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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最後的抵抗】

秦王親政後的頭幾年,並沒有急於進行對外戰爭,而是將更多精力用在了準備工作上,對待來自六國的挑戰,秦國也沒有正面迎戰,而是用外交手段或者秘密手段將其破壞掉。到了公元前234年,秦國做好的硬體、軟體上的各種準備,便要開關出擊了。秦王掃六合的收官之戰開始了。

六國中唯一還有戰鬥力的是趙國,秦國不會忘記邯鄲之戰中,趙國人頑強地頂住了秦國的瘋狂進攻,並且在盟友的幫助下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秦國也不會忘記,最近一次合縱攻秦的主力是趙國,龐暖以一記怪異的右勾拳打到了秦國首都的門口才被遏制。秦國也不得不承認山東六國中最像自己的是趙國。

按照擒賊擒王的原則,秦軍浩浩蕩蕩向趙國殺去。一開始秦軍進展得非常順利,接連攻克了趙國在太行山以西的大片土地,秦國在所得土地上迅速建立了燕門郡和雲中郡。緊接著秦將桓齒又率領一支秦軍馬不停蹄地向趙國腹地推進,一連攻克了趙國的趙的平陽(今河北磁縣東南)和武城(今磁縣西南),並在戰鬥中殺死了趙將扈輒,同時有十萬趙軍被斬首。這也是秦軍最後一次在戰爭中大規模的斬首。

前線的失利在趙國朝廷造成了恐慌,趙國自從長平之戰後元氣一直沒有恢復,此次損失的十萬精銳機會是趙國的所有家當。通向邯鄲的大門已經向秦軍敞開,此時此刻趙王需要的是一名救火隊員,想來想去想到了趙國的北疆還有一支強悍的邊防軍和一名優秀的指揮官。此人便是趙牧。

趙牧成名已久,不過僅限於北緯三十五以北,他的戰功多是在與匈奴的戰爭中取得的。

趙武靈王搞胡服騎射的同時也是開發邊疆,向草原要效益的過程。趙武靈王利用從匈奴人那裡學來的騎射技術和中原人原本擅長的軍事管理手段從胡人那裡奪走不少水草豐盛的牧場,從此趙國的領土與胡人接壤很多。接壤多摩擦就多,趙國和匈奴在邊境地帶經常交戰,趙國在邊境佈置了大量防軍。雖然交戰雙方同樣是胡服騎射,但程度是不一樣的。在趙國這面,胡服騎射的只是軍隊,佔邊塞人口絕大多數的老百姓還是要在農田周圍定居的,他們不可能像遊牧民族一樣隨水草遷移,以捕獵為生。而在匈奴那一邊,胡服騎射的是全體成員,騎馬射箭是所有成員的基本功,就像趙國農業人口需要掌握耕種收割的本領一樣,是以交戰雙方是在不同的平臺上pk,趙軍需要保護大量邊塞的居民,而匈奴則沒有軍民之分,人人兼有兩種職業,揚起馬鞭則為民,抄起弓箭則為軍,軍即是民,民既是軍。由於需要保護百姓,趙軍在與匈奴的交戰中總是勝少負多。匈奴騎兵所到之處被劫掠一空,沒等趙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揚場而去。趙軍顧此失彼,疲於應付。這種情況直至李牧主管邊區防務之後才有所改善。

在於匈奴長期的交戰過程中,李牧得到了鍛鍊,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大的應對方法,因軍功被任命為燕門地區的最高軍事軍事長官和最高行政長官。趙國對國防比較重視,邊區的稅收不用上繳國家,由地方全權處理。李牧將稅收中的絕大多數用做軍費開支,諸如購置武器馬匹,加強軍事訓練,提高士兵待遇等。由於李牧愛兵如子,深得士兵的愛戴。

