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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O 在戲院裡是好訊息,意謂觀眾爆滿只剩站票(Standing Room Only)。可是一旦出了戲院,這個縮寫則搖身變成單人房的意思(Single Room Occupancy),所在位置通常是一家繁華落盡的破敗旅館或者公寓宿舍。

瑪莉·艾麗絲·雷菲德生命中的最後六七年便是在老租約法下設立的宿舍度過的。該棟建築蓋於二十世紀初,六層樓高紅棕磚面,每層樓有四間公寓。如今所有這些小公寓都如同慘遭瘋子胡亂切砍般被斷成單人房。每個樓層都有公共浴室,而且無須倚仗地圖即可找到。

經理是拉金女士。她藍色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大半顏色,一半的頭髮已由黑轉灰,不過她還是非常活潑可親。如果她投胎變成鳥的話,應該會是一隻鷦鷯。

她說:“唉,可憐的瑪莉。我們有哪一個能活得心安?街上全是怪物。我生在這一帶也會死在這裡,可老天拜託不要讓我死於非命吧。可憐的瑪莉,有人說應該把她關起來,可老天在上她沒問題,她活得很好,也按月收到支票準時付我房租啊。她有她自個兒的錢,你知道。她可不像那些我知道名字可不想明講的人那樣靠納稅人的錢過活。”

“我知道。”

“你想看看她的房間麼?那件事之後我又租出去兩次。頭一個是小夥子,但他沒久住。瞧他模樣還行,但他退租的時候我卻是鬆了一口氣。他說他是水手,走的時候說是又找到了一艘船要跟去香港之類。我這兒租住過好多水手,可他走路一點也不像,不知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後來我還有機會可以租它個十二次都不止,可我沒有,因為我才不想租給黑鬼或者西班牙仔呢。我對他們是沒意見,不過我可不想讓他們住這裡。老闆跟我說,拉金女士啊,政府規定不論種族宗教膚色誰都不能拒絕,不過如果你想照自個兒的判斷選擇房客我倒是不用知道。換句話說他也不要他們,他只是想找臺階給自己下。”

“也是情非得已。”

“是啊,法令一大堆,不過我沒惹過麻煩。”她把食指抹上鼻沿。這個手勢時下已經不太多見。“兩個禮拜前我把瑪莉的房間租給一個挺好的女人,一個寡婦。這人愛喝啤酒,還真是愛,但那又怎樣?我緊盯著她,而她也沒惹禍,所以如果她偶爾想來個一兩罐的話誰又管得著呢?”她把她灰藍的眼睛定在我身上。“你愛喝酒。”她說。

“你聞到了嗎?”

“沒,不過全寫在你臉上啦。老拉金以前也挺愛酒,有人說是酒毀了他,不過男人總有權利過他想要的日子吧。何況他喝了酒以後也好好的,從來沒像我知道名字可不想明講的那些人,各種狂罵毒打全來。對了雪帕太太這會兒不在。就是她租下了可憐的瑪莉的房間,如果你想的話我這就帶你瞧去。”

於是我看了房間。整理得井然有序。

“她保持得比可憐的瑪莉要乾淨,”拉金女士說,“說來瑪莉也不髒,你知道,不過她拉拉雜雜的東西太多。購物袋啊什麼有的沒的到處堆。她把這兒當倉庫呢,住了這麼些年房間從不打理。我想幫忙鋪床她怎麼也不讓,所以我就乖乖讓它亂下去。畢竟她不拖欠房租也不惹事嘛。聽說她蠻有錢的,你知道。”

“嗯,我知道。”

“她留了錢給四樓一個女的。比瑪莉小很多,是她遇害前三個月才搬來的,我不敢發誓她跟瑪莉講過半句話,不過瑪莉留給她差不多一千塊呢。說起來,住在大廳旁邊的克萊小姐可比瑪莉還早搬來,而且兩位老小姐都是以禮相待。克萊小姐得靠救濟金過活,能多個幾塊錢對她還真是不無小補,可瑪莉偏偏把錢留給史東小姐不給她。”她抬起眉毛一副不解狀,“克萊小姐是沒公開說什麼,不過天知道她有沒有暗暗嘀咕著瑪莉怎麼沒在遺囑裡提起她。而史東小姐呢則是說她實在搞不懂。她還真是摸不著腦呢。依我說啊誰又摸得清可憐的瑪莉呀,她的兩隻腳從來沒踩在地上過。腦子昏糊,成天瘋瘋癲癲的,誰又說得出她在想什麼?”

“我可以跟史東小姐談談嗎?”

“那要看她願不願意,不過她去上班了還沒回來。她下午打零工賺錢。這位小姐口風緊得很,從來不說她做什麼營生,我倒也不是說她沒這權利啦。總之這人行事端正是真的。我們這兒可是正當營業。”

“那當然。”

“全是單人房而且租金不貴,所以你很清楚這裡不是麗茲酒店,不過我們的房客都很檢點,而且我也儘可能保持乾淨。說來每層樓只有一間浴室,確實有點不方便。不過我們是正當營業。”

“是。”

“可憐的瑪莉。怎麼有人會想殺她呢?是強姦嗎,你可知道?很難想象有人想要她,那個老東西,不過把自己擺進瘋子的腦子去想還真會把自己搞瘋哩。她被侵害了嗎?”

