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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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我住的地方？”王紅顏警覺過來，一把推開了抱住她的李毅“幹什麼去？”

“還能幹什麼，幫你搬家！”

“幫我搬家？”王紅顏恐慌中帶著驚奇。“你說你要幫我搬家？”

“紅顏，”李毅說得很緩慢、很艱難，他顯然在斟詞酌句。“你不能再住那兒了，因為，就在兩天前，歐陽雲天死了。”

死了，誰死了？王紅顏傻呆呆地看著李毅，李毅的話簡直就是原子彈，只一瞬，就把王紅顏的心炸飛了，屍骨無存。

此刻的王紅顏面無人色，黑黑的眼珠子似乎都在慢慢地變紅，淚順著她的臉頰下滑，一滴、兩滴，越湧越多。

李毅嚇壞了，紅顏怎麼成了這幅模樣？那眼淚，一個人怎麼可以頃刻間流出如此多的眼淚？

“紅顏？”他喊。

王紅顏沒有聽到，她怎麼會聽得到？她只是看見李毅的嘴巴在動。她的腦袋裡翁翁作響，沒有太陽了嗎？為什麼她看不清東西？她想揉揉眼睛，但她的手卻抬不起來，她就這麼站著，孤苦無依，她要下地獄，她要下地獄！

她恬不知恥地想要嫁給歐陽雲天，全然不顧她的剋夫命！她恬不知恥地問他要錢，卻沒想過要盡點她的責任，她應該告訴他的，這樣他就不會和她訂婚了！

李毅趕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王紅顏。“紅顏。”他抱住她，她的眼淚。

王紅顏翕動著嘴唇，滿是淚珠的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絕望而酸楚。

“你胡說！”她掙扎，她不想遭受這樣殘酷的懲罰。

“毅哥哥，你胡說！”她恢復了點力氣，開始伸手重重地捶打李毅，“你咒他，你怎麼可以咒他？嗚……”

李毅任王紅顏亂捶亂打，他只是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裡“哭吧，想哭就哭吧，這樣你會舒服點，你還不知道你的毅哥哥嗎？我不是那麼壞的人，我不會詛咒任何人的，哭吧，別怕，你不是還有我嗎？我會照顧你的。”

她抬頭望見李毅的嘴巴在一張一合，她的世界，在這一張一閤中毀滅，她聽不見毅哥哥說了什麼，真安靜啊，除了她的哭聲，真的是她在哭嗎？她狐疑地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沒錯，她的手溼漉漉的，那是眼淚。

“嗚……”她沉悶的哭聲還在持續，聽聲音就能感受到她撕心裂肺的痛苦，雖然是天氣炎熱的六月份，可是王紅顏卻感到透骨的寒冷，她瑟瑟抖的身子，緊緊地蜷縮在李毅溫暖的懷抱裡，不理旁人詫異的目光，哭得肝腸寸斷，天地變色。李毅安慰她的話語，她壓根就沒聽見，她只顧說她的，她只顧哭！這種時候，任何安慰都沒辦法讓她已經碎成灰燼的心臟恢復原形！

就是這樣的，這些流於表面的安慰有什麼用呢？歐陽雲天死了，歐陽雲天死了啊！她在心裡反覆唸叨，她是剋夫的命啊！怎麼可以因為需要錢，就不管歐陽雲天的死活？“我怎麼可以這麼壞？毅哥哥，我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壞？”她在李毅的懷裡不住口地譴責自己。

歐陽雲天死了！老實說在王紅顏沒回來之前，李毅一點都不傷心，他甚至有點高興，雖然他知道如果他高興，他就太不厚道了，可是，沒有辦法，誰叫歐陽雲天是紅顏的未婚夫，誰叫歐陽雲天同他來搶他心愛的紅顏？他就不厚道了！這樣他才有希望，他才有娶紅顏回家的希望。

可是，當他看到哭得哀慟絕望的王紅顏，他為自己的齷齪念頭而羞慚，他怎麼可以這樣？紅顏哭得那麼傷心，紅顏在責備自己，他難道就不該受到責備？他居然還在欣喜！他還是不是人！更要命的是，他怎麼可以忽略，在紅顏的想法中，歐陽雲天就是因為是她的未婚夫，所以才死的，這種想法真可怕，他決不能讓他的紅顏這麼想。