對付匈奴,李牧採取的是積極防禦的策略。積極防禦的關鍵在於意識先決,而巡邏兵就是李牧伸出去的觸角。他們是最艱苦危險的兵種,也是待遇最高的兵種。李牧在匈奴的必經之地佈置了大量的巡邏兵,一旦發現匈奴入寇,他們馬上點起烽火。後方的軍民見到烽火後,便按照的李牧事先為他們制定的規矩辦事:將所有的糧食和財富搶回堡壘之中,剩下來所要做得就是呆在保壘之中向來犯的匈奴騎兵行注目禮,看他們如何在堡壘之外來回賓士而一無所獲,看他們如何氣急敗壞地向堅固的堡壘做徒勞的進攻,最後再看他們如何失望地原路返回,不帶走一片雲彩。如果有的好戰分子想要出去和匈奴兵較量較量那是不成的,軍事長官李牧嚴禁擅自出戰,不論勝負都要受到軍令的重罰。是以趙軍將士酒足飯飽之後的唯一消遣就是看匈奴騎兵來趙國邊界一日遊。軍營畢竟是崇尚殺伐的單位,有仗不打必經說不過去,就算李牧真的菩薩心腸愛好和平,可他手下的將官還指望殺敵立功呢,可李牧卻堅持他的政策好幾年不動搖。雖然邊區的損失減少到了最低限度,可不但匈奴以為李牧是膽小鬼,連趙軍將士也以為李牧是個膽小鬼,到最後趙孝成王也認為是李牧是膽小鬼。趙王數次透過書信或者使者責備李牧,並要李牧改變戰略戰術。李牧不為所動,匈奴來了依舊是堅清壁野,作壁上觀。趙王很生氣,派其他人代替李牧為將。按照不成文的規定,被罷免的將軍需要回家養病。

李牧的繼任者接手軍權之後,改弦更張,大搞正面迎敵,結果趙軍在匈奴騎兵襲擾下疲於奔命,聚集起來的時候匈奴不接戰,分散開的時候又被匈奴個個擊破。當地居民的生命財產受到了嚴重威脅。一年以來,隨著趙軍陣亡人數的增加,邊防形勢的日益嚴峻,連當初最強硬的出擊派都開始懷念李牧將軍領導大家的日子了。人們的心中發出同一個聲音:李牧將軍,你快回來。

李牧也有心回到他曾經生活戰鬥過的地方,但為了順利實現這次迴歸,李牧不得不做點文章。於是他像對外聲稱的那樣在家裡養病,趙王見沒有李牧的日子趙國的處境反倒不如以前了,於是強迫李牧帶病參戰。趙王再三催促,李牧再三拒絕,到最後,李牧見時機成熟,對趙王道:“要我領兵出戰也行,前提條件是讓我恢復以前的那套禦敵方案。”趙王表示同意,李牧這才歸隊。

李牧的到來重新穩定了軍心,於是大家在李牧的帶領下又恢復了以前的做法。不同的是,趙軍的待遇又提高了。於是邊界的所謂戰爭又成了一場遊戲。匈奴來了,趙軍躲起來,匈奴一無所獲後走了,趙軍又恢復正常活動。數年之後,匈奴認定李牧是個縮頭烏龜,進攻的時候更是肆無忌憚,氣焰囂張至極。李牧一點也不生氣,可他手下的將士再也坐不住了,強烈要求出戰。沒想到這次李牧同意了將士們的要求,趙軍頓時高呼萬歲。優秀的將軍是不會被逼上戰場的,上面的君王不行,下面的將士不行,外面的敵人也不行,李牧之所以選擇出戰,是因為時候到了。

鑑於匈奴來無蹤,去無影,難以捕捉的特點,要想根除邊患,只能用一場徹底的勝利。為了實現這個高難度的任務,李牧早就擬定了一套作戰方案,現在是實施的時候了。他選取一千三百輛戰車,一萬三千名騎兵和五萬名用懸賞打造出來的步兵敢死隊員,另外還有控弦騎士十萬。這是一隻由戰車、步兵、騎兵組成的混合部隊,也是李牧的全部家當。

匈奴人的特點是貪、狠。李牧對症下藥,用的藥方是: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於是當地居民連同他們的家畜全部被徵調出來。那天的情形好像是開騾馬大會,數不清的牛羊馬不滿了山野,中間還夾雜這許多百姓。匈奴聞風而動,先來的是小股騎兵,趙軍剛一接觸就佯裝敗退,任憑匈奴對牲畜和人民大肆劫掠。單于嚐到甜頭之後,覺得小股入侵不過癮,無法一次性將所有牲畜和人民全部搶走,於是動員了所有部隊,準備來一次大掃蕩。

