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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車時,福克發現漢德勒農場看起來不一樣了。破破爛爛的黃色警戒線已經從門口消失了,農舍裡所有的窗簾都大敞著,每一扇窗戶也都開啟了。

上午的太陽已是火傘高張了。福克戴上自己的帽子,下車朝農舍走去,胳膊底下還夾著一個紙箱,裡面裝了凱倫和比利放在學校的東西。農舍的前門開著,屋裡瀰漫的那股漂白劑氣味已經消散了許多。

福克發現芭布正在主臥室裡哭泣。她坐在盧克和凱倫的那張大床邊,淡綠色的夾被上散落著一些東西,都是從一個抽屜裡傾倒出來的。有捲成球狀的襪子、皺皺巴巴的平角短褲,還有零碎的硬幣和筆帽。芭布的大腿上放著一張花花綠綠的紙,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滴在了紙上。

福克輕輕地敲了敲敞著的臥室門,她嚇了一跳。福克走過去,這才看清她手裡拿的是一張手工製作的父親節賀卡。她用袖子擦了擦臉,舉起卡片朝福克的方向揮動了一下。

“大掃除之下什麼秘密都藏不住,對吧?看來,比利跟他爸爸一樣愛寫錯字。”

她想笑一笑,聲音卻啞了。福克坐下來,抬起胳膊摟住了她,感覺到她的肩膀在抽搐。炎炎熱氣從開著的窗戶中滲透進來,整個房間裡悶熱難當。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他明白開啟這些窗戶的意義,出去的比進來的更重要。

“格里讓我過來一趟。”等到芭布平靜了一些後,福克說道。她抽了抽鼻子。

“對,親愛的,他告訴我了。我覺得他這會兒應該在打掃那間大牲口棚。”

“他有沒有說過是為了什麼事?”福克很好奇格里何時會向他的妻子坦白一切。芭布搖了搖頭。

“沒有。可能是想給你一些盧克的遺物吧,我也不太清楚。一開始是他提出要打掃這裡的,他說是時候該面對現實了。”

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小得幾不可聞。她拿起一雙盧克的襪子,淚水又湧上了眼眶。

“我一直在想,這裡有沒有夏洛特會喜歡的東西。她最近總是不停地哭鬧,瘦了好多,”芭布用一張紙巾捂著嘴說道,“我們試過各種辦法,卻毫無起色。今天我們請了個臨時保姆來照看她,其實格里提議要帶她一起來的,想看看回到熟悉的環境裡能否安撫她,但是我堅決不同意。這棟房子就是出事的地方,絕對不能再帶她回來了。”

芭布失聲痛哭,福克一邊撫摸著她的後背,一邊打量著眼前的臥室。除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以外,一切都乾淨整齊。凱倫把這裡保持得井井有條,但是隨處可見的私人物品卻又讓整個房間充滿了生活氣息。

一個帶抽屜的立櫃上擺了一些嵌在相框裡的嬰兒照,立櫃的質量看起來不錯,但很可能是二手貨乃至三手貨,裝潢的錢顯然都省下來拿去佈置孩子們的房間了。透過衣櫥上的一道裂縫,福克能看到一排掛在塑膠衣架上的衣服。左邊是女裝,依次掛著上衣、襯衣、工作褲和幾件夏天的連衣裙。盧克的牛仔褲和T恤則雜亂無章地塞在右邊。

大床的兩邊似乎都經常有人躺。凱倫的床頭櫃上有一個玩具機器人、一瓶晚霜和一摞書,書上放了一副閱讀用的眼鏡。盧克的那一側插著手機充電器,旁邊擺了一個髒兮兮的手繪咖啡杯,杯身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型寫著“爸爸”。床上的兩個枕頭都還留有凹陷的痕跡,無論如何,在出事前的那段日子裡,盧克·漢德勒顯然一直跟妻子同床而眠。這的確是一個夫婦二人共同生活的臥室。

福克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臥室。如今,他多數時候都睡在雙人床的中央。他的床罩還是海軍服的深藍色,跟年少時一樣。在過去的兩年中,見過這套床罩的女人與他都只有露水情緣,沒人會冒昧地要求他換一種中性的顏色。保潔人員每個月來他的公寓兩次,但是回回都無事可做。他不收藏東西,也不會為了情感上的原因保留沒用的紀念品,只是靠著僅有的傢俱湊合度日。那些傢俱還是三年前留下的,當時這套雙人公寓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家。

“你真叫人猜不透。”她在臨走前最後一次如是說道。他們在一起的兩年間,她常常說這句話。起初是充滿好奇,後來是憂慮重重,最後是失望責備。為什麼他不能對她敞開心扉?為什麼他不願對她敞開心扉?他不相信她嗎?還是說,他對她愛得不夠深?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這些問題,他的回答總是不夠快,一段小小的沉默就足以讓兩人聽到結束的訊號。從那以後,福克自己的床頭櫃上通常只放著幾本書和一個鬧鐘,偶爾還會出現一盒陳年的安全套。

芭布響亮地吸了吸鼻子,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眼前的房間中。福克把那張父親節賀卡從她的腿上拿走,徒勞地環顧房間,想找個合適的地方放下。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芭布用紅紅的眼睛看著他說道,“我究竟應該把他們的東西放在哪裡?東西這麼多,根本就沒有地方放。我不能把它們都帶回我們家那個小房子,但是我也不能滿不在乎地把一切都捐掉——”

