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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很細緻的人,頌銀甚至覺得聲兒大了對他都是種冒犯。他靜靜的停在那裡就是一幅畫,抬一抬眼,撣一彈衣襟,也是賞心悅目的。

他說:“不算經常,每夜有人當班輪值,我是逢初一十五上夜。平時夜裡警醒著點兒就行了,只有遇著難以解決的事他們才來找我。”

“初一十五是皇后侍寢?”

他略頓了下,點頭說是,“有時候在養心殿,有時候萬歲爺上儲秀宮,沒有定規的。”

頌銀忽然想起來,好像在哪裡聽說過,說他和皇帝之間有些不可告人的糾葛。這個傳聞不知是真是假,皇帝的閒話沒人敢證實,就是私下裡那麼傳著,宮裡人都心照不宣。

她又看了他一眼,心裡琢磨,覺得不像。他不是那種過分女氣的人,很多太監淨了身,腰板沒抻直,總有煙視媚行的嫌疑,他卻不是。他很挺拔,一身正氣,看人絕不躲躲閃閃。因為骨子裡沒什麼可叫人詬病的,身上就有股子寧折不彎的鋼火。

正胡思亂想,穿堂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抬頭看,兩個馱妃太監像扛了一捆秸稈似的,一頭一尾扛著那位郭常在,直接送進了西配殿裡。

“完事兒了?”似乎有點快,還沒到半個時辰呢。她轉頭問陸潤,忽然發現這個問題太直白,頓時紅了臉。

陸潤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含糊道:“這個沒定規的,有的人快點兒,有的人慢點兒……”他借咳嗽蓋臉,話鋒一轉,起身說,“進去問問情況吧!”

入了西配殿,見郭常在兩眼怔怔的,可能是不太好,霜打的茄子似的。

“怎麼樣了?”頌銀轉頭問蔡和,“萬歲爺什麼示下?”

蔡和笑眯眯的,“叫留。”

什麼是留呢,妃嬪侍寢後,皇帝有權決定這人有沒有資格為他生育龍種。如果叫留,就原封不動送回宮去。如果說不留,那就有多種辦法了,比如賞碗藥,還有拿玉杵頂腰,使龍精下……頌銀大致都懂,也很尷尬,聽蔡和這麼說,對郭常在拱手,“給小主兒道喜啦。”

郭常在的心性比較單純,她不太在乎什麼喜不喜的,就是扶腰皺眉,對頌銀說疼,“小總管沒有成家吧?我告訴你,真疼。”

頌銀脹紅了臉,被她弄得不上不下。邊上太監嬤嬤只管笑,她回頭看了陸潤一眼,他雖不像他們那樣咧個大嘴,但唇角輕揚,大概也覺得這位常在缺心眼兒吧!

她打掃了下喉嚨,“蔡管事的那兒有藥沒有?”

蔡和說有,讓小太監上值房取去,一面寬慰著郭常在,說:“不要緊的,那藥清涼消腫,擦上就好啦。小主兒是個有造化的,瞧瞧,先有佟大人給您保駕,後又有萬歲爺叫留。您不知道,貴人以下有機會懷龍種的可不多,您福分天一樣高吶!等將來升發了不能忘了小總管,還有我們這幫子伺候的人,讓咱們也沾沾光。”

郭常在扭扭捏捏的,到現在才覺得不好意思。等藥拿來了交給她的嬤兒,又讓馱妃太監一馱,送回鍾粹宮去了。

所以這裡的事總算是結束了,鬧了半宿,累心得很。她對陸潤笑了笑,“這下消停了,那我就回內務府啦。”

陸潤說好,把她送到養心門上,“宮裡都下鑰了,我不能相送,佟大人走好。”

她點了點頭,蘇拉挑著燈籠在前面照亮,她跟著出了內右門。

內右門外就是乾清宮天街,轉角是軍機處,軍機值房裡的人還在忙,窗戶隱隱透出光來。這兒是紫禁城中樞,侍衛上夜走得勤,她剛要入隆宗門,從後右門出來一隊禁軍,打頭的到她面前站住了,抬眼一看是容實。

她咦了聲,“今兒您值夜?不是您家老太太壽辰嗎,您不換班?”