不下十萬的匈奴騎兵,做好了洗劫的一切準備、帶著對趙軍的蔑視,風馳電掣般向百姓和牲畜衝去,不想在半路遇到了嚴陣以待的趙軍。此次趙軍的陣勢絕不同與以往,不但出戰人數創下新高,而且從來不露面的李牧也出現在陣中,看樣子趙軍這次是要動真格了。匈奴當時就有點蒙,他們滿意為這是一次暢快淋漓的劫掠,所有的準備都是為此而做,萬萬沒有想到要打硬仗,是以弓箭帶得不過,而繩子、口袋帶了不少。匈奴也只好硬著頭接仗,可真正交起手來,他們才知道誰是使用騎兵的行家。匈奴人打仗只是依靠馬的速度和箭的射程本能地衝殺,無章法可言。而趙軍在李牧的指揮下,各兵種之間協調配合,進退有序,像一部高效運轉的機器,匈奴對李牧的陣法毫不適應,無以應對,很快就敗下陣來,緊接著又從小敗變成大敗直至潰不成軍。趙軍乘勝追擊,匈奴死傷無算,十萬士卒殞命沙場,只有極少數逃跑。匈奴經此大挫,再無向趙國發動攻擊的能力,李牧的名字成了匈奴的夢魘。趙國的北疆從此太平無事。這也是趙國在風雨飄搖的季節裡的唯一安慰。

公元前236年,趙悼襄王逝世,其子趙王遷繼位。與秦國一代更比一代強形成鮮明對比是趙國一蟹不如一蟹。趙國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開始,國力發生了質的飛躍,到趙惠文王的時候國力達到巔峰,而後國君一代不如一代,國力節節下滑。趙孝成王不如乃父英明,結果在長平之戰中用人失誤,鑄成大錯。不過後來趙孝成王又振作起來,贏得了邯鄲保衛戰的勝利,取得了對燕,對期,對魏的勝利,但國力已不復當初。趙孝成王之後是趙悼襄王。趙悼襄王遷是個沒有見識、沒有危機感的草包君主,他所能做的就是任人唯親,掌政伊始就派與自己關係不錯的樂乘代替脾氣耿介的廉頗為將(總司令)。廉頗無端被免官,心中憤憤不平。他表達怨氣的方式是帶領自己的隨從部隊攻打來接他軍權的樂乘,以證明在趙國誰才更又資格為將,結果樂乘被打跑,可廉頗也無法在趙國立足,只好投奔魏國。隨著趙悼襄王的掌權,有一名政治新星冉冉升起,此人便是郭開。郭開不懂治國、也不懂外交,更不懂軍事,但是他懂得如何專權斂財,懂得如何揣摩上意,他所說的話,所辦的是很能投合趙悼襄王的心意,於是趙悼襄王便把許多事情交給他打理。秦國的特務機構發現了趙國的最高決策圈還有這麼一名不可多得人才,便花費重金與郭開建立起良好的、秘密的關係。於是秦國的黃金源源不斷地流入郭開的腰包,各種危害趙國的花言巧語出現在趙王遷身邊。後來秦國攻趙,趙王苦於沒有良將,便想把在魏國的廉頗請回,但又不確定廉頗偌大的年歲是否還能指揮軍隊,便派使者去檢視廉頗的身體狀況。廉頗從趙國逃走之後,並沒有與趙國決裂,仍懷為國出力的一腔赤誠,聽說趙王派人來考察自己的身體狀況,好不興奮,當下使者面前表演起弓刀石、馬步箭的全套沙場功夫,可是廉頗無論怎麼表現都是白搭,使者已經被郭開收買,而郭開已經被秦國收買。於是在郭開的授意下,使者對趙王說了如下的話:“廉頗的身體看起來還馬馬虎虎,胃口挺好,就是肛門肌肉比較鬆弛,片刻功夫竟然去了三次茅房。”廉頗的眷眷報國心被使者的一句話斷送掉了。後來廉頗又輾轉去了楚國,卻無當年之勇,戰績平平,風燭殘年的廉頗經常回憶在趙為將期間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趙王遷繼位之後,也沒有顯示出任何振作之像,郭開仍然一如既往的受到重用,可見此人侍候君主的功夫甚是了得,也可見趙悼襄王、趙王遷父子倆一對草包。

書接前文,公元前234年,秦將桓齮(他的另一個名字叫樊於期)大敗趙軍,斬首十萬。秦又自北路進攻趙的後方,趙國形勢萬分危機。趙王遷急忙拉李牧當救火隊員,率軍南下反擊秦軍。結果秦趙兩軍在宜安(今河北蒿城縣西南二十里)發生大戰,李牧指揮趙軍大破秦軍,10萬餘秦軍全部被殲,桓齮僅以身免。桓齮不敢回國,只得逃往燕國。李牧因功被封為武安君。秦國亡趙之心不死,來年又派兵攻趙。在趙國的番吾(今河北平山縣),李牧再次將秦軍擊潰,但此役趙軍的損失也很大,國土也僅剩邯鄲周邊巴掌大的一塊地方。

