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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可畏。尤使她心寒的是,衛卿對此事隻字不提。

寧非的離開,最高興的莫過於衛卿,差點沒放鞭炮慶祝。首先對那些花做了一番處理。周是從學校回來,問:“咦,桌上的花呢?”衛卿頭也不抬地說:“都謝了,當然是扔了。”周是叫起來:“哪謝了,我早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衛卿懶洋洋地說:“反正是要扔的,早幾天晚幾天有什麼關係!”

周是知道他對那些花有一肚子的怨氣,當下也不跟他爭辯,只問:“那麼多花,你扔哪去了?”衛卿指了指門口黑色的塑膠袋。周是扒開來一看,哪還有花的樣子,全被折成好幾斷揉成一團扔在地上,花瓣已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想起它的主人,莫名有些傷感。揀了拇指長的一截“勿忘我”,和寧非的那封信一起夾在葉芝的詩集裡,放入書櫃的最裡層。

這樣的一段感情,惟有讓它塵封,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去。

衛卿見她悶悶的,知道她雖不說什麼,還是為花的事生氣呢,親了親她說:“好了好了,以後我每天送你花好不好?”周是嘟著嘴唇說:“我要那麼多花幹嘛,又不當飯吃。”衛卿為了哄她開心,說:“今天不做飯了,我們回家蹭飯去!”打電話給衛媽媽說要回家吃飯。周是想到可以吃衛媽媽做的菜,心情才好起來。

半路上說:“我前兩天打電話,聽媽媽說身體有點不舒服,腰腿一到下雨天就犯疼,咱們買點保健品去吧。老去蹭飯,像什麼樣啊。”衛卿說:“市場上的保健品都不好,還不如給錢,她老人家愛吃就買什麼,豈不方便。”周是拍他:“那也要媽媽她自己願意去買啊,老人家哪想的到這麼多。咱們提了去,媽媽見了,怕浪費,自然就會吃。”

衛卿笑:“怎麼就不見你對我這麼好呢!”周是瞪著眼反問:“我對你哪不好了?短你吃還是少你穿,又或者虐待你了?”衛卿涎著臉說:“你老公夜夜操勞,氣虧腎虛,也需要補一補——”周是捶他,“你還要補!”就沒見過他那麼色的人,以前只不過是色狼,現在整個就一色魔。她穿著睡衣睡覺,他硬是要扒下來才肯罷休,還振振有辭的說裸睡有益於身心健康。

倆人提著東西回去,衛媽媽埋怨:“回來吃飯就好了,還買東西,擱在那也是浪費了。”周是要去廚房幫忙,衛媽媽連聲說不用,不用,讓她好好歇會兒,飯馬上就好了。吃飯的時候給衛卿上了一大碗沙參玉竹老鴨湯,周是不明就裡,叫起來:“我也要吃,我也要吃!”說著搶衛卿碗裡的吃。

衛媽媽忙說:“那是男人吃的東西,詩詩,你吃這個。”給她盛了碗墨魚核桃湯,笑說:“墨魚味道鮮美,核桃營養豐富,既滋補又養顏,女孩子吃了最好。”笑吟吟的看著他們,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年輕夫妻,可要注意身體啊。”她驀地反應過來,臉微微紅了,低著頭拼命喝湯。衛卿故意問:“還要不要吃我的?一塊補補。”周是暗中掐了他一把。

飯桌上衛媽媽就旁敲側擊:“你們這都結婚了,有沒有想過孩子的事?”衛卿壞心地說:“我沒意見。”衛媽媽立即轉移目標,拉著周是的手說:“詩詩啊,想過什麼時候要小孩沒?媽媽知道你們年輕人自由,不願受拘束。不過俗話也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整個衛家就盼著你呢。你要是嫌孩子煩,鬧心,媽媽來帶。你說好不好?”

周是垂著眼,半天說:“媽媽,我還在唸書呢。”提前結婚也就罷了,真沒想過這麼早就生小孩,她自己還是一半大不小的孩子呢。衛媽媽忙說:“你這不是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嘛,也該想想孩子的事了。既然結婚了,就該要小孩是不是?”望孫心切。周是懦懦地說:“媽媽,我才二十一歲,是不是過一兩年再說?”