“沒有。”

“那就只是殺了她囉。噢,老天垂憐。七年來我給了她這麼個家。當然這是我分內的工作,我可沒說我在做慈善。這麼多年來她住我這裡可我一直跟她不熟,和她那樣的老可憐是不可能熟起來的,不過我習慣她了。你懂我意思吧?”

“我想我懂。”

“我習慣有她在這兒。我跟她說哈囉還有早安還有今天天氣真好,可她連看都不看我,不過就算碰到那種時候她總還是個可以講話的熟面孔。這會兒她走了,而我們全都老了,不是嗎?”

“可不是。”

“可憐的老東西。怎麼有人下得了手,你倒是告訴我好嗎?怎麼有人殺得下手啊?”

我不覺得她在等我回答。這樣也好。因為我沒有答案。

晚餐過後,我又回到那兒跟珍妮薇·史東聊了幾分鐘。她搞不懂雷菲德小姐為什麼留錢給她。她收到了八百八十塊錢而且滿心歡喜,因為她還真是用得上,不過整件事卻搞得她一頭霧水。“我跟她幾乎不認識,”她說了不下一次,“我不斷在想自己該拿這個錢做點事,但是該做什麼才好呢?”

當晚我在多家酒吧間晃盪,不過不像前一晚那麼迫切需要飲酒。我有能力自制,也清楚知道隔天醒來我的記憶還能保持完整。四處遊走之際,我於午夜過後不久順道走訪了那家書報攤,和艾迪·哈洛倫閒聊一陣。他氣色不錯,而我也如是相告。三年前他為希德做事時的模樣我還記得。當時他神經兮兮而且總在發抖,不管朝哪兒看眼珠子都要躲到一邊。但現在他的神態卻透出自信,而且看來年輕好幾歲。他並沒有完全恢復,有一部分的他也許永遠都回不來了。想來在他決心斬斷酒根以前,他就已經讓酒毀掉大半了。

我們談到那名袋婦。他說:“這事你知道我怎麼想嗎?有人在掃街。”

“我不懂。”

“清潔大隊上路啦。幾年前啊馬修,有過那麼一幫小毛頭,他們想到一個新的花樣。拎著汽油桶跑到包厘街④,抓個流浪漢澆下去,然後點上火柴燒了他。這你還記得吧?”

“嗯,記得。”

“那些毛頭小子還自認是愛國分子呢。覺得理當得個獎章什麼呢。他們是為民除害,把醉鬼遊民清除了。馬修你也知道啊,遊民就像過街老鼠。北邊那棟雙子星大樓,他們暖氣系統的通風口不是裝了柵欄嗎?你還記得冬天有人在那兒睡覺吧——熱烘烘的好舒服又不收錢,所以每晚都有兩三個人過去打打盹兒取個暖。記得嗎?”

“哎。可後來給圍起來了。”

“沒錯。因為租戶抱怨連連。其實也沒礙著他們,只是當地一些遊民跑去睡覺嘛,不過那些公司都付了高額租金,他們出入大樓時可不想瞧見遊民。雖說遊民都睡外頭不會干擾別人,不過他們覺得有礙觀瞻,所以房東只好花錢架了個鐵籬圍住暖氣口。該死的真是醜,唯一的功用就是擋掉遊民,不過目的正是在此啊。”

“人哪,人。”

他搖搖頭,轉身賣了份日報和賽馬新聞給路人。然後他說:“說來我以前就是遊民呢,馬修。我還真是淪落得可以。你也許不知道有多慘。我慘到住上了包厘街。我在那兒沿街乞討,裹著衣服跑到人家門口或者路邊的板凳睡覺。看到了你準會想說,這種人是在等死。這話還真沒錯。不過有些人回頭了。可你說不準哪些人會回頭,哪些會繼續墮落。我沒被人倒上汽油點火燒掉還真是走運呢,耶穌基督。”

“那個袋婦——”

“你會看著一個遊民然後暗想:‘搞不好我也有這麼一天,還是別想的好。’要不就是看著一個袋婦心想:‘淪落到這種地步我鐵定瘋掉,所以還是趕緊把她弄走為妙。’另外也有人長著納粹腦袋。你知道,把這些個殘廢瘋子還有智障小孩什麼的通通給我拖去打針一了百了吧,再見了拜拜。”

“你覺得兇手是這個心態?”

“還會有什麼原因呢?”

“不過不管那人是誰,他可沒再犯案,艾迪。”

他皺起眉頭。“沒道理啊。”他說,“搞不好他幹了這票以後第二天就被第九大道的巴士撞倒了,這叫惡有惡報。要不就是他給嚇到了,血流如注完全出乎他意料。或者他跑到外地去了。諸如此類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有道理。”

“不會有別的原因對吧?她被殺就是因為她是袋婦,對吧?”

“誰知道呢。”

“哎,老天在上,馬修。殺她倒是會有其他什麼原因呢?”

艾倫·克雷頓服務的律師事務所位在熨斗大廈的七樓。除了四名合夥人以外,還有十一名律師的名字也寫在毛玻璃門上頭。艾倫·克雷頓名列倒數第二。嗯,畢竟他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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