在接下來的兩年,老天似乎也在與趙國為難,先是北方的代地發生強烈地震,許多房屋被震倒,在地上還出現了一道寬一百三十步的大溝。趙人驚魂甫定之際,又出現旱災,糧食產量銳減,許多人營養不良,國防事業也因此受到影響。於是迷信的人們編出歌謠:趙為號,秦為笑。以為不信,視地之生毛。果然公元前229年,秦國的大軍就來了,這一次秦國做了充分的準備,派出了以王翦為主、楊端和、李信為輔的豪華陣容。王翦率領上黨兵越太行山直下井隆(今河北井陘西),楊端和率領河內兵卒進圍趙都邯鄲,李信率兵攻太原、雲中。但李牧與司馬尚充分利用內線作戰的優勢,指揮趙軍主秦軍巧妙周璇,使秦軍無法突破。但秦國的對外戰爭方式並非一種,當戰場陷入僵局時,另一種看不見刀劍的戰爭卻在無聲無息地展開,扮演主角的是黃燦燦的金子。看在秦國金子的面上,郭開願意做一切能讓秦國滿意事情,比如說搞掉李牧。這種事情郭開幹得總是很漂亮,趙王遷很快就相信李牧前兩次勝得乾脆利落,而此次陷入僵局是蓄意謀反的徵兆。不久李牧就被剝奪兵權,緊接著就以某須有的罪名處死,司馬尚也被關押起來。

接替李牧、司馬尚的趙怱、顏聚根本不是王翦的對手,戰鬥毫無懸念地結束,趙軍全軍覆沒。趙國離亡國的日子不遠了。

【2、荊柯刺秦王】

趙國自己解決掉了李牧,就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秦國前進的步伐了,不但是趙國,整個六國中也無人能阻止秦國。早在公元前230年,韓國第一個被消滅,攻破韓國的秦軍將領值得一提,此人名騰,在秦的官職是內史(咸陽的最高長官,類似於今天的北京市市長),史稱內使騰。內史騰在做內史之前是韓國的一名邊防將領,後來在秦國間諜的策反下投奔秦國,後來因功升至內史。秦王準備滅韓的時候,便派內史騰為將,因此他最熟悉韓國的情況,就著樣韓國亡在了自己人手裡。公元前228年,王剪率軍向空虛的趙國發起了致命的攻擊,一戰就消滅了趙國的僅存的一點部隊,殺死了趙將趙蔥,並俘虜了趙國的末代國君遷。趙國就此亡國、秦國在邯鄲附近設定邯鄲郡。趙國的一名王室成員公子嘉帶領殘餘勢力遠遁北方代地,重新組織了政府以對抗秦國,是為代國。

秦軍繼續向前推進,下一個目標輪到了燕國。秦軍在燕國邊界的易水河畔紮下大營。燕國陷入恐慌。燕國也不是沒有對付秦國的想法,要說起來卻是源於一段私人恩怨。燕太子丹現在是燕國很有影響力的人物,他在早年時候曾在趙國為質。在此期間他結識了一位小哥們,名叫趙政,趙政便是日後的嬴政,秦國的君主,秦帝國的始皇帝。相同的遭遇將不同國家的兩個王子聯絡在一起,兩人經常在一起玩耍,分享快樂,分擔憂愁。後來兩人因機遇不同,走上了不同的生活軌道,嬴政父子因得到呂不韋的投資,返回秦國準備繼承王位,而太子丹因國家衰落,由趙國轉入秦國,依舊是做質子。後來嬴政繼承王位,太子丹本以為昔日的發小能照顧自己一下。尉繚對嬴政的評斷是對的,嬴政在沒成事的時候能夠折節下人,一旦得志也能張口吃人。當上秦王的嬴政果真翻臉不認人,並不把兒時的玩伴當回事,人質就是人質,是用來扣押的,太子丹在秦國受到的禮遇與趙國不差多少。太子丹羞於被昔日的小夥伴頤指氣使,心裡很不平衡,就抽空從秦國逃回燕國。回到燕國之後,太子丹意欲報復嬴政的忘恩負義,但燕國弱小,根本不是秦國對手,太子丹為此事很傷腦筋。