“別這樣，紅顏，”李毅撫摸著她僵硬瘦削的背脊，他真想說那只是他爺爺的胡說八道！“這不是你的錯，他死了，這是個意外。”不管這個理由多麼蒼白無力，他都要讓紅顏相信，歐陽雲天的身亡，那就是個意外。

“是意外嗎？”她癱在李毅身上，喃喃自語“是意外……是意外。”就算是意外，這樣想--能減輕她的罪惡感，能讓她的心裡好過一點，如果現在她還有心的話。但是，卻加重了她的驚慌失措，王紅顏是個自私的人，這一刻她想到了她自己的處境，她怎麼辦？

一直以來，不管王紅顏承認不承認，歐陽雲天都是她的靠山，如今靠山倒了，她怎麼辦？“不！”她在李毅的懷裡悶吼，不！她不相信，歐陽雲天怎麼會死？他一向都那麼強悍，能賺那麼多的錢，管理一家那麼大的企業，任何事情到了他手裡，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這種人怎麼會死？這種人，就算是死神，也會退避三舍的，他怎麼可以說死就死？她不相信他會死，他不會死的！她仰起埋在李毅懷裡滿是淚珠的臉蛋，帶著隱隱燃起的一絲希望和滿腹的疑問，她說“你怎麼會知道他死了？誰告訴你的？”

望著王紅顏因希冀重新變得閃閃光的眼睛，李毅艱難地說“我以前告訴過你，我認識他的弟弟。”

“你的意思是，他告訴你的？”那個帶著鑽石耳釘蔑視她存在的男人？

“嗯。”

“他哥哥剛死，他就迫不及待地告訴你這種事？”不是嗎？他應該忙著處理後事，而不是到處宣揚他哥哥死亡的事情。

“因為他知道，他哥哥的女友就是我的妹妹。”李毅說的並不是他想說的話，真正的原因，他說不出口，他怎麼能在這時候，增添王紅顏的傷痛？讓王紅顏騰出不屬於她的房子？哼，有錢人就是冷血，歐陽雲天現在屍骨未寒，就要趕走他的在任未婚妻。

“僅僅是這樣嗎？”王紅顏很懷疑，因為她看得出來，歐陽雲天和他弟弟的關係並不好，不會是幸災樂禍吧。“那麼，他應該告訴過你，歐陽雲天……”真是不想談論啊，難道她是鐵石心腸？才獲知歐陽雲天死亡的訊息，就能這麼清醒地討論這件事！不，她不是的，王紅顏在心裡為自己辯解，她只是，她現在只是不能一味的心碎，歐陽雲天死了，她還活著，她的家人也還活著。“他死亡的原因。”

“嗯。”

“怎麼死的？”王紅顏的聲音顫抖，這是她急於知道的。

“聽說是在南關附近的路段，車子從懸崖上墜落，找到車子的時候，那車已經成了一堆廢鐵，車門扭曲得厲害，車裡面有幾具燒焦的屍骸。”

王紅顏又是一陣暈眩，都燒焦了啊，這是一種怎樣的慘烈？老天爺在懲罰誰？王紅顏的喉嚨澀，眼皮又是一陣緊，她要能暈倒就好了，可她偏偏很清醒！她哆哆嗦嗦地問“確定……是他嗎？”

“他弟弟說是的。”李毅伸手擦掉了王紅顏腮幫上殘留未乾的眼淚。“走吧，我幫你收拾一下，明天就搬到你們公司的宿舍去，啊？”

“毅哥哥，我不想搬家，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住，沒事的。”王紅顏的聲音冷寂，她的形貌容顏更冷寂。

“可是，紅顏，你必須搬家，他弟弟說了，讓你一個星期之內騰出這套房子！”一個星期還是李毅請求的結果，歐陽明宇剛開始要求的是三天！

“什麼？”王紅顏猛地從李毅懷裡跳了起來，太驚駭了，驚駭到無法相信！這個無法相信的訊息比歐陽雲天的死亡還讓王紅顏難以接受，這個無法相信的訊息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茫然地站著，一動也不動。

“歐陽明宇，我只說過我們合作，我只想讓他從董事長的座位上滾下來，我只想讓他變成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一個渴望權力的人變得毫無權力，他會很痛苦的，這就是我想要的！我並不要他死！”

“舒琴，親愛的，別生氣，我和你的目的一樣，我也不想要他死，誰知道他會死呢？”

“不是你嗎？不是你叫人……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