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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土匪坐山觀虎鬥

李鐵柱出手退追兵

“爸,要不要停一下?”劉曉豫遠遠看到“石榴院”的標牌,瞥一眼後視鏡中的劉慈雲,輕輕地問。

劉慈雲正回憶著母親給他講的故事,朦朧中聽到劉曉豫問話。他回過神,意識到劉曉豫在和自己說話,又沒聽清女兒說的什麼,遂問:“啊,你說什麼?”

“到石榴院了。”劉曉豫說,“我們要不要停一下。”

“停,停,停。”劉慈雲也看見了石榴院村口樹的大牌子,急切地說:“停下來,我要帶著你奶奶到村子裡轉一圈兒。”

說話間,劉曉豫已經把車停在了路邊。她解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你不用去,讓佳佳跟著就行了。”劉慈雲說,“你把車開到村東邊的路口等我們,我們從村裡走過去,省得再回來求車。”

“我想陪著奶奶。”

“你奶奶一生南征北戰,從不計小節。你別陪了,把車開過去等著,我和佳佳去。”劉慈雲說著已經自己開啟了車門。

劉曉豫急忙開啟前車門下車,用身子靠住後車門伸出雙手護住骨灰盒對劉慈雲說:“給我吧。”

劉慈雲說了聲“不用”,頭也不抬,抱著骨灰盒挪著屁股就要下車。劉曉豫急忙騰出手扶著他。

劉慈雲把母親的骨灰盒從北京抱到鞏義,就沒有讓別人碰過。把骨灰葬在鞏義青龍山是母親的遺願,也是他的想法。他還想自己死後,也把骨灰葬在青龍山呢。那一仗,就活下來母親一個人,她的戰友把生命全都留在了青龍山,母親要來陪他們,他劉慈雲也要來陪他們。如果沒有那些叔叔阿姨,也就沒有他劉慈雲,他是他們所有人的兒子,他要為他們盡兒子的孝心。昨天,劉曉豫和丈夫宋德方帶著佳佳到青龍山選墓地,他堅持在酒店裡陪母親。他認為把母親的骨灰無論葬在青龍山哪個地方,母親都能看到她的戰友,她的戰友也都能到母親那裡相聚。青山處處埋忠骨,只有活著的人把他們裝在心裡,他們的精神才能夠延續。他要在心靈上與他們保持最近的距離,就不能把母親單獨丟在酒店裡。

劉慈雲下了車,佳佳也趕到他面前,幫忙整理好骨灰盒上的黃綢布。紅檀木的骨灰盒敞開雕花的正面,劉會賢穿著八路軍軍裝縮在骨灰盒中央那個橢圓型的小框裡,用她那雙憂鬱的大眼睛看著石榴院。黃綢布齊整地包著骨灰盒的兩個側面和背部,就像一位堅毅英武的人頭裹著一條明黃色的頭巾。劉慈雲環顧了一下四周,低下頭看了看骨灰盒,喃喃地說:“娘,這就是石榴院。我們又回來了,您好好看看,比上次回來時又多了好多新房子,都是兩三層的小樓,您和您的戰友血沒有白流,這裡的老百姓生活比以前好多了。”

劉慈雲一邊說一邊向前走,劉曉豫和佳佳跟在他的兩邊,一隻手攙扶他的一隻胳膊,另一隻手託著骨灰盒的底邊。三個人託抱著骨灰盒慢慢地向前走,猶如攙扶著劉會賢老人故地重遊。劉慈雲雖然年逾七十,白了頭,禿了頂,但是腰不彎,背不駝,站著比劉曉豫和佳佳還高出半頭。他一邊走一邊對著骨灰盒說話,就像是劉會賢活著似的。

“娘,下坡兒了,別害怕,別害怕啊。這都是你當年走過的路,現在都鋪上了柏油,比以前平坦多了。咱和佳佳一塊兒去村裡,讓曉豫回去開車。要不然,走到村東頭兒還得拐回來不是。讓孩子自己回來開車,您還得等著,還不如讓孩子把車開到那裡等著您呢。就讓曉豫去吧,我和佳佳陪您。咱不驚擾鄉親,就轉轉,看看,人多了,扎眼……”

劉曉豫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感到心酸。她童年的時候奶奶就是共和國的高幹,但奶奶是個老機要員,辦事非常嚴謹,釘是釘,鉚是鉚,板兒是板兒,眼兒是眼兒,既不浪費資源,也不浪費時間。她能工作幹練縝密,用業餘時間創作成為作家,多源於奶奶的言傳身教。

劉曉豫站在村口,望著父親和女兒的背影漸漸遠去,她的眼睛有些潮溼,父親和女兒的身影慢慢地交合在一起,化為奶奶的背影,又漸漸地隱入村莊。

“奶奶。”劉曉豫用喉嚨輕輕地叫了一聲,淚水就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七十年前,八路軍獨立排的官兵用生命鋪路把奶奶從這裡送了出去;七十年後,她把奶奶的骨灰從千里之外的北京又送回到這裡。奶奶是在用她特有的方式與戰友重逢。