後來秦國侵吞六國,趙國、魏國、韓國、楚國在秦國的兵鋒之下或削或亡。太子丹感到燕國形勢不妙,整日愁眉苦臉。太子丹的老師鞠武似乎看出了太子丹的心思,道:“秦國已經佔據天下土地的三分之二,險關要塞盡入其手,人口數量龐大而士兵戰鬥力強,武器裝備供應有餘。如果秦國願意,長城以南,燕水以北的土地將不在為燕國所有,大勢如此,太子何必因個人的一點恩怨而惹秦國的不高興,否則死亡與朽腐將會火速到來。”太子丹道:“事已至此,我們該怎麼辦呢?”鞠武表示需要更進一步的思考。

不久之後,秦將樊於期在被李牧擊敗,來投奔燕國,太子丹將其接納。鞠武認為不可,道:“秦王素有怨於燕,今燕國又接納秦國通緝的逃將,是自取其禍,即便管仲、晏嬰再世也無法有所作為。請太子趕緊把樊於期送到匈奴去以消除秦國攻燕的藉口,然後南聯齊、楚,北結匈奴,形成抗秦統一戰線。”太子道:“老師的策略過於迂闊而遼遠,無法應對當下的緊急形勢。況且樊將軍有難來投奔燕國,是看得起燕國和我本人,我怎麼忍心迫於強秦的壓力而辜負他的深情厚望。讓樊將軍到匈奴乞生,還不如讓我死呢!請老師更慮他計。”鞠武道:“太子因一人之情而陷一國於禍,是為行危欲求安,造禍而求福,計淺而怨深。暴戾之秦不日將發兵攻燕。臣知一人,田光先生,其人大智大勇,太子可與其一起商討應敵之策。”太子丹表示願意與田光一起共謀國是,並請鞠武做介紹。鞠武向田光表達了太子丹的意思,田光二話不說,就去找太子丹。

聽說田光造訪,太子丹連忙迎將出去,神情甚是恭敬,只見太子丹雙手合拱,身體呈90度彎曲,面朝著田光,身子後退著將田光迎入議事大廳。到了大廳之後,太子丹又用自己的袖子為田光擦拭椅子。田光也不推遲,大大方方地落座。大廳之中空蕩沒有他人,太子丹起身向田光請教:“燕秦兩國勢不兩立,請先生髮表一點看法。”田光道:“我聽說啊,千里馬勝壯之時才能一日千里,等到它衰老了,連架車犁地的駑馬都能超過他。太子所聽說的田光是盛年的田光,現在的田光精消神散,已經不復當年之勇。雖然如此,太子所求,為臣義不容辭,臣的一個好朋友荊軻可為太子排憂解難。”

太子丹馬上對荊軻來了興趣,表示想結識一下荊軻。田光答應一聲,轉身就走。剛到門口,太子丹拉住田光的袖子,表情嚴肅地說道:“我與先生剛才所言事關燕國命運,先生一定要保守秘密。”田光答應了太子丹的要求,但臉上流露出一絲大有深意的笑容,彷彿是在說你把我田光看成什麼人了,又似乎意味著田光很有辦法讓自己嚴守秘密似的。

田光見到荊軻,道:“燕國都知道咱倆關係不錯。就在前不久太子丹聽說了我年青的時候如何了得,可是現在我已經老了,不復當年之用。太子丹又向我討教如何對付來自秦國的危險。我也不見外,就在太子面前舉薦了你,希望你能與太子建立起良好的關係。”荊軻很痛快地說道:“那就按你說得辦吧!”田光又道:“我向太子告辭的時候,太子丹非常鄭重地告訴我要嚴守秘密,看來是懷疑我是否能嚴守秘密。想我田光縱橫一生,到老了做點事情還受別人懷疑,真不知道一輩子所堅持的節操都哪裡去了。”說道這裡,田光想到自殺,接著道:“荊先生快去會見太子,說我死了,已經用最徹底的方式做到了信守諾言。”於是田光自殺,荊軻表情沉重,但方寸不亂,好像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場面一樣。

