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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如此欠抽地顯擺自己,完全是為了將對方的語言暴力扼殺在萌芽階段。就和上文提到的小社員一樣,不過小社員是用自抽的方式來貶低自己以達到明哲保身的目的。而這種人則是用欠抽的方式來虛張聲勢。如此看來,日本人的確很需要土地,他們輕易地做出了犧牲一切的決定。要說土地吧,花個幾千萬那是底價!起碼得一億日元起!買的人有錢,賣的人就狂漲。豪華消費觀促使日本人買盡了海外的奢侈品,滿大街社長,賓士。如果倒下一根電線杆砸爛一輛賓士,車內肯定有三個死社長,外加一個開車的死專務。

比起蟑螂在手上爬,日本人更討厭別人對自己惡語相向。但另一方面呢,又有出口成髒的病態需求。如果就這一問題徵求全民的意見,恐怕大家會從心底感到震驚。因為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甚至連意識到都沒有過。敬語、自謙語是日本人引以為豪的文化遺產,這類老生常談日本人心裡明白歸明白,但同時也自認為是扯淡。有的人想:老子遲早要爬到你頭上,到時候你就慘了。也有的人擔憂:呀,萬一哪天你升至高位,會不會翻臉不認人呢?

久而久之,日本人的腰就變成了彈簧,養成了不罵就不彎的癖性。而上司的職能範圍裡也多了罵人這一條。但所謂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只要上頭稍有懈怠,日本人就會聚集起來把當權者罵得狗血噴頭。或許是平日裡的壓迫終於得到了解放,普通人在當上警察後才會變得趾高氣昂。而大企業內部的勾心鬥角也和大學裡的啦啦隊沒什麼兩樣。社員們呢,為避免單打獨鬥而招致屈辱,一般都儘量抱團,採取共同抗敵的姿態。

日本的男性有一個通病,就是在年輕的時候喜歡“裝老”。他們請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喝酒泡吧,展示自己一身的“名牌”來迷惑對方。自己不說,卻有意無意地讓對方察覺到自己是有房階級。這樣做的目的一方面是不想成為被罵的物件,一方面卻在一步步地向罵人者的階層靠近。

那是不是說,踩在別人的腦袋上就算修成正果了呢?不是這樣的。有朝一日,昔日的年輕小輩終於熬成了中年大叔,當他也開始享受周圍人對其使用“敬語”的時候,或許會猛然發現:你們表面上對我畢恭畢敬,但背地裡不知道在說我什麼壞話吧。

其實用膝蓋想也知道,整天唾沫星子四濺,評價“有口皆呸”的煩人大叔怎麼可能受到眾人的愛戴嘛。等他自己發覺這一點時,是不是有些晚了呢?你會說,變成這樣,是誰造成的?這肯定是一個陰謀!您說的沒錯,這正是平日裡忍氣吞聲的人姑息養奸所設下的陰謀。上司作威作福,也正是被這幫敢怒不敢言的下屬“慣”出來的。等到他們發覺這一點,也已經晚了。人生啊,你就是那一條無法回頭的單行路啊。

於是大叔就絕望了,開始破罐子破摔,開始出沒花街柳巷,用粗俗的手法向店裡的媽媽調情,但往往會碰一鼻子灰。即便喝得爛醉,也要找家卡拉OK狂吼一番,這樣的父親回到家會被女兒如何對待也不難想象。看官您不用驚訝,他大概以為要博取下屬的尊敬,是像探囊取物這麼容易的事兒。

於是乎,製造業發達,開國以來以物資充裕著稱的日本列島,就被這批大話精的口水和犧牲者的嘔吐物給淹沒了。日本人的形象在外國人心目中跌至了谷底。即便這樣日本人似乎還沒有產生應有的自覺,貪慾矇蔽了他們的理智,讓他們變本加厲地搜刮名牌。一擲千金購買奢侈品,在香榭麗舍大街的餐廳中大放演歌<small>[1]</small>,種種劣跡已在外國人心目中聲名遠播。

回觀日本國內,是否還有稚嫩的日本人未達到那種程度?我想仔細找一下應該還是有的,不過他們也傾注了自己的誠意和熱情來獲得與自己身份相符的成長。只不過等待他們的結局大概和上文提到的大叔一樣,喝得爛醉然後回家。

長此以往,日本人似乎變得越來越虛偽。初次見面,要多謙遜有多謙遜,但隨著交往的加深,各種隱疾就開始復發。對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滿口奉承,其實內心卻在痛罵對方。對於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對方地位有多低,自己就擺多大的架子。這種兩面不討好的生活讓他覺得憂鬱,並且無比失落。不光是在工作時招人厭,即便是在生活中,或許是平日裡人緣就很差,所以沒有女人緣也是很平常的事。對待女人就像對待部下一樣,再加上男尊女卑的觀念根深蒂固,一般是好上了就原形畢露。上頭的官老爺也是,如果將此等民風看作是理所當然的,那麼我看“東洋一等國”的華美夢想純屬扯淡。不過呢,日本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政府也難脫其責。高喊“發展經濟、經濟至上”的口號,終於讓日本人的精神風貌淪落到此等地步。