衛媽媽拍著她手說:“二十一歲不小了,媽媽我二十一歲的時候,你大哥都能下地走了。”周是心裡哀號,現在哪能跟以前比呀,人家二十一歲的小姑娘還在大學裡換男朋友如換衣服呢,她已經嫁作人婦了。

衛卿見她額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便說:“媽,這事急也急不來的,總要慢慢來。你總不能讓我們立馬給你變一個孫子去。”衛媽媽意識到確實心急了,連忙招呼:“吃飯,吃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吃點啊。你看你們,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整天都吃些什麼。”

吃完飯,衛媽媽繼續做她的思想工作。周是心裡叫苦連天,表面上只得唯唯諾諾應承下來,逼不得已說:“媽媽,你放心,這事我們一定會盡快考慮的。”看這架勢,想拖個三五年是不行了。背上的冷汗黏在衣服上,涼颼颼的,她渾身燥熱的站起來,匆匆說:“媽媽,我去下洗手間。”匆匆逃了。

衛安在一旁聽了,笑說:“媽,你也太心急了,人家年輕夫妻,剛結婚呢,哪有這麼快要小孩的。”衛媽媽轉過矛頭指向他:“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有孩子,這會兒都該上小學了。”

衛安立即跳起來,識相的說:“媽,我還有事,先上樓了。”就因為孩子的事,他被唸的耳朵都要長繭了。拍了拍衛卿的肩膀說:“老弟啊,革命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你可要按時完成任務啊。所有人都眼巴巴望著呢。”

衛卿笑罵:“大哥,你也來摻一腳!”想起一事,跟著他上樓來,問:“大嫂呢,怎麼沒見她?你們倆最近不是挺好的嗎?我結婚那天,還見你跟嫂子坐一塊呢。”衛安默然不語,轉身進房。衛卿忙推開門,問:“你們到底怎麼了?眼看著快好了,怎麼又弄僵了?”

衛安搖頭:“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們倆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怎麼著,現在還是怎麼著吧。”衛卿說:“大哥,你辦事有一手,哄女人可不行。我要是像你這個硬脾氣,別說娶老婆,老婆的影兒都沒有。周是那臭脾氣,我在她手底下不知道吃過多少虧呢。可是,最後還不是讓我給娶進門了麼!所以說,女人天生就要哄。嫂子再厲害,也還是一女人是不?她硬的時候你就得軟,她軟的時候你就得放下身段,打蛇隨棍上……”

說起心得來一套一套,聽的衛安直髮笑,問:“你就是這樣把人家花一般的小姑娘騙上手的?我告訴周是去,不知道她怎麼治你呢!”衛卿昂首挺胸說:“哎——哥,你這什麼意思?我是在教你怎麼重新把嫂子騙上手,你怎麼好心當成驢肝肺呢。”衛安不耐煩,“行了行了,我們倆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衛卿攀著他肩頭問:“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咱們兄弟倆合計合計,天下沒辦不了的事。”注意到他露出襯衫外的一截手腕淤青,忙問:“哥,你手怎麼回事?”

衛安忙拉下袖子,尷尬的說:“沒事,不小心撞到了!”撞會撞到手腕上去?明顯是被人扣住勒下的傷痕。他小心翼翼的問:“嫂子對你動手了?”所以說娶個身手了得的女人簡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平時還得裝出風度讓著她,這日子沒法過了。

衛安冷著臉瞪他,“瞎說什麼呢!”一臉嚴肅的樣子,像跟著國家領匯出國訪問,站在眾多媒體記者面前。

衛卿心中偷笑,這確實是男人難言之恥,他有切膚之痛,至今還被周是時不時拿出來取笑。忙說:“哥,你是不是太急了?”陳麗雲很有紀律,不是個亂動武的人。

衛安臉一沉,只催著他快走。衛卿硬是坐著不動,口裡說:“就咱們哥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有事整天這麼憋在心裡,可別憋出什麼病來。烈女怕纏郎,你只要死纏爛打,嫂子這塊陣地遲早被你拿下……”

衛安聽他胡說八道,越來越不像話,高聲叫道:“周是,周是,衛卿在這兒說你壞話呢,你快來教訓他!”衛卿嚇一跳,咬牙切齒說:“我總算知道你們政治家是如何殺人於無形的!兵不血刃將人往死裡整。我算是學乖了,跟什麼人打交道也不能跟你們這些玩政治的人打交道!”

周是果然上來,笑嘻嘻說:“大哥,他欺負我,你都不幫我教訓教訓他!”衛卿嚷嚷:“老婆,你別聽人挑撥離間,我哪敢欺負你,疼你還來不及呢。”衛安不但見死不救,還火上澆油:“衛卿這小子,我從小看到大,表面上一套,實際上一套,陽奉陰違,他最拿手。弟妹啊,你可別被他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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