其實田光的死大有深意,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他不得不死。首先,太子丹先是向田光問如何對付秦國,田光不在軍界,也不懂政治,他一生的建樹都在江湖界,太子丹的言外之意是讓田光搞個人恐怖活動,也就是刺殺秦王。關於刺殺秦王,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有一點幾乎是一樣的:刺客必然會死。換句話說,太子丹是在向田光借命。而田光呢,以身體為藉口謝絕了太子丹的請求,又把荊軻推薦給太子丹。表面上說是為了保證刺殺任務的順利完成,實際上是讓荊軻去死。雖然這些人表面上都重視氣節、義氣,但死生大事也,如果荊軻認為田光是在找替死鬼,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田光為表白心跡,自殺是唯一的出路。其次,田光自殺也是為了激勵荊軻,那意思是說,荊軻啊,我推薦你是因為我信任你,我為你而死就像你為燕國而死一樣,祝你好運。再次,才是田光表面上說的那一套,太子丹不知道江湖界的遊戲規則,冒犯了田光的驕傲,田光也正好借自殺教訓一下太子丹,但這一層因素份量不重。俠客也是人,是人就貪生怕死。

看來這荊軻很是個大人物,還沒有正式與燕太子丹會面,就有重量級人物用生命來推薦他。是什麼讓荊軻有如此大的影響力,是他不平凡的身世,還是他的與眾不同的人格魅力?

荊軻原籍衛國,祖籍齊國。早年也是一個時尚青年,那時候的時尚是讀書和擊劍,就像現在跳街舞,學外語一樣。荊軻在這兩方面都不錯,據說他的劍術已經練到了例無虛發的境界,方圓幾百裡內無人不知。荊軻本想為國出力,但是衛國太小,又沒有進取心。荊軻去國君那裡面試了幾次,都碰壁而返。後來衛國被秦國滅掉,荊軻便走出家門,開始闖蕩江湖。有一次荊軻經過榆次,聽說當地有一名著名的劍客叫蓋聶,便上門討教。兩人在院中拉開架子,準備較量。雖然金庸小說中的打鬥場面更引人入勝,可是古龍小說中的打鬥恐怕更符合實際,現實江湖也有一種說法叫:“哼哈之間,勝負立判!”歷史上,荊軻和蓋聶之間的較量將按照古龍小說中的模式進行。較量之前,兩人的信心、決心、意志、殺氣指數、注意力、所佔的方位、太陽光的角度、風向、風力,腳下的地質結構都都能影響決鬥的結果。身體較量之前,照例先有一場精神力量的比拼。在這一點上,蓋聶佔了優勢,只見他雙眼中噴射出吃人的怒火,那無情的目光似乎要將荊軻刺穿,他的面部肌肉僵化成花崗岩,而他的身體已經調整到最佳的戰鬥姿勢。荊軻被來自蓋聶的強大氣場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根據以往的經驗,荊軻判斷此次如果出手,凶多吉少。為了留住自己例無虛發的金字招牌,荊軻選擇了放棄,據他的估計,蓋聶與他遠日無怨、今日無仇,必不會追來,結果如荊軻所料,他安全地逃出了蓋聶的有效殺傷範圍。

周圍的看官非常失望,本以為會有一場好戲,結果卻不了了之。於是就有好事者建議把荊軻找來重新較量,蓋聶道:“我與人論劍的時候,喜歡先用目光逼視對方,以考驗對方的心理是否堅強,要走的想留也留不下。”荊軻果然一溜煙地跑出榆次。後來荊軻在邯鄲生活了一段時間。在一次與魯句踐賭博地過程中,荊軻懷疑對方抽老千,不料魯句踐秉承燕趙兒女的慨然血性,勃然而起,憤然作色而怒斥荊軻。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荊大俠表現得很有雅量,並沒有拔劍決鬥,而是選擇了悄然離去,臉上掛滿了不屑,那意思彷彿是要告訴世人荊某人不屑於與你這樣得賭徒計較。

荊軻到了燕國之後,交了個朋友叫高漸離。高漸離也和荊軻一樣是文武全才,是說他既善於殺豬,又善於擊築(築是一種樂器,類似與琴,有弦,用竹擊打可發出悅耳的聲音)。兩人經常在大街上喝酒,酒興大發的時候,高漸離擊築,荊軻放歌,他們自顧其樂,毫不在意行人的目光。這樣的節目時不時都上演,遂成為薊都城中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奇人必有奇志,別看荊軻喜歡與三教九流為伍,他同時也結交了不少諸侯中的重要人物。田光知道荊軻非等閒之輩,便主動與他交往,兩人關係很是不錯。