追根溯源,當今日本社會會變成這樣,我看是儒家思想造成的。儒家崇尚尊敬長者,尊敬先祖,對於儒家精神片面的理解,致使日本人的思想發生了根本的扭曲。儒家的發源地中國,以及儒家忠實的追隨者朝鮮半島,是將此類道德規範當作宗教上的戒律來看待的。而日本則不然,在日本人看來“仁愛孝悌”只不過是處事格言,最終將其扭曲成“實力主義”、“絕對平等主義”等意義不明的正義。嚴格地說,這只是將別家的思想按照自己的意願隨意組合產生的歪論,所以今天的日本會如此混亂也不難理解。

朝鮮半島和日本尤其是日本的敬語和自謙語會隨著說話物件與場合的轉換越變越複雜。西歐人就不會碰到這個問題,因為他們那裡沒有儒教。而且在他們的語言中,什麼敬語、自謙語之類的也要少得多。

那麼來說說御手洗吧。將上述的價值觀和御手洗進行比較,就會發現兩者有很大差別。要指出不同點也很簡單,試觀《占星術殺人魔法》其後的作品,就會發現有關御手洗言行的部分全部都用敬語寫成,也就是說這些作品的文體風格較為接近翻譯過來的歐美文學。假設我的作品是用英文寫成的,採用這些詞彙以及遣詞造句的方式來翻譯成日語,我看是較為合適的。

當前日本人沒有過多的交流方式可供選擇。故而對於長時間罹患自閉症的患者而言,御手洗充當了一名醫生的角色。我決定讓他用特有的方式大刀闊斧地對日本人進行治療。也就是說,我決定在小說中塑造一個與“日本病”病症完全相反的人物。

他以輕率言行對待剛認識的人,但隨著瞭解的深入,會發現他越來越有禮貌。對待氣勢囂張的人他顯得傲慢,對待身份低下、社會地位低下的人,他表現得彬彬有禮。對於女性他可能會出言不遜,但隨著交往加深,他會獻上自己的敬意。與年長者交往熟不拘禮,與年幼者在一起則隨和可親。

他在生活中總是充滿活力,對於和自己一起喝酒的人很有禮貌。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兔子窩就出賣自己的未來。他也不在乎開怎樣的車,很貴的衣服就不買,對於未來毫無畏懼。大人物的要求他置若罔聞,卻花心思來傾聽窮人的傾訴。沒有地位也沒有名譽,被稱作瘋子他也無所顧忌。總之,為了貫徹他的信念,他義無反顧地駛上與常人相反的航道。

當然,也有人會說,你覺得這種鬼話很帥的話,那你就太幼稚了。他對社會地位低的人很有禮貌,這是因為他把對方看做比自己身份還要低的人來對待。他同情弱者,弱者別說感謝他,不罵他就不錯了。他那行事作風,頂多讓那些大人物下不了臺,而大人物也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我早就料到了會有人這麼想,不過我還是決定讓他在日本進行這個實驗。實驗的過程和成果就要透過他幽默的言行體現出來了。他與眾不同的幽默來自他的反叛精神,在表現時,甚至達到了荒誕的地步。只要有強大的自信,什麼金錢名譽都無關緊要。別人心裡的寶,在他看來都是地上的草。當今沒有希望的悲觀思想似乎逐漸在成為主流,我要讓御手洗橫空出世,用他獨特的作風來矯正人們這種錯誤的想法。

我覺得當今的電影界和電視界的力量,是由那些自閉症患者和大話精的妄想所決定的。他們不停較勁,獲勝方的思想與觀念成為了電視或電影的素材,這倒很類似日本古代的工匠作風。本來讓御手洗登上銀幕正是一個擴大實驗群的好機會,但現在的日本充斥著錯誤的觀念,人們被錯誤的觀念引導,精神處於水深火熱之中。那些被不良思想所浸染的導演、劇作家自身是否能先於觀眾看清這個社會呢?我相信只有那些人格高尚的導演才能做到。

如果要把這個世界上的人才做個比較,大致可以分為“御手洗型”與“吉敷型”兩種。試著讓他們打一架,我看獲勝的肯定是“吉敷型”。要說原因嘛,御手洗這個人用昭和時代的處事格言來看,實在太過於另類。他太沒“常識”了,以至於會忽略很多東西,不適於在這個社會生存。

如果將御手洗的實驗拍成電影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御手洗那種特有的叛逆精神會被不負責的編劇按照自己的意願處理成實實在在的大話精。他大概會憑一張嘴獲得boss的器重,繼而成為公司之星。或者像二流子一樣的御手洗,在演歌的伴奏下口吐流氓特有的捲舌腔,英姿颯爽地閃亮登場。在日本男性看來,所謂優秀人物或者成熟人物,不就是這副德行嗎?

其實,我還真想看看這樣的御手洗,因為我想聽聽朋友們的喝彩聲。哎呀呀,這樣看來,我這個日本人還真是不夠格。

以上就是我同意吉敷上鏡,而拒絕御手洗出道的主要原因。

島田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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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本明治、大正時期產生的一種音樂形式,是演歌師用獨特的發聲技巧演唱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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