而是自制了一个三角背绳将刺伤的老爷勒着脖子拖到这里,在杀老爷之前,他将脸上的面巾摘下来让奄奄一息的老爷看了他的脸。”
“我那位置,是敲好能看见他的脸的,不是什么突出的面容,吊梢眼,鼻子宽大,皮肤粗糙像是风吹日晒过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嘴,嘴角两侧裂开直至耳根,看起来极为恐怖。”
说完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还有就是他的脚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像是有旧伤。”
宁瑄明了点了点头,脑内小画建模完成与她自己落下最后一笔的时间相同。
看着脑内和纸上几乎分毫不差的两幅画像,宁瑄知道她的画技现下已经纯熟。
她拿起画像先是自己看了看,随后转过去给小翠,小翠看见自己记忆中的人跃然于纸上,看向宁瑄的眼神都不自觉带这些敬佩之意。
宁瑄不用小翠再开口就知道自己画得没错。
她收起话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世间最靠不住的就是男子,最靠得住的是自己,若是自己够强,就不比如一棵菟丝子需要依附男人过活。”
说完走到门边时脚步顿了顿,缓声道:“我会问你家主子买你的死契,而后烧毁,从今以后你就是自由身,只不过此事一过就要长教训。”
说完转身俩开。
宁瑄出去不久,就来官兵为小翠解开绳子,一旁那厨子大声叫喊道:“诶!你们怎么光帮她解不帮我解啊?!”
没有人理会他,被解开绳子的小翠一步步朝着他走过来,随后朝着这张原来自己喜欢异常的脸淬了一口口水,随后冷声道:“我真是识人不清,竟然看上你这么个东西!”
说完从一旁桌上拿起布恶狠狠塞进厨子的嘴中,而后毫不留恋地离开。
她出了门,门边守着的士兵拦住她,将一个包裹递给他道:“小翠姑娘,这是温姑娘让我给你的。”
小翠不明所以,那士兵明说道:“就是刚刚将你赎了的温姑娘,温尚书家的小姐,她还让我带给你一句话,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小翠嘴中呢喃了好几遍,眼神逐渐闪烁出光芒,像是被点醒一般,随后从官兵手中接过包袱。
她最后皱眉犹豫片刻问道:“里面那个男子,官爷预备如何处置?”
士兵轻描淡写道:“温小姐吩咐,乱棍打死就是。”
小翠听完愣了一下,随后垂眸点了点头。
良久,朝着许久都没有迈出去的周家大门走去。
另一边,这画像上的人宁瑄既让大理寺在找,一边也让摘星摘月留意。
她没想到,到此时最有收获的是竟然是赵良。
那处布条上的位置对应的竟然是浮光楼,这连宁瑄都没有想到。
浮光楼不仅买天下所有能卖的,还兼顾替人保守秘密,每个秘密被妥善放在箱中而后放在不同的柜子内,需要凭借密钥才能打开。
而那杀周简之人留下的字条上就留下的是浮光楼这密钥。
赵良通过密钥拿到一本账本,账本详实记录周简从上任户部尚书以来所做的一件件贪墨百姓钱财搜刮地产,逼良为娼甚至是灭门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倒不像是个朝廷命官的做派,用土匪来形容这人才是不为过。
这本账本经由赵良何事过后意义少报,最后传到太后手中,太后动怒但还是传信给宁瑄,让宁瑄看完后替她决断。
宁瑄随即大刀阔斧将周府抄家,将周简这些年贪墨搜刮来的经营细软全部上缴。
但是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在京城到处传扬有大善人杀周简惩奸除恶,这让大理寺找人抓人的难度大增。
“主子,人摘月查清楚了,叫宋立,原先是城外普普通通的农夫,不过是因为会拉犁而在他们十里八村有些名声,祖上是屠夫,逢年过节也接一些杀猪卖肉的活计,但是奴婢派人去找过,人……没找到。”摘星亲自回来向宁瑄禀报宁瑄就知道此事,宁瑄就知道人怕是真得难找了。
会犁地,怪不得能靠着自制绳索拖动几百斤重的周简,是屠夫,怪不得能将周简尸身分离。
只不过那样大的阵仗,怎么可能是这宋立一人所为?
只是个乡野村夫,有什么本是能迷惑的住周府武艺高强的护院?
“摘月还让奴婢带话,说京城人现在都认为杀周简的是英雄,若是我们真将人抓住,怕是难以定罪堵住悠悠众口。”
宁瑄闭了闭眼,良久之后开口道:“只怕是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鼓吹宋立英雄形象,怕是百姓被蒙蔽,以后像残杀周简这样的事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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