荊軻在會見太子丹之前大抵就是這個樣子。話說荊軻見到了太子丹,傳達了田光的死訊。太子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過了一段時間才悠悠說道:“我讓田先生保密,是為了成就大事。哪曾想先生為了明示不洩密,竟然自殺,這哪是我的初衷啊!”太子穩住心神,向端坐在一旁,臉上毫無表情的荊軻深施一禮,道:“田先生使我與您相識,是老天哀憐燕國而不忍心拋棄。秦國貪婪無比,不佔盡天下之地,不征服海內之人不會停止。現在秦國已經俘虜韓王,吞併韓地,又南伐楚,北侵趙,趙國抵擋不住,必然折節臣服,趙國臣服之後,燕國就成了秦國的打擊目標。燕國小弱,兵力不足,舉全國之兵也無法抗秦。其餘諸侯或服或恐,不敢再提合縱,外交存國的路線也走不通。我私下考慮了很久,如果找到一名勇士,讓他出使於秦,聲言燕國將向秦國割讓出重大利益,秦王貪心,必然會關心利益的具體內容。如果能利用這個近身的機會,挾持秦國,逼使秦國全部返還前期侵奪諸侯的土地,就像先前曹沫挾持齊桓公那樣,那麼這將是一件流芳百世的壯舉。即便做不到這一點,直接將秦王殺死也行。秦國的大將領兵在外,一旦國中有亂,群龍無首,必然會陷入分崩離析,此時諸侯再行合縱,必然能擊破秦軍,光復舊地。以上是我的全部設想,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執行人,請荊卿考慮一下。”

荊軻紋絲不動,過了好久,才道:“此等國家大事,恕臣駑鈍,不敢承擔。”太子丹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堅持了好久,荊軻才改變口氣,同意了太子丹的請求。這標誌著一項由國家至此的恐怖活動正式啟動。刺殺本來是一項個人行為,一旦與國家勢力結合起來,便成了除軍隊之外打擊敵人的最佳選擇。這種恐怖活動因其投資小,收益大,數千年來香火不斷,時至今日蔚為大觀,再經過現代化手段的推動,隧成為一種有主義,有組織,成體系的軍事、準軍事活動,威力之強能讓整個地球為之膽戰心驚。以荊軻刺秦王的策劃論,太子丹的兩種方案都過於理想化了,不是說不可能,而是出現的機率遠不如他設想的那樣大。如果成功最可能的結果是秦國滅燕暫時受阻,待秦國立起新王,燕國受到的報復將變本加厲。

計定之後,意味著荊軻從一名江湖浪子上升為燕國的國寶,身份變了,身價也便了,所受到的禮遇也馬上從平地升到天堂。荊軻搖身一變成了最高階別的公務員——上卿,太子丹每天都要到荊軻的住所問候。食物也變了,燕國的祖先吃什麼,荊軻就吃什麼。每天都有大量千奇百怪的玩意送來,供荊軻開心解悶,豪車駿馬美女更是不在話下。

