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風脫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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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聲音，6淵心中驚疑不定。既擔心麩人有幫手，又害怕是別人埋伏在側。

太陽穴疼得越厲害，像是牽扯了腦袋裡所有的神經，身上的力氣也開始慢慢流失，雙腿不由自主地向前彎曲，眼看下一刻就要栽倒在地上。

他伸出顫抖的雙手使出最後的力氣狠狠將劍尖戳在地上，努力支撐著自己勉強站在那裡。

可身體彷彿跌在雲端，起起浮浮，沒有依託，好似隨時都會從空中墜落，摔個粉身碎骨。

他很不喜歡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

這些年，盤踞在這荒寒的北邊，寂寞和疼痛，他一向很能忍。

忍，不擇手段也要忍，忍到最後才有可能贏，而此時保持清醒是最重要的！

於是他狠狠心，張開嘴一口咬住自己的舌頭。

頓時，一絲腥氣伴著一道深紅的血印在口中瀰漫開來。

前方的地面突然有人出一聲驚懼的叫喊。

6淵使勁晃了晃腦袋，驅散那些失控的情緒，定下心神，他開始仔細聆聽四周的聲音。

閉了閉眼睛，又睜開。視線雖然有些模糊，但仍可淡淡視物。

他偏頭認真想了好一會。

剛才那個叫聲出的方向，應該是前方偏右。

想到此他便不再猶豫，左手微微向前一探，穩穩抓住搖晃在眼前的一隻手。

眼前的人又出了一聲比剛才更加恐懼的叫聲。

6淵緊緊攥住那人的手，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定。

此人還在，那就好。

暗暗運力調整氣息，他閉上了眼睛。

許是太過用力，或是毒藥藥性太猛，他突然現握著的這隻手有著極其細膩的面板，掌心中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沁出的絲絲汗漬，貼在自己的面板上莫名有些嫩滑，彷彿將他自己的手也浸潤了起來。

心中一悸，他睜開眼睛。這毒太猛，竟然開始產生幻覺。

他又晃了晃腦袋，可能毒性的作慢慢減緩了，再次睜開眼，視線竟然漸漸清晰起來。

這時才開始仔細打量四周。

之前躺在地上的那團“包袱”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束縛，此刻，他正愣愣站在自己身前，一雙烏黑烏黑的大眼睛動也不動地瞧著自己。

而他的右手正被6淵緊緊攥在掌心，如珠似玉。

這是一個少年，剛剛裹在頭上的布巾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取下，鴉黑的頭束成一個簡單的髻，兩鬢散亂的絲被草草攏在耳後，耳後的面板白皙剔透，泛著一層光澤。小巧的臉上，彎眉靜靜掛在額下，挺起的鼻翼旁，一抹緋紅溢滿了臉頰。

此刻他正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6淵的眉頭輕輕攏了起來。

這個少年未免太秀氣，要不是他著男子裝扮，說他是女子都有人信。

他轉頭又看向別處。那個先前被彈掉短刃的麩人正躺在少年身後不遠處，臉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傷口溢位的鮮血遮蓋了五官，模樣甚是恐怖。

6淵心中瞭然，此人應該和他一樣，中了毒。毒性作時沒能控制住自己，便成了這副模樣。

此刻他靜靜躺在地上，胸膛看著微有起伏，應該是昏死過去了。

想起自己剛才的失控，心中莫名有種後怕。

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前這個趴在地上的麩人，後背上，被他一劍貫穿的傷口已經黑，鮮血早已蜿蜒淌下，漸漸乾涸。

“他已經死了。你那一劍直接從後背刺入前胸，無人給他止血，失血過多而亡。”少年彷彿看到了他視線的轉移，緩緩出聲。

聽到這個聲音，6淵抬起頭來，墨黑的瞳仁一動不動盯著眼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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