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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坐在床邊,無精打采地看著盤踞在牆上的一隻中等大小的獵人蛛[1]。隨著太陽的消失,傍晚的溫度只是稍微降了一點兒。洗過澡後,他換上了一條短褲,溼漉漉的雙腿貼著廉價的棉布床單,感到刺癢難耐。淋浴噴頭旁放了一個煮蛋計時器,上面掛著一張措辭嚴厲的告示,要求他洗澡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分鐘。他洗到兩分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覺得內疚了。

酒館裡嗡嗡的嘈雜聲隔著地板飄了上來,斷斷續續的嗓音勾起了一些遙遠的記憶。他有點兒好奇,想看看樓下坐的是誰,卻又不願動彈。這時,玻璃杯摔碎的聲音悶悶地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戛然而止。短暫的沉寂過後,酒館裡爆發出一片嘲諷的大笑。獵人蛛挪動了一條腿。

床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那動靜尖銳刺耳,驚得福克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他嚇了一跳,但並不感到意外。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為這一刻等了好幾個小時了。

“喂?”

“亞倫·福克嗎?有電話找你。”酒保的聲音十分低沉,摻雜著一絲蘇格蘭口音。福克把這個聲音跟腦海中那個儀表堂堂的身影對上了號,兩個小時前,酒保一言不發地記下了他的信用卡詳細資訊,給了他一把房間鑰匙。

福克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否則一定會記得那張臉的。他接近五十歲,寬肩,留著一把橘紅色的大鬍子。福克估計他原先可能是一名揹包客,走到這裡便一直留了下來。在聽到福克的名字時,他沒有絲毫反應,只是有些驚訝居然有人來酒館卻不是為了喝酒。

“誰打來的?”福克問,其實他已經猜到了。

“你自己問。”酒保說,“朋友,如果你想要留言服務,那你還是找個好點兒的住處吧。我這就把他的電話接進來。”聽筒裡一片寂靜,經過漫長的等待,福克聽到了呼吸聲。

“亞倫?聽得到嗎?我是格里。”盧克父親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

“格里,我們得談一談。”

“對,來我們家吧,反正芭布也想跟你說說話。”格里把地址告訴他之後,沉默了許久,最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聽著,亞倫。她不知道我寫了那封信,這整樁事情她都不瞭解,咱們就別告訴她了,好嗎?”

福克開車沿著陰暗的鄉間小路朝格里說的方向駛去,二十分鐘後便拐上了一條鋪平的短車道。門廊燈投下的橙色暖光籠罩著一座裝有護牆板[2]的整潔小屋。他剛停下車,小屋的紗門就吱吱呀呀地開啟了,芭布·漢德勒背光而立,只露出矮胖的身影輪廓。片刻之後,她的丈夫也出現在了她身後,他比她稍微高一些,在車道上投下了長長的陰影。福克邁上門廊前的臺階,看到漢德勒夫婦依然雙雙穿著葬禮服。此刻,這兩身衣服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了。

“亞倫!天哪,好久不見。謝謝你能過來,快進屋吧。”芭布輕聲說著,把空閒的那隻手伸向了他。她懷裡緊緊地抱著小夏洛特,節奏有力地來回搖晃著,“抱歉,這孩子老是不消停,一放下就哭。”

在福克看來,夏洛特睡得正熟。

“芭布,”福克傾身向前,越過孩子擁抱了那個女人,“見到你真好。”她久久地抱著他,胖乎乎的胳膊環繞在他的背上,他覺得心裡似乎放鬆了一點兒。他能聞到她的髮膠所散發出的甜甜花香。二十年前,當他還叫她“漢德勒夫人”時,她用的也是這個牌子的髮膠。終於,他們分開了,他這才能夠低下頭第一次正眼瞧瞧夏洛特。她被緊緊地壓在奶奶的襯衣上,看起來小臉兒通紅,好像不太舒服。她微微地皺著眉,額頭上有細小的折紋,福克震驚地發現,這個表情居然令他想起了她的父親。

他走進了門廊的燈光裡,芭布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她的眼圈漸漸紅了。她又一次伸出手,用溫暖的指尖輕輕地觸控了他的臉頰。

“瞧瞧,你幾乎一點兒都沒變。”她說。福克突然產生了莫名的愧疚感。他知道,她正在想象一個少年模樣的兒子站在他身邊。芭布抽著鼻子,用一張紙巾擦了擦臉,幾粒細小的白色紙屑輕輕地落在她的黑襯衣上。她沒有理會那些小白點,只是露出了一個悲傷的微笑,示意他跟著她進屋。她領他沿著一條過道向裡走去,兩邊的牆上掛滿了鑲嵌在相框裡的家庭照片,但他們倆都故意視而不見。格里默默地跟在後面。