劉曉豫默默地回到車裡,壓抑著自己悲愴的情緒,開著車不加油用帶速前行。她的車載不動這塊土地的歷史,她怕驚擾了這片土地上的英靈。八路軍一個排的官兵在這裡倒在了血泊中,劉曉豫的爺爺陳澤仁在這裡與日軍拼刺刀拼到了最後一秒。這是一塊英雄的土地,這是一部血染的歷史。劉曉豫上中學的時候,隨奶奶和父親來過一次,當時一個農民給他們講了這裡的戰鬥場面。那農民叫劉根,和奶奶的年紀差不多,正常說話有些結巴,但是扯起嗓子喊很少打磕兒。劉根講,那場面是他親眼所見。

當年,劉根是忠義寨的土匪,一個小隊長,相當於部隊班長的角色。說是土匪,其實全都是窮人,為躲避戰亂聚集在一起,借寨自保,有時也殺富濟貧。日偽軍對石榴院進行鐵壁合圍的那天夜裡,忠義寨的哨兵首先發現了西路尚文安帶領的一隊偽軍開進了過路溝,大當家的馬群英不明情況,立即召集二當家的王富貴、三當家的楊金旺商議,周密地作了防禦偽軍攻打忠義寨的部署。全寨人員各就各位,虎視眈眈地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看著那一百多個偽軍經過過路溝,上了小中王廟,方才鬆了口氣。因為皮定均帶領的八路軍進攻小關據點的戰鬥已經打響,他們認為這夥偽軍是經過這裡去增援小關據點的。誰知,他們剛剛撤下寨牆上的重兵,哨兵又發現一隊漢奸帶著一百多個日軍經崔莊上了鳳凰臺。他們怕日偽軍玩“借道滅虢”的把戲,把崗哨遠遠地撒了出去。王富貴親自帶人監視日軍,見日軍離開了鳳凰臺,遂帶人摸了上去。他們爬上鳳凰臺向下一看,才明白日偽軍是在合圍石榴院。

“他媽的,小鬼子也知道圍魏救趙啊!”王富貴恨恨地罵道。

劉根當時就跟在王富貴身邊,聽到王富貴罵,就接過話茬,結結巴巴地說:“鬼——子身——邊有——漢奸!”

“他媽的,毀就毀在漢奸身上了。”王富貴恨得直咬牙。他是個直性子,說話愛帶把兒,張口就是“他媽的”。這個人非常有特點,身高七尺,膀大腰圓,大腦袋,長方臉,顴骨寬,母豬眼,面孔稜角分明,下巴稍往前傾,下嘴唇包著上嘴唇,跟沒有牙的老頭老太太那嘴一個樣兒,是典型的反咬關。恨他的人叫他“老婆兒嘴”,拍馬屁的人稱其“地包天”。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無論穿什麼衣裳,外衣都是敞懷的,若隱若現地露著腰間那兩把盒子槍,一般人見了都感到瘮得慌。王富貴是土匪,但最恨漢奸。他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要是沒有那麼多漢奸,小日本進不了中原。他常說,如果鞏縣沒有特務隊和自衛團那麼多偽軍,他帶著忠義寨的兄弟就把駐縣城的鬼子給滅了。

王富貴一行站在鳳凰臺上,把石榴院那場戰鬥看了個一清二楚。天亮時分,戰鬥結束。日偽軍搜查了抗日第五區政府的倉庫,發現裡邊有一千多斤麥子和一些物資,就抓了五六十個老百姓,要讓老百姓把這些東西運往縣城日軍駐地。他們把老百姓的左胳膊用繩子栓住,將他們栓成一串,強迫每人背一樣東西。對幾個共產黨嫌疑人,五花大綁,也栓成一串,由尚文安指揮著他的偽軍押著順鍾嶺向大峪溝方向走去。日軍居中,李青標的自衛團斷後,呼呼啦啦地走出了石榴院。

“他媽的,沒事兒了。小鬼子和自衛團要從大路回縣城了,咱們安全無事兒了。”王富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俺就說嘛,咱不招他,他媽的打咱弄啥?吃飽撐的?”

王富貴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鳳凰臺北側的民權村裡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眨眼間就見郭瘋子騎著一匹白馬從鳳凰臺下的路口穿過,直奔石榴院而去。

“郭瘋子!”王富貴驚訝地叫了一聲。先前,郭瘋子帶著特務在龍脊嶺與八路軍混戰,又騎馬追趕八路軍的馬車,王富貴就覺得他們那幫人不簡單。因為天還沒有完全放亮,看不清人臉,王富貴也不知道帶頭的就是郭瘋子。自從那次忠義寨的弟兄與日軍相遇,日軍用迫擊炮轟炸他們,差一點把三當家的楊金旺炸死,大當家的馬群英就嚴令弟兄們不準進縣城,他也有近一個月沒離開過山寨,還不知道郭瘋子已經回到了鞏縣。現在看見郭瘋子騎馬跑向日偽軍,不由得大吃一驚。

