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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湯米·蒂拉瑞說,“馬修,我知道靠你準沒錯。”

我想跟他說靠我呢,我靠。我不知道自己能查出什麼一般警察辦案程式查不出來的東西。不過以我戴過多年警徽的資歷,當然知道有人想把錢送上門的時候絕對不可推辭。收受款項我很自在。這人繼承了二十五萬美金,再加上他老婆保的不知多少險。如果他想四處散財,我又有什麼理由不收?

所以我就去到日落公園,在街上晃晃,到酒館再晃晃。日落公園位於布魯克林,就在該區的西沿,灣脊區之上,綠林公墓的西北。這些時日以來,這一帶有許多棕石建築一棟棟冒出來,很多年輕的城市專業人士都在改裝老房子,把這兒弄得很有氣質。然而多年前這段故事發生之時,這些年輕新貴可還沒有發現日落公園。當時這個地段混居了拉丁美洲人以及斯堪地那維亞人,前者大半來自波多黎各,後者大多來自挪威;人口重心逐漸由歐洲倒向島國人民,膚色由白轉黑——而這個過程,在那之前已經進行了許多個世代,變化的腳步極其緩慢。

我跟海利拉的房東、克魯茲的前任僱主以及他最近的女友之一聊了聊。我在酒吧和雜貨鋪的後頭喝酒。我拜訪當地警局,翻閱兩名搶匪的犯案記錄,和警察共飲咖啡,並且聽聞到某些未曾列在檔案裡的故事。

我發現麥古利多·克魯茲曾經在某個酒館為了女人跟人打架,失手殺死對方。不過當時並沒有人提出控訴。十幾名目擊者表示,是死者拿著破酒瓶追在克魯茲後頭跑。看來克魯茲當時八成帶了刀,但是好幾名目擊者都一口咬定,是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丟給他的,因此也沒有足夠證據以攜帶武器的罪名起訴他,更別說告他謀殺了。

我得知海利拉的三個小孩都和母親住在波多黎各。他雖然離婚了,但卻不願娶現任女友,因為他覺得在上帝眼中他和前妻仍是連理。有錢的時候他會匯款過去。

我也聽說了其他事情。當時覺得都是雞毛蒜皮,如今也已完全淡出記憶,不過聽時我做了記錄,而且每隔個一兩天我都會把我的收穫報告給卡普倫。我說的話他好像都聽得興致勃勃。

收工睡覺以前,我絕無例外一定會先上阿姆斯特朗報到。有個晚上她在那裡,凱若琳·曲珊,這回喝的是波本,臉龐因為長久累積的痛苦變得僵硬。她眨了一兩次眼才認出我來。然後眼淚開始在她的眼角成形,她揚起了手背抹去眼淚。

我等她招手以後才走向她。她拍拍旁邊的凳子,於是我便溜身而上。我點了波本加咖啡,並且請她喝了續杯。她已經醉得可以,不過你永遠也找不到足夠的理由拒絕下一杯。

她談到湯米。他對她很好,她說。打電話啊,送花的。不過他不肯見她,因為這樣看起來不妥——對一個新任鰥夫來說,對一個公開被控殺妻的男人來說。

“他送的花沒附卡片,”她說,“他用公共電話打給我。這個婊子養的。”

比利把我叫到一旁。“我不想請她出去,”他說,“這麼個好女人,氣色卻爛成那樣。總之我覺得她是非走不可。你會送她回家吧?”

我說我會。

我把她帶出那裡,一輛計程車過來節省了我們一段路程。到了她家,我從她皮包裡拿出鑰匙開啟鎖。她往沙發一倒,四仰八叉半坐半躺了下來。我去上了個洗手間,等我回來時,她已經閉上了眼睛輕聲打著呼嚕。

我幫她褪下外套、鞋子,把她抱上床,為她拉鬆了衣服然後蓋上毯子。如此這般搞得我累垮了。我在沙發坐了一下,幾乎也要睡著。我猛力甩個頭醒來,然後起身離去。

第二天我回到日落公園。我得知克魯茲年輕時便愛惹是生非,他常跟鄰家一幫小子呼嘯前往城裡,到格林威治村漫步遊蕩,搜找男同性戀痛揍一頓。他對同性戀極端恐懼,起因也許就是如常理所說的,害怕內心某個部分的自己。他必須藉由懲罰他們以壓住心裡的恐慌。

“他還是不喜歡他們。”一個女人告訴我。她一頭光亮的黑髮眼珠子渾濁,她喝的朗姆酒和橙子汁都是我付的錢。“他長得挺好,你知道,所以他們都會黏上他,可他不喜歡。”

我把這項資訊列入記錄——連同其他幾項同樣驚天動地的訊息。我在第十大道的鐵板餐廳請自己吃了塊牛排,然後到阿姆斯特朗酒吧結束一天。我喝得並不賣力,只是啜著波本咖啡讓時間緩緩流逝。

有兩次,有人打電話找我。一次是湯米·蒂拉瑞,告訴我他實在太感激我為他所做的一切。依我看來,我除了拿他的錢以外什麼也沒幹,不過他好說歹說總算說服了我,他完全是靠著我的忠心與無價的幫助才能活下去。