“芭布,這個地方真不錯。”福克禮貌地說道。過去,她總是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打掃得一塵不染,但此刻他環顧周圍卻意外地看到了雜亂的跡象。茶几上堆滿了髒兮兮的杯子,回收桶裡的垃圾滿得都要溢位來了,一疊疊未拆的信件亂七八糟地摞在一起。屋裡的一切都在講述著主人的悲痛與恍惚。

“謝謝。我們想住個小點兒的房子,便於管理。自從——”她猶豫片刻,吞了一口唾沫,“自從把農場賣給盧克以後,我們就搬過來了。”

他們來到了一處俯瞰小花園的陽臺上。夜晚吸走了一些白天的灼熱,乾燥的木地板在他們的腳下嘎吱作響。放眼望去,周圍滿是薔薇叢,雖然修剪得整整齊齊,但卻已經枯死了。

“我想方設法,拿用過的水來澆花,”芭布順著福克的目光看向薔薇叢,“可最後它們還是都曬死了。”她讓福克在一把藤椅上坐下,“我們在新聞上瞧見你了,格里有沒有告訴你?大概就是幾個月之前吧。當時那些公司坑了投資人,把他們的家底兒都偷了。”

“彭伯裡案。”福克點了點頭,“那個案子實在是駭人聽聞。”

“他們說你乾得很漂亮,亞倫。電視上、報紙上,都這麼說,說你把那些人的錢給追回來了。”

“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再也追不回來了。”

“好吧,可他們說了,你的功勞很大。”芭布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腿,“你爸會為你驕傲的。”

福克頓了頓,說道:“謝謝。”

“聽說他去世了,我們都很難過。唉,癌症這東西真是太渾蛋了。”

“是啊。”腸癌,六年前。臨終前受了不少罪。

格里靠在門框上,自福克來了之後,他一直沉默不語,這會兒忽然開了口。

“你們搬走以後,我曾試著保持聯絡。”看似隨意的語氣掩飾不住辯解的痕跡,“給你爸寫過信,也打過幾次電話,但是完全沒有迴音。最後只好放棄了。”

“沒關係,”福克說,“其實是他自己不太熱衷於跟基瓦拉鎮的人聯絡。”

這話說得太過於輕描淡寫了。然而,他們三個都佯裝不知。

“喝點兒東西?”話音剛落,也不等福克回答,格里就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便端了三杯威士忌出來。福克驚訝地接過給自己的那一杯。他以前最多隻見過格里喝淡啤酒,從來不知道格里還會喝烈酒。當他把玻璃杯握在手上時,杯中的冰塊已經開始融化了。

“乾杯。”格里仰頭喝了一大口。福克以為他會齜牙咧嘴,但是他沒有。福克禮貌地啜飲了一小口,然後便把杯子放下了。芭布厭惡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格里,你不該在孩子身邊喝這種東西。”她說。

“得了吧,親愛的,這孩子根本就不在乎。她對這該死的世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格里說完,談話便陷入了可怕的停頓。漆黑的花園裡,小夜蟲們正在喋喋不休地吵鬧著,那動靜就像搜不到訊號的廣播一樣,沙沙作響。福克清了清嗓子。

“芭布,你還好嗎?”

她低下頭,輕輕地撫摸著夏洛特的面頰。然後她搖了搖頭,一滴淚珠落在了小女孩兒的臉上。“顯然,”芭布剛一開口,就停住了。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我是說,這顯然不是盧克乾的。你也知道,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他不會自殺,更不會傷害身邊美好的家人。”

福克看了一眼格里。他依然站在門口,正低頭盯著剩下的半杯酒。

芭布繼續說:“出事前幾天我還跟盧克說過話,他非常好。真的,他很正常。”

福克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點了點頭。芭布立刻將這個動作視為鼓勵的標誌。

“瞧,我就知道你會明白,因為你很瞭解他。但是鎮上的其他人不這樣,他們只相通道聽途說。”

福克本想指出自己已經有五年沒見過盧克了,但最後還是忍住沒說。他和芭布都求助地看向格里,而格里卻繼續研究著杯中的威士忌,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所以,我們希望——”芭布收回目光,猶豫了一下,“——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們。”

福克盯著她。

“芭布,幫什麼?”

“就是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還盧克一個清白。這是為了凱倫和比利,也是為了夏洛特。”

說到這兒,她忽然開始搖晃懷裡的夏洛特,一面撫摸著她的後背,一面發出安撫的聲音。然而,夏洛特並沒有動,依然靜靜地睡著。

“芭布。”福克從椅子上傾身向前,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她空閒的那隻手裡。她的手又熱又潮,“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真的深感痛心,也請你們節哀。以前盧克對我來說就像兄弟一樣,這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並不是做這件事的合適人選。如果你們有疑慮,應該去找警察。”

“我們來找你了,”她抽出了自己的手,“你就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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