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夢遊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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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巴不說話，他望著星空。

天涯不做聲，伸手拽啞巴。

啞巴手裡有根指揮棒，上下左右的翻飛舞動，指點江山，意氣風。啞巴不用出聲，他用表情，用眼神，用指揮棒，詮釋了一切。

樂章的最後，啞巴收了尾，音樂卻未停。只因為，那時的啞巴仰頭看了一眼天空，看到了星空。自此，音樂繼續，啞巴不說話，也不指揮了。指揮棒輕輕落下，音樂繼續，叮叮咚咚，此起彼伏。

天涯，走到了指揮台，伸手拉了拉啞巴。

啞巴看到天涯，嘴巴蠕動了一下，也僅僅只是蠕動。啞巴不說話，大家一向知道的。

天涯看看啞巴，啞巴對著天涯聳了聳肩膀，攤了攤手，隨手比劃了一下子，天涯看著溼塌塌的兔子和啞巴的一身溼衣服，大概明白了什麼。

啞巴手一揮，有水珠甩了天涯一臉。

天涯抹了一把臉，低頭看了一眼啞巴的腳底，那裡，洇了一灘水。啞巴手裡的兔子，還在滴滴答答的落水珠。

啞巴咿咿呀呀，嘴巴張張合合，天涯聽不懂，也看不明白，只能聽到樂隊，叮咚起伏的音樂。

啞巴手裡的兔子，白色的皮毛被水塌成了一團，兩隻長長的兔耳朵也耷拉了下來。天涯伸手拿過啞巴手裡的兔子，啞巴沒有任何躲閃，兔子就從自己手裡，到了天涯手裡。

天涯還想去哪啞巴手裡的指揮棒，啞巴卻轉身就跑掉了，身後是音樂，叮叮咚咚，起伏跌宕。

啞巴的指揮棒從來都不給別人，向來是攥在自己手裡面，緊緊地。

有的孩子調皮搗蛋，想強搶啞巴的指揮棒，結果被啞巴一頓痛揍。啞巴雖然不說話，但是拳頭大。天涯都打不過武力值全開的啞巴。不過啞巴很多時候都像個小孩子一樣，天真，隨心所欲，還好，他從不傷害別人，他只是會跑去水池邊只會音樂噴泉叮叮咚咚。

大人們都笑話他，也僅僅是笑話他。

啞巴對語言幾乎沒有什麼反應，人們都覺得他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可是，在快樂的小孩子喊啞巴的時候，他會調轉目光去尋找那個喊他的孩子。喊他的孩子不是別人，是曾經的天涯。

啞巴很老了，他至少要比天涯大十五歲。

但是時間太眷顧他了，幾乎在他身上看不到時間的流逝。他每天都很有規律的，去給音樂噴泉做指揮，偶爾走走神，看看星星密佈的天空。雖然，這幾年幾乎看不到星星了。

天涯帶走了兔子，炮製了一鍋紅燒兔子肉。

啞巴不吃，誰都沒見過啞巴吃飯的樣子，啞巴向來是躲起來吃飯。他吃什麼，誰也不知道。畢竟，大家都沒見過。

天涯把燉好的兔子肉端給啞巴，啞巴只是看他一眼，挪開目光，繼續沉淪在對音樂噴泉的指揮裡。

天涯無奈，只能自己大口把兔子吃完了。

這不是天涯第一次燉兔子了。

也不是啞巴第一次抓兔子了。

啞巴抓過好多東西，青蛙，蛇，老鼠，兔子，雞……他都不曾吃，都被天涯燉了加餐了。

對啞巴而言，啥都不如只會音樂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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