郭瘋子追上松本,翻身下馬,給松本等人連說帶比劃了半天。松本把手向鳳凰臺一指,哇啦哇啦地叫了幾聲。緊接著日偽軍都停止了行動,李青標的自衛團後隊變前隊,浩浩蕩蕩地向鳳凰臺開來。

“他媽的,是不是要攻打咱忠義寨呀?!”王富貴像是問別人,又像是自言自語。那神情,地包天的下巴要蓋住鼻子了。

“不——會吧?”劉根接著說,“是——抓八——路。”

“抓什麼八路?就跑那幾兒[1]人,他媽的動用這麼多部隊?”王富貴撇著他那老婆嘴不以為然地說。

“搜——山,是——搜山。”劉根進一步說明自己的猜測。

王富貴看了看劉根,下嘴唇包著上嘴唇抿了抿,想了想說:“有可能。他媽的剛才追出去的是一個馬隊,現在就回來郭瘋子一個人,沒準兒是回來要大部隊去包抄呢。走,咱們不能和他們碰頭。”

王富貴在鳳凰臺上留下暗哨,帶著其他人回到了忠義寨。他把情況向馬群英作了彙報,馬群英立即讓楊金旺到寨牆周圍巡視,防止日軍進攻忠義寨。

“俺認為他們是進山搜那股八路的,不會攻打咱忠義寨。”王富貴說。

“你不是說你看見郭瘋子了嗎?”馬群英一邊踱步一邊用右手輕輕地捋著他的山羊鬍子,若有所思地問。他今年四十二歲,在忠義寨做大當家的已經七個年頭了,對部屬說話儼然如一位老者。坐下看,大腦門,大眼睛,高鼻樑,國字臉,上留背頭,下蓄美須,很有紳士派頭。站起走,個頭不高,一米六五左右,有點傷殘,左胳膊有點拐,右腿兒有點短。這拐和瘸都是為山寨拼殺落下的,要不然做不了老大。可他殘而不廢,行動如飛,跑起來一般小夥子都追不上。那拐著的左胳膊是受傷之後肌腱收縮伸不直了,可什麼也不影響,他加強練習,比右胳膊還有力,甩出的飛鏢精準無比。特別是,他一身正氣,不虧待弟兄,不禍害百姓,無論是坐著還是站著,一般人見了都自生三分尊重。

“嗯,俺看得一清二楚。”王富貴下嘴唇包著上嘴唇說,“俺估計那隊騎兵就是郭瘋子帶的。他們去追那股逃出的八路時,天還沒亮,俺沒看清楚。後來回來叫日本人,俺看清楚了,就是他。他燒成灰兒俺都認識。”

“郭瘋子可是個小肚雞腸、心狠手辣的東西。”馬群英甩下捋鬍子的右手說,“凡是跟他有過節的,只要他得勢,必定報復。”

“對,對,他媽的是有點兒喪心病狂!”王富貴接著說,臉上掠過一絲陰雲。鞏縣的人都知道,郭瘋子因為在黃冶村被一條狗咬了一口,就帶著他的嘍囉把村裡的狗全部打死,一隻不留,還把死狗都吊到樹上。

馬群英右手又捋上了鬍子,接著說:“所以,俺立馬讓老三去佈置,咱們得防著他。咱以前可是打過他的家,劫過他的舍。特別是兄弟你,更得小心,你和他三姨太的事兒,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會報復。”

“他……哼,他媽的敢把俺……咋樣?”王富貴不服氣地說,但那語氣顯然有點心虛,那老婆兒嘴撇得更狠了。當年,郭瘋子在縣城糾集一幫流氓瘋狂斂財,馬群英帶領忠義寨的弟兄搶過他家多次。一次,王富貴帶人進城打劫,看到郭瘋子的三姨太身材婀娜多姿,眼睛顧盼生輝,豔波盪漾,風情萬種,就來了衝動,奸了三姨太。沒想到辦那事耽誤了時間,在外邊望風的劉根被返回的郭瘋子抓住。王富貴見事不妙,也抓了三姨太做人質。馬群英出面與郭瘋子談判,忠義寨返還了搶來的錢物,放了三姨太,換回了劉根,並約定以後互不侵犯。可是不久,郭瘋子在鞏縣兵工廠犯事,逃離了鞏縣,三姨太就成了王富貴的情婦。現在,郭瘋子回來當了漢奸,王富貴還真有些膽寒。

“小心點兒吧。”馬群英放下捋鬍子的手拍一下王富貴的左肩說,“快去吃點兒熱的,暖和暖和。”

王富貴剛走到門口,馬群英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衝著王富貴的背影說:“噢——,對了,你僵個兒[2]說,有幾兒[3]八路跑進山了?”

“嗯。”王富貴轉過身點點頭說,“看他們那樣子,裡邊有個很重要的人。”

馬群英又捋上了他那山羊鬍子,若有所思地說:“咱得想點兒法子,在日本人找到他們前,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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