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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鷹點頭:“眼下並非敘舊之時,還請讓開。”

常青一手扶著下巴點頭:“那日天香樓本沒有營業,你們循著香味找到二樓,只能找到一鼎類似餛飩的小吃。那是朱姑娘這段時間來一直在搗鼓的試驗品,尚未完成,就進了你們兩個的肚子。”

“零是妖獸,”徐若虛面朝著魯鷹,伸開了雙臂,擋在零的前面,“但我是人類。”

魯鷹皺眉,“你可知他殺了你爹?”

短短一日,他殺了一人,巢穴被焚,失去了全部的兄弟。但他現在又擁有了一個。或許並不壞。

徐若虛渾身一顫,卻聽得耳畔響起了常青的聲音:“魯教頭,佛塔前面殺生,恐怕不妥吧?更何況,你也能看出來,那隻蜂根本也活不了多久了。”

徐若虛順著看過去,臉上露出了酒窩,拽住他的手“你餓了?我知道哪裡有好吃的,跟我來!”

“玄蜂向來群居,從未有人養活過單獨一隻。離了群的蜂會一點點失去全部感官,慢慢死去。你已經養得夠好了,但他的仍然在衰竭,這一點毫無辦法。”

肚裡傳來咕嚕一響。這個時候他才真正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陷落在一個跟故鄉完全不同的城市中,這裡人群沸騰,充滿陌生的味道和聲音。尤其是眼下這個,從附近一棟掛著圓形燈籠,圓窗上雕著木刻山桃的小樓裡飄來的奇異香氣,簡直令他飢餓難耐。

“……零是我兄弟。”

兄弟?他習慣性地振翅,但眼前這人並無共鳴傳來。他又再疑惑地伸出感官觸碰,但他也毫無反應。不是兄弟,不是他所習慣了的同一個巢裡出來孵化,頭頂著頭,翅膀相交的兄弟。沒有什麼用的人類。他對自己說,而且也不好吃。

“你還當他是兄弟?事到如今,他連一個‘我’字都未能說出。”嬌媚的聲線,說話的人是朱成碧。

“你先救的我。聖人云:‘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從此便是兄弟了。”徐若虛搖頭晃腦地念,接著拍著胸脯豪爽地說。

“你可要想好了,他可能永遠都沒有辦法回應你,更別說像個真正的朋友。而且,他眼看就要死了。”她一字一句地重複著,“這個狀態的蜂,還是扔掉比較好。咱們之前商定的事,就此作罷吧。”

但徐若虛忽然出現,將他從那羿師的箭下拖走,還帶著他一路穿過七扭八拐的街道。一旦察覺到身後並無追兵,零就停了下來。即使只有單一的一隻腦子,他也知道這是冒險的舉動,“為何?”

零獨自坐在桌前,聽著這些高高低低的言語,隔著牆傳過來。如今他的視野邊緣發黑,越發逼窄,但聽覺依舊敏銳,能聽到徐若虛特有的腳步聲接近,衣襟摩擦作響,聽到他關上房門,過來問他:餓不餓?

無一倖存。他努力消化這個詞的含義。再也沒有族群了,他將永遠困在這個單一的軀殼裡,一旦遭到損毀,就將徹底地死去。這樣的未來讓他眩暈。他還不習慣用單一的腦子來判斷這樣重大的問題,即使有箭頂上額頭,他也絲毫沒有反應。現在死去,或者困在這個軀殼裡一點點死去,有什麼區別?

他沒有答話。徐若虛也不再說話,只自顧自地忙碌,漸漸地傳來鍋中的水沸騰的聲響,他們親手包的胡眼兒蜂被一個接一個地扔到水裡。

但母巢卻被毀了。他越走越近,越發感知到被燒焦的味道,致命的嗆人濃煙,還有早已熄滅的、如今只剩餘火閃爍的兄弟們的生命。雖然他完成了任務,卻依舊沒有改變命運。

零的視野裡出現了另一隻手——徐若虛將一雙硃紅鑲金的木筷子塞到他的手裡。零很努力地想要握緊它們,但筷子在他指間打滑,最終還是掉落了。他倆一起陷入了沉默,望著他顫抖的手指。

必須找到母巢。只有回到母巢,才能得以休養生息,替換掉這副身體,才能重新擁有無數的眼睛和翅膀,才能理解這種奇特的,令人不安的情緒。

會被拋棄掉。他想著。這是對的,從來都是如此,唯有強者能夠生存,一旦成為殘疾,就不再有用了。但為何他的胸口如此疼痛緊縮,幾乎不能呼吸?