容實不鹹不淡地應她,“您不也當值嗎,請您您不來。”

一見面又要抬槓,她隨口唔了聲,“差事要緊。”這也不是閒聊的時候,她肅了肅,算是打過招呼了。踅身要入門禁,他掏出個小包兒遞給她,什麼話也沒交代,昂首闊步往天街那頭去了。

頌銀低頭看,手絹裡面包著油紙,再開啟,原來是兩塊刻著大紅壽字的糕點。她有點莫名,和容實一向不對付,他要找她吵架她倒還習慣點兒,忽然給她送吃食,真是邪門兒了。

她轉頭眺望,已經到了侍衛換班的時辰,他是侍衛統領,二更起五更止,管著乾清門南北這一大片。距離得遠,隱約看見他舉手指派,心說這人正經起來也還能瞧。畢竟得了人家的東西,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對他也不覺得有多討厭了。

不過那兩塊糕,她到最後也沒敢吃。回去後盯著看了半天,怕他下巴豆。內務府最忌諱出耗子,養了五六隻貓。其實都是野貓,不知從哪兒來的,竄進了大院裡,頌銀就養著它們。每天早上餵它們點兒飯,請它們留下抓耗子。今早餵了糯米糕,餵過之後那幾只貓都積了食,一整天再沒吃下東西,所以她有必要懷疑容實又使壞了。

忙過一陣,到了午飯前後。出門看,外面淅淅瀝瀝飄起了雨。天是灰濛濛的,簷下垂掛的竹簾在雨水裡前後輕擺,她掖袖站了會兒,水氣撲面,直往領口鑽。她抬手撫撫後脖子,來了個佐領回事,說太后萬壽燒製的瓷器出窯了,御窯廠的人送樣品進宮,請小總管移步看看去。

於是到了造辦處圍房,長案上攤著各色種類的新物件,從筷架到蓋碗,放眼看去黃澄澄一片。她挑了個五蝠捧壽紋的高足碗看,質地細膩,釉彩瑩潤,彈指一聽,聲音又脆又亮。她點頭讚許,“這回的比上回的要好,顏色鮮亮,胎也薄。就以這個為準,燒夠量,不許有偏差。廣泰多往御窯跑兩趟,哪裡不妥了再回內務府,這是太后大壽的御貢,千萬馬虎不得。”

造辦處太監齊聲應嗻,她又巡視了一圈,沒什麼可交代的了,方轉身出了角門。

一個人撐著傘走在慈寧宮花園夾道里,雨點子落下來,在傘面上投下沙沙的輕響。夾道里的青石板因來回走的人多了,覆上一層水色,表面能反出光來。官靴踩上去,倒像踩進了水窪裡似的,以為會溼了鞋底,其實並沒有。

頌銀不太喜歡下雨,她就愛大好晴天,逢著下雨難免有些心煩,也是當值的關係,雨天施展不開手腳,比較耽誤事。她走得很快,臨近攬勝門的時候回想起昨天,心裡還有些發毛。到了門前不自覺往花園裡看看,草木蔥翠,一派寧靜,什麼事都沒用。她吁了口氣,匆匆穿過南天門,甫一邁出來就撞上個人,抬頭一看魂飛魄散,正是豫親王。

她嚇得胸口發疼,心裡琢磨完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昨天的事敗露了,他還是來了。她得強裝鎮定,笑了笑說:“真巧,遇見六爺了。”

他說:“不巧,我特意在這兒等你。”

她啊了聲,一味的裝糊塗,“我才剛到造辦處看貢瓷去了,叫您好等了。您找我有事兒?”

他的臉上沒什麼變化,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是有點事兒,進內務府說話吧!”沒等她應答,自己打著傘往前去了。

頌銀在後面直咧嘴,知道這回大事不妙。她阿瑪昨兒喝多了,今天沒來,沒人給她撐腰。不過內務府人多,料他不敢怎麼樣的。她兀自盤算,橫豎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承認。捉賊還拿贓呢,他沒當場逮住她,憑什麼一口咬定她在場?

到底在官場上混跡了兩年多,日子不是白過的。到了危難的時候學會打太極,錯不到哪裡去的。她趕上前,殷勤引路,衙門裡的人見了王爺都掃袖打千兒。他到簷下卻站住了腳,輕飄飄瞥了她一眼,“上你值房裡去。”

大值房裡有筆帖式和內府佐領,人多眼雜。頌銀本想請他到這裡的,奈何他不上套,既然發話,她只得硬著頭皮道是。她的值房在小夾道里,是個相對偏僻的地方,窄窄的單間兒,堆滿了賬冊題本。她請他在南窗底下落座,又張羅巾櫛茶水,都忙完了,垂手站在一旁聽他訓話。

豫親王折磨人的手段很高,並不著急問她,手裡託著茶盞,杯蓋嘩嘩地刮茶葉,鈍刀子割肉似的。

暴風雨前的寧靜很令人憂懼,因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驟然發作。頌銀絞著兩手,感覺無處安放她的惶恐,這位王爺這麼厲害,面對他居然比面對皇上還要令人緊張。可這樣被動不是辦法,她努力鎮定下來,輕聲道:“六爺有事吩咐,奴才聽爺的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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