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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菩和她相處兩年,能夠猜到她的想法,但他不願意她這樣做,“我救你,是想讓你活下去。你阿耶的案子翻不了,你沒有這個能力。”

其實她的記憶依舊沒有恢復,感受不到刻骨的仇恨。只是有種復仇的天性,要給爺孃一個交代。她搖了搖頭,“我不想翻案,我有我的打算,事情辦完了我還回敦煌來。”

她說得很堅決,沒有咬牙切齒的憤怒,但心沉似鐵。

王阿菩知道難以改變她的決心,很多事從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結局,他無法左右她的人生。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她安排好退路。他瞥了曇奴一眼,“你的命是她救的,如果要報恩,就將她安全送抵長安。”

曇奴正羞愧得無地自容,聽了他的話忙長揖下去,“一切因我而起,敢不如命。”

他又取出一塊木牌交給蓮燈,切切叮囑:“守住自己的秘密,即便是父族母族,亦不能投奔。到了長安,找到這個地方,求見國師臨淵。我和他有些交情,他雖然不問俗事,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一應都會替你安排妥當的。”

蓮燈雙手把木牌接了過來,低頭看,繁複的紋飾中央有四字篆書,婉而通地刻著太上神宮。

沒想到王阿菩不聲不響,居然認識那麼厲害的人物。關於國師臨淵,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傳奇了,曇奴訝然張大了嘴,團團繞著王阿菩打轉,“我聽說自大曆建國起臨淵就任國師,至今一百六十餘年,如此算來,國師少說也有一百八十歲了。他是不是神仙?普通人哪裡能活那麼久,我猜他一定得道了。阿菩結交他時他多大年紀?阿菩與他走得很近麼,給我們講講吧!”

王阿菩一臉無可奉告的樣子,“人不能太好奇,不該知道的不要胡亂打聽。”又對蓮燈道,“咱們定個三年之約,三年之後你必須回敦煌,助我完成壁畫。長安不是久留之地,時候耽擱得太長,對你沒有好處。記住我的話,三年後回來,我還在這裡等你。”

蓮燈點了點頭,“如果我能全身而退,一定回來找你。可如果我死了,阿菩要保重身體,別像你的和尚朋友那樣,圓寂了都沒人發現。”

她和曇奴退出來,回到她們的洞窟裡。沒有點燈,月正當空,坐在洞口,銀輝灑在踢踏的靴子上。蓮燈對那位國師一無所知,扭身問:“你剛才說國師有一百八十歲了,人能活那麼久嗎?我沒有走出過敦煌,不知道中原的情況,國師究竟是幹什麼的?”

曇奴道:“你聽說過太史局麼?掌記載史事﹑編寫典籍﹑起草文書、兼管天文曆法等事。太史局最大的官是太史令,不過那是前朝的舊稱,到了本朝不設太史令,太史局由國師一人掌管。據說大曆開國初期朝政不穩,與太祖共同打下江山的大將不甘屈居人下,曾率大軍欲破皇城。彼時太祖受困,是國師登城樓,以一人之力擊退三萬大軍。國師沒有姓,只知道叫臨淵,常年隱居在太上神宮。連陛下想見他都要移駕親訪,可見是多尊貴的大人物。王阿菩同他有來往,說明阿菩的出身也一定不俗。”

蓮燈聽得雲裡霧裡,“他會呼風喚雨麼?會撒豆成兵麼?”

曇奴聳肩道:“那就不清楚了,我想應該是會的,否則如何破三萬大軍?反正不管會不會仙術,天文地動、風雲氣色、律歷卜筮必定精熟。咱們這趟若能求得國師相助,要殺個把人還不容易麼。”

蓮燈撫撫木牌上的字跡,“王阿菩說他不問俗務,我想他是跳出三界外了,未必願意幫我。一百多歲的人,老得連路都走不動了,所以君王要見,也只得屈尊前往。我們到了長安,若非萬不得已,不要去驚動他老人家。畢竟我是去報仇,牽連無辜不好。”

曇奴忖了忖,“也是,中原人說清白一輩子,最後壞了名譽,叫什麼?”

