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唐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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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姐，不只是你需要這十塊大洋，需要這十塊大洋的人太多了。”唐宋的話帶著些無奈，“我可以借給你這十塊大洋，你也不必在還我。可是之後呢，你跟你母親那裡不需要錢，到時候你再來找我借十塊大洋？”

舒芷的嘴微微顫抖，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唐宋看了舒芷一眼，舒芷的臉血色全無，讓人不忍心在說什麼，可是唐宋並沒有就此閉嘴，甚至說以一句聽起來有些大逆不道的話“這華夏民國，只是另一個清朝，朝代變了，可是國人的生活沒有變。可是國人一直在受苦，國人衣食不飽。”

說道痛處，唐宋臉上的笑也無法維持，他臉色悲哀的閉上眼睛，似乎不願想起那些痛苦的畫面。

舒芷聽到他的話，不由睜大了眼睛，心裡掀起巨大的海浪，她自是知道唐宋說的話，句句灼心，似乎想起這幾天一直縈繞在自己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上一輩子的悲劇。想起剛剛看到的車伕，跟藥房門前臉色稚嫩悲慼的小姑娘，想起何紅病倒在床上，瘦的凹陷的臉。

心中的悲哀，剋制不住的的“先生說的這些何人不曉得。”

唐宋看向舒芷的眼睛，那雙溫和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種能夠將舒芷灼傷的鄭重“舒小姐，這個國家需要新的制度，需要適合它的制度，需要抗爭和改變，需要帶著國人掏出泥潭。”

舒芷看著他的那雙金絲邊眼鏡下的眼睛，眼神不由有一些閃躲，語氣帶著無奈“宋先生，我都淪陷泥潭，又如何有能力帶別人走出泥潭。”

唐宋的神情不在那麼莊重，目光溫潤，嘴角帶著溫和的笑“舒小姐，你還記得上一次，你說你想要自保。泥潭從來不是別人能夠帶著走出的，需要的是你自己從裡面掙扎出來，我能做的只是伸手扶你一把。”

他又說道“國人需要抗爭，需要自己走出泥潭，這個社會有錢人少，窮人卻很多，被壓迫的人很多，我們需要的就是這些壓迫的人抗爭起來。我們應該靠自己的力量，抗爭。只要我們團結起來。”

“如何抗爭？”

唐宋看著舒芷，朝她伸出手“我代表組織邀請你加入。”他的聲音磁性溫柔，含了幾分安撫氣息，像是撥開雲霧現出的俊秀青山，沉穩而有信服力。

舒芷看著伸向自己的那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一時間說不清是被唐宋的美貌蠱惑了，還是因為唐宋的話，激起了自己內心的不甘和勇氣，她竟然只猶豫了片刻，便不管前路艱險握了上去。

旁邊的張恆，也露出了微笑，配上光亮的腦袋，有點憨態可掬。

或許是剛才的一番話過於激動人心，舒芷和唐宋竟然忍不住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唐宋示意舒芷坐下詳細的談論。

等到舒芷走出茶館的時候，仍然是恍恍惚惚，一切都有一些不可思議，自己早就知道這個宋先生不簡單，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參與的竟然是這樣一件大事，而自己竟然也參與了進去。

茶館生的每一件事都還歷歷在目，自己真的是太沖動了，但是舒芷卻不後悔，唐宋的一番話，紮根在了自己的心裡，儘管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會很危險，但是自己這一條命都是撿來的，再也不想像上輩子一般苟且的過活。

舒芷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暮色降臨了，現在正值夏季，空氣中難免帶著些燥熱，偶爾吹過幾絲臨近夜晚的微風，倒是將舒芷的心平靜了下來。

自己重生回來，就是在與命運作鬥爭，是先前自己想差了，想的是照著上輩子的步子走，從來沒有想過要脫離舒正中，帶著母親擺脫掌控，而是在安逸的生活中放鬆了警惕。

她回憶起宋先生的安排，叫自己跟母親回去，收拾好東西，他3天后會帶著母親跟自己去租好的一個宅子，到了那裡，會展開一些訓練。

舒芷回到家，陳媽立刻焦急的迎了上來“小姐去哪裡了？”

“母親怎麼樣？”

“夫人的燒退了，睡一覺，明天應該就醒過來了。”

舒芷看著眼前的陳媽，心中思緒萬千，終於還是開了口“陳媽，我不甘心被父親送去給別人做姨太太。”她愣了愣，說道“我打算帶母親偷偷離開，可能。”陳媽嘆了一口氣“也好也好，我自小看你長大，怎麼又忍心看你去嫁給那樣一個人。”

“嬌嬌你等著。”說著陳媽去了她住的屋子，拿了一個帕子過來，將帕子塞到舒芷的手裡。“帕子裡面是我這些年在你家幫傭攢的一些錢，不多，但是你拿著。”

說著似是控制不住，眼角的淚“你們兩個母女，自己在外面可怎麼過日子。”

舒芷看著陳媽，不禁溼了眼眶，將手裡的帕子放回陳媽的手裡“陳媽，我怎麼能拿你的錢，母親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夠我們生活一段時間，我去找個工作，雖然不如以前舒適，但是也能活下去。”

陳媽還是要將手中的錢塞到舒芷的懷裡，但是舒芷態度強硬，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會自己的屋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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