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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常青嘆氣,“現在看來不管她教了你們些什麼歪理,至少將來餓不死。”

徐若虛曾經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原來零為了掩飾尷尬,乾脆坐下來替徐若虛包餛飩。他僅有單手能動,卻手法飛快,令人眼花繚亂。徐若虛驚歎不已,只顧著鼓掌。零受了表揚,面上略有得色,連咳了兩聲,竭力保持著平靜的樣子。

天香樓裡各類食材層出不窮,他一樣樣都取了來,教零辨識各種滋味,也帶他將室內的物件一樣樣地摸過去,同時說著各種器物的名稱:杯、碗、桌、椅。

常青正待開口,徐若虛鼓起掌來:“阿零好厲害!”

零學得很認真。徐若虛摸過的東西,他往往都要用指尖再確認一遍形狀和質地,同時重複:杯,碗,桌,椅,還有徐若虛。

“是吧,是吧!”朱成碧笑起來,見一旁常青還是沉著臉,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總之你且信我,絕不會有人因胡眼兒蜂而死。我親口嘗過,這種毒雖烈,卻常常只是令人暈厥,不至於真正死去。”

“呃,最後那個詞可以不用再說了。”

“能嚐出來。”零忽然悶悶地說,其餘的人轉頭去看他。“世界什麼的。咳。”他有一點尷尬,但面上還是毫無表情。

零卻露出詫異表情,朝他走過來,仔細地摸著他的臉,確認著,“徐若虛。”

“這完全是歪理!”

徐若虛莫名地臉紅,掙又掙脫不掉,恰好朱成碧進來,身上穿著常青的衫子,“來來來,猜我是誰?”

她朝常青轉過頭來,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言道:“你可記得我們在海上捕住的那隻山一般大小的紅鰩?它沉睡太久,背上都生出了山石樹木。為了捕捉它,我花了三天三夜。卻只取了它腹部的一段膏腴,總共不過十斤左右,做了餡料。如此殫精竭慮,怎能叫這些人白白享用?得叫他們曉得,這每一口吞噬的都是活生生的生命,是海上沉浮的月光和無數的歲月,這是在品嚐世界,不冒一點點風險怎麼能行?”

“……”

“姑娘之前考校過我的。”徐若虛規規矩矩地回答,“是蛋黃、魚肉和蝦皮。”

“果然,這麼些日子來,還是隻認得你一人。”

她轉眼去看另外兩個人,徐若虛正在笨手笨腳地練習包胡眼兒蜂。零在一旁看著,手臂上還帶著繃帶。

話雖如此,零對味道的辨認度卻很高。他從西湖新下的蓮子中辨認著苦味,也嘗過了生薑的辛辣。但他很不情願吃酸的東西,如果徐若虛堅持,他也會嚥下去,事後常常會露出思考很久的表情。與此同時他卻嗜甜如命,幾乎要吃光天香樓內的存貨,朱成碧忍無可忍,將僅剩的存蜜糖的罐子全都鎖進了她的臥房。對此,零的臉上首次流露出了孩子般的失望表情。

“正好相反。你可知每年死於河豚毒的人有多少?為何還是有更多的人趨之若鶩,賭上性命也要嘗試?”她眼眉上翹,笑得像只狐狸,“這世間越是冒甚高的風險方能得到的東西,才越是讓人著迷。例如餛飩,形如雞卵,頗似天地混沌之象,從漢朝至今,長盛不衰,常會惹人誤解,以為不過是一樣普通的小吃。喂,小書呆,告訴湯包,這餡料是用什麼做的?”

“阿零,你別這樣。”徐若虛滿頭大汗地哄他,“明兒我們出去,我帶你出去買糖吃!”

“一旦傳出去,會嚇跑所有客人的!”

話一出口,徐若虛就後悔了。但阿零的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又讓他覺得值得。第二日他倆便瞞過朱成碧和常青,出了天香樓。還未來得及逛上多久,徐若虛望見街對面,有人扛著一隻草人,上面插了滿身紅豔豔的冰糖葫蘆。這吃食外層裹的是透明冰甜的糖衣,咬破之後卻是酸極的山楂。要是給零吃到,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複雜表情來?

“為什麼不能加?”朱成碧無辜地問。她斜倚在一張湘妃斑竹製成的美人榻上,整個人都懶得沒了正形。“每碗胡眼兒蜂裡若加一厘玄蜂毒,只是湯味寡淡;加兩厘,便可甘美異常;加到三厘,食客們就要舌頭髮麻,呼吸停止。美味與喪命之間,只有薄如絲線的一層距離。是不是很有趣?”

他尋了一處人少些的街角,囑咐零站在原地等著,自己從往來如織的人群中鑽了過去。買了一串,待要舉著回去,怕糖衣沾了行人的衣袖,一時竟不能順暢地擠過人群。他又怕零等得急了,踮著腳張望著。

“‘味道不錯’。”常青跟他同時脫口而出,然後捂住了眼睛,“我算是知道胡眼兒蜂的湯里加了什麼了!”