“……零。”說完這個字,他站起來走開了。

他想得出了神,意識到有溫暖的身體靠近,條件反射般地想要後退,嘴裡卻被塞了一隻胡眼兒蜂。他細細地品嚐著,一點一點辨識著。

“當然不好吃了!”徐若虛看起來整個都炸毛了,“你誰啊?”

忽然間,他在帶鹽腥味的海水間沉浮,露出頭來望見雪一般冰冷雪白的月光。忽然間,他的脊背上沉積出了山石,長出了樹林,他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夢到山林之間有人類來往,熙熙攘攘,喧譁無比。他以前從未嘗過、從未見識過的——世界的味道。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那流出來的鮮血。不知道嚐起來是什麼味道?所以他單膝跪下,抬起他的手背,舔了舔他的血,“……不好吃。”

因為呆在這個人的身邊,所品嚐到的味道。

徐若虛原是打算要摸小猞猁的頭,卻叫了一聲,鬆開了手。猞猁跳開,威脅性地朝他露了露牙,躥上了房頂。他沉默,看著徐若虛手背上的三道血印。奇特的、如同燜燒的爐火一般綿長的感情又出現了,在他耳邊反覆地念著:這是重要的東西,需要保護。

“喜歡嗎?”

“那又如何?”徐若虛一梗脖子,“上天有好生之德,總不能要我眼睜睜看它被扯斷尾巴。哎喲!”

“……喜歡。”

他盯著那隻猞猁,“妖獸。”

“要說,我,”徐若虛的語調沒有任何變化,就和之前無數次想要教會他說“我”這個字的時候一樣,“我很喜歡。”

“正是在下。哎,你如何知道?”他眨著眼睛。

“我。”他將一手放在胸口,直視著徐若虛。不知從何時開始,胸口的緊縮被一點點化開,那滋味遠勝過蜜糖。他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但他想要傳達,想讓徐若虛知道,拜他所賜,此刻他嚐到的一切。

“徐若虛。”

於是他學著之前看過的人類,將嘴角朝兩側扯開,露出一個緩慢綻開的笑容。

他站著,審視著眼前這張臉,忽然俯下身去,伸手將那上面的泥都擦了。嗯,這樣看起來跟他記憶中的臉比較像了。還有那個與之相應的名字。

徐若虛手中的筷子啪噠一聲掉下來,“我,我現在就跟朱掌櫃的告假去!明天我們去吃遍無夏城!”

這句話聽起來耳熟。所以他停了下來,略一思考,便朝他們走過去。揍人的傢伙看了看他的臉色,慌慌張張地逃走了。那孩子翻身坐起來,臉上蹭得都是泥,懷裡露出一隻幼年的三眼猞猁,白耳雙尾。

雖說如此,他也沒有想到能這麼快就再次看到那張臉。經過某處少人經過的巷口的時候,巷道中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類正在揍一個明顯更年幼的孩子。那孩子被按在地上,弓起背來,護著懷裡的某樣東西,還在嘴硬:“光天化日,你們便這樣作踐生靈……哎喲……徐某肯定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徐若虛兌現了他的承諾。他們掃蕩了整整兩條食街,一路吃過桐皮熟膾面、滿麻燒餅、薄皮春繭包子、灌漿饅頭,又買了些雕花金桔、蜜冬瓜魚兒、荔枝甘露餅等等的甜食,足夠正常人家一年的食用。徐若虛拿著預支的工錢,花起錢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接下來,他有些茫然。要如何重新尋到蜂王和它的人類坐騎,這是個難題。他都至今無法區別人類,他們看起來如此相似。如今在他的腦子裡,唯有一張鮮明的,屬於那個人類孩子的臉。還有那個名字。

兩人往酒肆裡沽了兩角酒出來,裝在皮囊裡隨身帶著。等逛到中街,見一旁搭起的瓦肆里正演著戲,人群擠了兩三層的時候,兩人都有了些醉意。徐若虛想往裡擠,零卻牽了他,往旁邊一株柳樹走。他飛上枝頭,再拎了徐若虛,放在自己身旁。徐若虛被他拎習慣了,樂呵呵地沒有反抗,臉上還有飲酒後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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