第二通電話來自凱若琳。更多的讚美。我是個紳士,她跟我保證,而且從裡到外可圈可點。還拜託我忘了她跟我講的湯米的壞話。他們已經重修舊好。

第二天我放了自己一天假。我想我是去看了場電影, 《騙中騙》吧好像,保羅·紐曼和羅伯特·雷德福以行騙的方式達到復仇的目的。

再過一天,我又到布魯克林旅遊去了。再下一天,我一早便買了《日報》。頭條的標題語焉不詳,類似某某嫌犯於牢中上吊自殺,不過翻到第三版細看內容之前我就猜到應該是我的案子。

麥古利多·克魯茲把他的衣服撕成布片串紮成一長條,他把鐵床架側翻爬上去,再將他自制的繩子繫到頭頂的水管上,最後從側立的床架上一躍而下,跳進了另一個世界。

當晚六點的電視新聞報道了故事其餘的部分。安吉爾·海利拉得知朋友死亡以後,也撤銷了他開始的說法,承認蒂拉瑞家的搶劫案是他和克魯茲自行策劃執行的。蒂拉瑞太太在他們犯案當時回家,所以被克魯茲亂刀戳死。他拿了把廚房菜刀動手,海利拉在一旁嚇得目瞪口呆。麥古利多脾氣向來急躁,海利拉說,不過他們是朋友,也是表兄弟,所以兩人便合編了個故事保護麥古利多。如今他死了,海利拉終於可以公開真相。

當晚我在阿姆斯特朗酒吧——這點頗為尋常。我打定了主意要喝醉,只是原因不明——這一點雖不尋常,但也偶有發生。那段時日我經常喝醉,不過我其實很少有意把自己灌醉。我只是想讓自己舒坦一些,稍微放鬆一下,然後喝著喝著我就會變得爛醉如泥。

我並沒有特意喝得太兇太快,不過我是朝著那個方向邁進,直到時鐘約莫走到十或十一點時,門開啟來;我在轉身之前,就知道來者是誰。湯米·蒂拉瑞,打扮時髦,頂著個剛做的髮型,打從他老婆遇害以後這是頭一回跑到吉米的店。

“瞧誰來啦!”他大聲嚷嚷,咧嘴露出了他的那種笑。大夥七手八腳跑去跟他握手。當時比利站在吧檯後面,他剛倒了杯酒要請我們的英雄喝,湯米馬上堅持要請在場所有人士都喝一杯。這個提議耗資頗為可觀——現場起碼有三四十個人——不過我看就算擠了三四百人,他大概也不在乎吧。

我待在原地,讓其他人蜂擁向他,不過他卻排開眾人朝我走來,然後一手摟住我的肩膀。“英雄在這兒呢,”他宣佈道,“最他媽棒的一個勞苦功高的偵探。這人的錢,”他告訴比利,“今晚絕對不能收。他一杯酒也不許買;一杯咖啡錢也不許付;如果你們打從我上次來了以後徑自裝了付費廁所的話,他也不許動用他自己的那枚硬幣。”

“廁所還是免費的,”比利說,“不過可別提醒老闆。”

“呸,他早就在動這個歪腦筋了吧,”湯米說,“馬修老弟啊,我愛你。我原本如同甕中之鱉窩在家裡不敢出門,然後你就排除萬難三下兩下全部搞定。”

媽的我做了什麼啊?我既沒有吊死麥古利多·克魯茲,也沒有誘騙安吉爾·海利拉來個真情告白。我連這兩個人的面都沒有見過呢。不過他正在買酒招待大夥,而我又嘴癢癢的想喝,所以我又何苦爭辯呢?

我不知道我們在那裡待了多久。奇怪的是,湯米喝酒的速度一直在加快,我的速度卻是逐漸減慢。我注意到凱若琳不在現場,而且她的名字也沒有出現在我們的談話中。我心想,不知她會不會推門進來——畢竟,這個店離她家很近,而且她也有習慣獨自過來飲酒。我心想,不知她進門的話場面會是如何。

想來,當時我腦子裡應該轉著許多事情,所以才會一邊飲酒一邊踩著剎車。我不希望記憶出現缺口,不希望腦子裡跑出灰色地帶。

不久之後,湯米催著我離開阿姆斯特朗酒吧。“這會兒是慶祝時間,”他告訴我,“咱們可不想在這兒待到腳底生根吧。咱們得出去活動一下。”

他開了車來,而我則跟著他隨處亂逛,並沒有注意我們具體到了哪裡。我們去了東區一家嘈雜的希臘酒館,那兒的服務生個個看來都像是黑幫打手。我們又去了幾家時髦的單身酒吧。最後我們來到東村某處,置身於一方陰暗的啤酒窟。

這裡很安靜,挺適合講話,於是我便問起我到底是立下了什麼汗馬功勞。有個人自殺,而另一個翻供,這兩件事倒是於我有什麼聯絡。

“是你提供的料。”他說。

“什麼料?我又沒有送上什麼指甲頭髮的供你下蠱害人。”

“關於克魯茲和同性戀的事。”

“他搞不好會因為殺人給判死罪。他可不是因為年少輕狂的時候盡找同志麻煩怕他們報復才上吊的吧。”

湯米啜口威士忌。他說:“幾天前,有個大塊頭黑鬼用餐時跑到克魯茲跟前。‘等你關到綠色避風港的時候可就有得瞧啦,’他告訴他,‘那兒所有的漢子都想找你當女友喔。等你放出去以後啊,醫生叔叔還得幫你切個全新的屁股來用才成呢。’”

我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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