有一瞬間,人群露出了縫隙,他望見零,還站在他們分開的地方,他環抱著雙手,低垂著頭,連站立的姿勢都沒有絲毫改變。零在等他。他只認得他,如果他不回來,他就會一直這樣等下去。徐若虛鼻子有點兒發酸,他舉起手裡的糖葫蘆揮了揮:“零——”

“從,從我們進來的第一日,朱掌櫃就知道的。”徐若虛比劃著,“她發現煮餛飩的鼎空了,當時就咆哮起來,那個可怕啊,整棟天香樓都在抖……阿零為了護我,手中生出根漆黑的針來,指著她的咽喉。結果她反倒吸了吸鼻子,舔了一下那根針。說來也奇怪,被舔過之後,那針竟然不是漆黑的了,她還說——”

零聽見他的聲音,轉過臉來,卻是徐若虛前所未見的兇狠表情,一雙藍眼朝兩側拉長,幾乎要露出牙齒來咆哮。徐若虛心裡一寒,一回頭,臉上帶傷疤的大叔已經開滿了弓,虛握的右手中,一柄完全透明的箭正被他自空無一物中拉扯成型。徐若虛急了,側身一肘撞在他持弓的手臂上,“零!快跑!”

常青看他微紅的眼眶,嘆了一聲:“罷了!倒是你家兄弟的真實身份,得跟朱姑娘說一下才是。”

零的身影忽然從原地消失了,徐若虛剛松過一口氣,零卻出現在了他們身邊,手中的針恢復漆黑。利器連連相擊,緊接著,徐若虛耳邊響起了嗡嗡聲響,雙肩便被人拽著,腳離了地。零帶著他飛了起來。

“我爹他……想將阿零從那老頭手裡救出來。”徐若虛低頭,但很快又再度抬起,“在下雖然不才,但畢竟也姓徐,這心願,總得替他完成才是!”

徐若虛驚魂初定,指著遠處霧氣繚繞中的蓮心塔,“去那邊——”他的話被一隻緊貼著他的臉擦過去的箭給打斷了。那大叔不知何時也趕了上來,站在屋頂之上,還保持著舉弓的姿勢。徐若虛自己不覺得如何,但零的反應卻異常激烈:他抱著他的胳膊都在顫抖,連振翅聲都發生了變化,開始高亢起來。

常青注視了他一會兒,才再度開口,卻是對著徐若虛,“他所犯何事,自己未必清楚,你卻是知道的。為何還要護他?”

徐若虛一把抓住他的手背:“迴天香樓!”

“多謝公子!”徐若虛面露喜色,悄悄撞了撞零的肩膀。那傢伙不情不願地開口,低聲道:“謝謝。”

零緩慢地朝他低下頭,有那麼一小會兒,徐若虛絕望地擔心著零喪失了理智,要連他都辨認不出。幸好他重新震了震翅膀,帶著他朝一側飛走。四五隻透明的箭矢在空中畫出弧線,緊隨在他們身後。徐若虛閉了眼,耳畔只聽的風聲呼嘯,不時有磚瓦碎裂之聲,近在咫尺。但是風聲忽然停止了,他們靜止在空中,徐若虛睜開眼,看見的是掛著蓮花形狀風鈴的石質飛簷——他們已經到了佛塔旁邊,只差幾丈,便能躍入天香樓二樓的圓窗。但零卻停滯了所有動作,只俯下身來,緊緊地抱住他,將他託舉向上方。

“趕你們出去做什麼?你沒聽見剛才那個冷冰冰的大叔說的,外面都是羿師?你跟你撿回來的這隻……兄弟……先安心呆在這裡吧。”

“徐若虛。”他輕輕地說。他們隨即開始了墜落。

徐若虛包紮的動作停了,“公子不趕我們出去?”

徐若虛覺得自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笨蛋。

“沒事。”他打了個冷顫,喃喃道,“只是想起了一些悲慘的回憶而已。三百兩銀子啊!”他站起身來,“不過你倆,現在包胡眼兒蜂是越來越熟練了。眼下阿零受了傷,你就得多加努力,樓下的食客還等著呢。”

只因零所流露出的表情越來越多,學會的詞彙也與日俱增,他便對一些明顯的徵兆視而不見。例如顫抖的手、經常發作的失神。這並不是零第一次失去運動能力,但卻是他見過最厲害的一次。即使如此,他依然將他護得很好。他們撞上了佛塔的層層飛簷,風鈴叮鈴作響聲中一路墜落,但徐若虛竟然連擦傷都沒有,一落地便翻身爬起來,去看零的狀況。

“常公子?你面色不佳,沒事兒吧?”

零四肢僵硬,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而這個時候,那冷冰冰大叔的靴子,已經踩在了一旁的碎瓦當中。

常青靠著椅子靠背,略微有點兒出神:“在那之前,你倆都得受她壓榨,拼命幹活……”

徐若虛站了起來:“魯教頭,好久不見。”

徐若虛正在給零包紮。那箭傷了他的手臂,所幸並不深。“我倆當時太餓,實在是情非得已。”徐若虛臉上有點兒發紅,“不告而取,是為盜。掌櫃的要我們再做一模一樣的出來賠給她,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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