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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意眨了眨眼,紅彤彤的兔眼愈紅幾分。
她硬是擠落兩滴淚,可憐兮兮的央求道:“既然你已拿回肉身,留著我也沒什麼用。念在我幫你保管了半年肉身的份上,行行好,放我走吧?”
九夜清挑眉:“我還得謝謝你?”
“不不不,大恩不言謝,只需動動手指,把我扔出魔宮就行。”說罷,她兩爪作揖,頗為殷勤的叫了聲:“大王可好?”
“呵!”他冷譏:“怎麼不是大魔頭?”
“只要放我走,要我喊什麼都成。”惜命最要緊。
九夜清只是將她睇著,幽深的眸子仿若吞人的暗湧,令初意警惕的繃住後頸。
他是不是又在盤算什麼壞心思?
九夜清只是將她放回地上,蹲下來收拾地上的胡蘿蔔,什麼也沒說。
直到他起身要離開時,驀的側過身,冷幽幽開口:“我是不是該提醒你,你我於魔宮眾人及祭司面前祈願並行夫妻禮,大婚已成,你應該喊我什麼?”
初意怔住,喊、喊什麼?她腦子突然空白。
直到他緩緩掀動那對好看的唇瓣,念道:“夫……”
初意大驚,生怕另外一個字從他口中道出,忙不迭打斷:“那時候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各有心思,並無誠意,怎能算數?”
他不接話,但眼裡的寒光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朝她直直射去,嚇得她渾身毛髮豎起。
“作不作數?”他問。
“作數作數。”初意腦袋似搗蒜,不住點頭:“你說作數就作數!”
直到他離開,她兩隻兔耳朵耷拉下來,喪氣的趴在地上。
前爪不住捶地:“師父唉,弟子快被大魔頭熬死了,難有回山之日啊!”
***
之後,他再沒帶過胡蘿蔔,但初意陷入新的噩夢般的日子。
因為大魔頭將胡蘿蔔換成了桂花糕...…
講真,她以前還挺喜歡吃白帝子從天庭帶去的桂花糕。但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吃桂花糕而口吐白沫,差些命喪糕下。
九夜清急忙將她抱起,兩指併攏抵在她胃間,稍稍使力往下摁幾次。初意終於將那塊堵在氣管的桂花糕吐出來,才順過呼吸,不至於被噎死。
她腦袋卻發昏,半夢半醒一般,乏力的躺在他手中。
她氣息還沒喘勻,就聽見他低聲:“苦老的藥下重了?”
初意睜不開眼,但氣得欲吐血。
她以為他只是純粹喂她吃東西,原來是在給她下藥?難怪每天逼她吃完胡蘿蔔吃桂花糕。
天殺的魔頭啊!
*
而後,初意的意識始終渾渾噩噩,醒不來也昏不去。
她隱約知道自己被大魔頭抱著,出了蝕天殿。
過不久,聽見苦渡海的聲音。
她屬實難以理解他的心思,逼她吃下了藥的食物害她受苦,又假惺惺抱她來看病,來來回回的折騰她作甚呢?
漸漸,他們的談話聲越來越模糊,她終於撐不住,昏厥過去。
*
苦渡海見她直翻白眼,便知她情況不對勁,連忙給她喂入一味藥,才緩解她的症狀。
九夜清將初意抱在臂彎,道:“桂花糕吃了三片便口吐白沫,之後就神志不清。”
苦渡海將手抵在她心口,片刻後,道:“她心跳很急促,脈象也十分紊亂,想來是這兔子身耐不住藥性。”
“可有解決的辦法?”九夜清問道。
“除非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既能與她魂魄很好的融合,又能極大程度的吸納藥性。”苦渡海話語一頓,接道:“當然,最好還是她自己的身子。”
九夜清默忖少刻,問道:“藥浴會否緩和一些?”
苦渡海點點頭:“藥浴無需經過五臟六腑,只從經脈行走百骸,屬下可以暫且將藥量降到她目前能接受的程度。但她如今是兔子身,如何藥浴?”
“只管開藥。”
“是。”
九夜清看著懷中沉睡的兔子,察覺她呼吸逐漸平順,他緊繃許久的手臂才放鬆下來。
方才她口吐白沫,眼珠子不停翻白的樣子,著實嚇到他。一路上,他一口氣滯在胸間,不上不下。
即便此時,心緒仍未完全平復下來。
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而控制不住情緒,還是一個曾佔用他肉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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