她說話的聲調越來越高,不由自主地把伸手可及的一切零碎物件都抓起來摟在胸前。床上的內褲,玩具機器人,凱倫的眼鏡。她從床頭櫃上拿起書本,大聲地哭喊:“噢,天哪!這些還是該死的圖書館藏書!它們何時才能還上?”她轉向福克,激動得滿臉通紅。

“沒有人告訴你該怎麼辦,不是嗎?沒錯,他們都對你的損失表示難過,出事時都迫不及待地四處傳播謠言,但是沒有人提過要如何收拾孩子的遺物,要如何歸還他們從圖書館借的書,不是嗎?沒有人告訴你該怎麼處理這些東西。”

福克想起自己還帶來了凱倫和比利的遺物,就放在臥室門口的紙箱裡,不禁感到一陣愧疚。他從芭布手中拿過那幾本書,把它們夾在腋下,然後扶著她堅決地走出了臥室。

“這些我可以幫你處理。咱們先——”他帶她從比利的房間外徑直走過,看見明亮的廚房時,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他領著芭布來到一個高腳凳前坐下,“咱們先喝杯茶,我給你倒。”說完,他就開啟了離自己最近的碗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找到什麼,但就算是犯罪現場的廚房,一般也會有杯子吧。

芭布看了他一分鐘,然後擤了擤鼻涕,從凳子上下來,拍了拍他的胳膊。

“讓我來吧,我知道東西放在哪兒。”

最後,他們只能拿無奶無糖的速溶咖啡來湊合了。冰箱裡的東西已經有兩週多沒有清理了。

“我還沒謝謝你,亞倫。”當他們等待水壺燒開時,芭布說道,“謝謝你幫助我們,對這件事展開調查。”

“芭布,情況不是這樣的,”福克說,“我和拉科警長所做的事情沒有記錄在案,明白嗎?我們只是問幾個問題,並非正式調查。”

“噢,對。當然啦,我完全明白。”從她回答的方式來看,她還是不明白,“但是你已經讓人們開始懷疑了,這一點關係重大。一石激起千層浪,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

艾莉的模樣出現在福克的腦海中,他希望芭布將來不會後悔。

“盧克一直很感激能有你做朋友。”她說著,把滾燙的水倒進了三個杯子裡。

“謝謝。”福克簡短地說,但是芭布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異樣,於是便抬頭看向他。

“真的,”她堅稱,“我知道他不擅長講這些話,但是他的人生中需要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冷靜,理智。我一直覺得,這也是凱倫吸引盧克的原因之一,他在她身上也看到了同樣的特質。”她不假思索地開啟了右邊的抽屜,拿出一隻小勺,“你有沒有見過凱倫?”

福克搖了搖頭。

“太遺憾了,我覺得你會很喜歡她的,她在很多方面都讓我想起了你。我覺得,有時候她擔心自己有一點兒……不太好說,也許是‘無聊’吧。她擔心自己阻擋了盧克的宏圖大志,但這都是杞人憂天罷了。她是一個沉著冷靜、聰明伶俐的姑娘,正是盧克需要的伴侶。她讓我的兒子能夠腳踏實地,你也是,你們兩個都做到了。”芭布久久地看著福克,她的腦袋有些傷感地歪向一側,“你應該來參加他們的婚禮,或者在別的時候回來看看。我們都很想念你。”

“我——”他剛想說自己工作很忙,但是她的表情讓他說不出口,“說實話,我覺得我是不受歡迎的人。”

芭布·漢德勒邁了兩大步,穿過廚房來到福克跟前,伸手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懷抱。她緊緊地抱著他,直到他感覺一種深埋在心底的不安開始動搖了。

“你,亞倫,是我們家永遠都歡迎的孩子。”芭布說,“你以後再也不許胡思亂想了。”她鬆開手,有那麼一刻,她彷彿又成了往日的芭布·漢德勒。她將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他手裡,又把他用胳膊夾著的圖書館藏書使勁兒往他腋下塞了塞,然後朝後門點頭示意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女族長般威風凜凜的光芒。

“咱們拿著這些去找我丈夫,我要告訴他,如果他還想把這棟房子收拾好,那就不能繼續躲在牲口棚裡了,他得出來親自動手才行。”

福克跟著芭布從後門出去,走進了刺眼的陽光中。為了不把咖啡灑在手腕上,他小心翼翼地端著杯子,繞開了一個掉在地上的玩具板球拍。

福克突然想,如果沒有當初那場風波,他自己的生活也會是這樣嗎?也有孩子們的板球拍和農舍廚房裡的咖啡嗎?他試著想象了一下。跟父親肩並肩地在戶外幹活,等待著有一天衰老的父親擺擺手,把農場交給他。在羊毛酒館裡跟盧克一起度過週六的晚上,每次都朝著幾乎同一群年輕姑娘拋媚眼,直到他的目光不再遊蕩,眼裡只剩下一個人。舉辦一場快活又美麗的鄉村婚禮,九個月後生下第一個孩子,又過一年便有了第二個孩子。他知道,自己不會一下子就適應為人父母的身份,但是他會努力的,大家都說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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