“晚節不保。”蓮燈想都不想答道。

曇奴說對,“就是這個!”她雖然也是中原人,但自小生活的環境只教導他們如何賣命,讀書習字概不注重,所以她對中原文化還沒有蓮燈懂得多。不過蓮燈很佩服她的見識,她講述長安可以講得人浮想聯翩,蓮燈覺得有她在,應該會少走很多彎路。可是後來證明對她希望過高了,其實曇奴就是半瓶醋,所見所聞全是道聽途說,她從來沒有真正去過長安。

王阿菩給她們預備水和食物,靠以前替人寫經的積蓄買了匹駱駝。第二天傍晚她們準備上路了,臨走他沒有去送她們。蓮燈站在山腳下回望他作畫的洞窟,洞裡點著油燈,有亮光傾瀉,但是不見他的蹤影。曇奴悵然問:“我們走了,阿菩會不會寂寞?”

蓮燈沒答話,翻身上駱駝,把曇奴也拉了上去。

駱駝走得很慢,但卻是絲綢之路上最好的代步工具。河西走廊漫天風沙,換做馬,恐怕經受不住這樣的考驗。駱駝一搖三晃走過嘉峪關,向酒泉進發,敦煌離長安三千六百多里,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達。

蓮燈自從被王阿菩救下後,便沒有離開過鳴沙山,突然長途跋涉,感覺很新奇。但沙漠的邊緣依舊是沙漠,沙漠裡也有小山包,山體的岩層比較鬆散,經年累月的風沙侵蝕,留下不同寬淺的溝槽。她們走在六月裡,六月正是最熱的季節,白天不能行動,只得早晚趕路。朦朧中看到這種支離破碎的地貌,就如一座座斑駁的高塔,寫滿了滄桑和荒涼。

駝鈴噹噹,在大漠上回蕩。曇奴問她,“你打算怎麼報仇?長安那麼多人,會不會有誤傷?”

蓮燈控著駝繩,月亮的清輝在她眼裡灑下一層浮光,“聽說都護不是小官,要扳倒,總要廢一番工夫彈劾。我會想辦法打探,等確定了再動手。”

曇奴哦了聲,“你的身手好嗎?單打獨鬥一次能撂倒幾個?”

蓮燈已經很久沒有和人打架了,上次還是在一年前,因為一隊波斯馬販子途經月牙泉,把死了的牲口扔進湖裡。乾旱地區的人都知道,水在沙漠裡比金子還寶貴,周圍的人都靠月牙泉生存。腐壞的屍體汙染了水源,簡直比挖墳掘墓更可恨。那天她恰好站在山頭往下看,然後匆匆趕去,馬隊有十幾個人,還有一條狗,全被她打趴下了。

她耙了耙頭皮,“二十個沒問題。”

曇奴覺得很意外,轉而用一種自誇的口吻讚許她,“還不錯,至少不會拖我後腿。”

蓮燈回頭笑了笑,露出雪白的一口銀牙。

兩個女孩子同行,即便是奔著報仇去的,也走得不慌不忙。路過酒泉夜市的時候四處逛逛,各選了一頂中原人稱作幕籬的帽子戴上。這種帽子的帽沿上綴有細紗,長及腳踝,可以遮擋風沙,比胡人眼睛部位開天窗的障面強多了。傍晚走在沙丘上,突然發現半空中有海市蜃樓,又駐足看了很久,看到鱗次櫛比的灰瓦屋舍,還有寬闊的大路和招展的酒旗,景緻與大漠不同。不知是哪裡,也許是神仙住的地方。