然而過了許久,荊軻也沒有動靜。後來,王翦破趙,將軍隊開到了燕國的南部邊界。太子丹恐懼之下,來催促荊軻,道:“秦軍旦夕之間就要度過易水,到那時即便我想長期侍奉先生,恐怕也做不到了。”荊軻道:“我也正想與太子商量此時。如果無法取信於秦,去了也是百去。現在燕國最能打動秦國的兩件事物莫過於樊將軍的腦袋和督亢的土地。樊將軍叛離秦國,秦國為了得到他的腦袋,開出了千斤黃金,萬家之邑的高價,而督亢之地是燕國最肥沃的地區。如果拿出這兩件東西,不由得秦國不動心。只有取得秦國的好感和信任,我才能找到下手的機會。”荊軻說起來大言不慚,要誰誰的腦袋,可是太子丹卻不能簡單地砍掉樊於期的腦袋交給荊軻,其實太子丹也不是不想,為了儲存燕國他不惜將荊軻趨往死地,也不惜破費重金,再多一個秦國逃將又有何妨?只是他所在處的位置和長久以來努力留給世人的印象使他不能過於露骨的表達。在世人的眼中,太子丹是禮賢下士的官方人物,要禮賢下士就不能厚此而薄彼,從這方面講,荊軻與樊於期是一樣,太子丹不能主動讓樊於期獻身。太子丹對荊軻道:“樊將軍有難,看得起我才來投奔於我,我怎麼能忍心傷害他呢,足下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看來要得到樊於期的腦袋,還需走其它途徑。荊軻久歷江湖,深通人性,他知道太子丹對樊於期非真不忍心,而是不便親自下手,其實心裡希望別人代勞。荊軻只好私下親自去找樊於期要腦袋。見了樊於期,荊軻道:“秦國與樊將軍可謂苦大仇深,將軍的父母與宗族都被殺死。現在秦國又出千斤黃金,萬家封邑懸賞將軍,不知將軍何去何從?”樊於期頓時痛哭流涕,道:“想起此事,我就痛入骨髓,只是不知如何是好?”荊軻道:“我有一法,可解燕國之憂,可報將軍之仇。”樊於期急切地道:“什麼辦法,先生快講。”荊軻道:“我計劃帶著將軍的頭去見秦王,秦王必然會很樂意接見我,一旦近身,我抽準機會左手抓住他的袖子,右手用匕首刺入他的胸部。將軍之仇可得報,燕國亦可免受刀兵之患。不知將軍意下如何?”樊於期擼起袖子,扯開衣襟,露出右肩,憤慨地道:“親人宗室的慘死痛煞我的心肝,我時時刻刻在受著痛苦地煎熬,這些天來我過著生不如死、暗無天日的生活。先生一席話對我是種解脫。希望我的頭能給先生帶來好運——。”話還沒有說完,樊於期已經拔出劍在脖子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帶著熱氣從血管中噴薄而出,燦爛如花,綻放出生命的華彩。樊於期的身體咕咚一聲跌倒在地,一個不走運的秦國將軍用生命為即將上演的一幕悲劇拉開了序幕。

太子丹聽說樊於期自刎之後,伏屍痛哭,聲色及哀,周圍的人無不動容。可是人死不能復生,腦袋不用不白用,太子丹也只好命人將樊於期的腦袋砍下,用匣子裝殮起來。

太子丹又派人出重金四處尋求鋒利的匕首,最後在趙國找到了“徐夫人”牌匕首。徐夫人相當於現在的王麻子和張小泉。太子丹購得“徐夫人”牌匕首旗艦版一把,花去黃金一百兩,用毒藥餵了之後,在活人身上做試驗。試驗結果非常令人滿意,只要碰破一點皮,試驗者馬上就會死於非命。太子丹又為荊軻尋覓了一位副手叫秦舞陽。此人曾經是個少年重犯,十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殺人,走到大街上別人都不敢睜眼看,是由於他的眼中有一股惡狠狠的殺氣。

太子丹為荊軻準備好了刺殺秦王的一切準備,就等著荊軻上路,可是荊軻卻遲遲不動身。太子丹便懷疑荊軻想返水,於是催促道:“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荊卿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情,不如讓秦舞陽先行一步?”荊軻道:“荊某用不著太子催趕?如果去了回不來,便是孬種!我將要提一把匕首進入生死莫測的秦國,難道多留片刻等個和我一起去的朋友還不行麼?如果太子嫌我動身太晚,那我現在就走!”說完,荊軻起身就走。

送行儀式在易水河邊進行。太子丹帶大批隨從和賓客穿著白衣,戴著白帽出現趕來。眾人一起祭拜了土地、道路神。擊築聲響起,荊軻的好朋友高漸離也來了,荊軻和絃而歌之,唱得是最悲愴的曲調,眾人聽罷無不潸然淚下,突然曲調陡變,由低沉變為高亢,一股雄渾慷慨的聲音發自荊軻的聲帶,與易水相擊,猶如天籟之音,其辭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擊築唱歌是荊軻的平生所好,曾經給他帶來無數的歡樂,伴隨他度過無數光陰,但沒有哪次能與此次相比,因為這也許就是他最後的絕唱。短短十四字傾注了荊軻的全部感情,此情、此景、使命、前途、退路,都是一輩子無法碰到第二次的,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荊軻的歌聲中,眾人血潮翻滾,體內荷爾蒙急劇上升,眼睛圓睜,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蹦,恨不得與荊軻同去。突然,築聲停止,歌聲也隨之停止,而荊軻也已經上路,頭也不回。

雖然秦舞陽的戰績要好於荊軻,可是要刺殺秦王卻必須由荊軻領銜,也許刺殺秦王本身並不難,難的是創造刺殺的條件,捕捉刺殺的機會。這就要求刺殺者必須瞭解秦國的政治運作,具備一定的社交技巧,還得具備過硬的心理素質,這些方面都是荊軻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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