復向東,走走停停,沒有規定必須什麼時候到達,一直在趕赴的路上。漸漸行至甘州境內,甘州在河西走廊的中段,這裡有大片的綠洲,還有祁連山上皚皚的白雪。氣溫和沙漠也不同,好在甘州的八月還能忍耐,便遠遠跟著一隊胡商,在城外的一片開闊地上安營紮寨。她們有自備的帳篷,三根竹竿搭起錐型的架子,上面覆上厚氈,就能在底下將就一晚。邊陲長大的女孩,沒有那麼斤斤計較,她們獷悍豁達,生存能力極強。頭頂一輪月,面前生一堆火,烤餅飄出淡淡的香味時,就覺得很滿足,很快樂了。

曇奴躺在草地上計算,“我們已經走完了一千里,還有兩千六百里。駱駝慢,一天最多走二十里,換上馬,可以翻倍。這麼算來,兩個月後可以到長安。你說長安十月會不會下雪?”

蓮燈臉上茫然,“敦煌通常要到十二月才下雪,我沒有去過長安,不知道。”

曇奴說:“敦煌下雪時間太短,有時候還蓋不住沙丘。我曾聽宿衛說起,長安的雪下起來很大,有棉絮那麼大。下一夜,就能沒過小腿肚。”

蓮燈聽後倒是很嚮往,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那有多冷啊,到時候還得添衣裳。”

曇奴哈哈大笑,“王阿菩不是讓我們去找國師麼,連皇帝都要逢迎的人,一定很有錢,不愁沒衣裳給我們穿?”正說著,突然聽見一聲尖叫,她頓住了話頭,和蓮燈面面相覷。

蓮燈提刀一躍而起,“是個姑娘,肯定遇到麻煩了。”她沒等曇奴,一個人趁著夜色悄悄潛了過去。

喊聲是從龜茲人的營帳方向傳過來的,蓮燈伏在一處略微突起的土丘後,看見圈禁牲口的木柵欄裡有兩個人正撕打。魁梧蠻狠的男人摔倒了女人,一腳踩住女人的裙角,獰笑著撕開了女人的衣襟。

曇奴挨在她身邊,咬牙罵道:“畜生!”

蓮燈似懂非懂,但知道絕對不是好事。不過真要相救,還是有些猶豫。看那個女人的打扮似乎也是龜茲人,別人族中的事,隨意插手恐怕會惹麻煩。

可是曇奴沒想那麼多,抽刀便殺了過去。好在那裡偏僻,龜茲男人為避人耳目,特地選了遠離大帳的地方施暴。曇奴的身形矯捷得像頭豹子,只一個錯眼,那龜茲男人便無聲無息栽倒在了地上。

被剝出一身白肉的女人呼呼喘氣,卻沒有因為見了血大喊大叫。她合上衣襟站起身,扶了扶頭上簪環。用龜茲語咒罵著,狠狠在屍體上踹了兩腳。然後笨拙地翻出柵欄向前狂奔,一面回身招手,“別看啦,跑吧!”

於是隊伍又擴充了,救來的龜茲女人自己買了坐騎,一副要跟她們亡命天涯的架勢。

“那個豬玀是商隊的薩保,薩保就是首領的意思。我叫轉轉,是伎樂……伎樂懂麼?”她兩手相接,波浪一樣環繞在豔麗的臉頰旁,在她們面前載歌載舞,“就是這個,舞樂。龜茲伎有很悠久的歷史,中原人喜歡看我們跳舞,也喜歡龜茲樂。我不能回商隊去了,你們殺了薩保,回去會被他們絞死的。我要跟著你們,我會賺錢,不用你們養活。”

蓮燈有點為難,“我們自己尚且前途未卜,帶上你不方便。”

曇奴救人是一時衝動,現在也覺得麻煩纏身,便皺著眉頭責怪轉轉,“既然他是商隊的薩保,那你有什麼可叫的?”

轉轉眨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重申:“我是伎樂,不是樂妓!我出賣自己的歌舞,但是絕不出賣身體!你們要去中原麼?我可以給你們帶路。我去過中原很多地方,江南、長安、洛陽……我還結交了一些朋友,三教九流的都有。你們帶上我,我很有用處,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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