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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大概相當於今天陝西、山西間黃河南端以西,洛水以東及以北之間地區,秦晉兩國曆史上基本以黃河為分界線。魏文候仗著自己的兵強馬壯想要對秦國有所圖謀,由於地理位置上的方便,西河成為魏國進攻秦國的橋頭堡。西河扼守著秦國東向的門戶,對秦國的國家安全非常重要,如果魏國佔領西河地區,便可將秦國堵在關內形成“悶將”之勢,並且以西河為戰略基地,魏國可以隨時向秦國發動攻擊,因此西河地區成為上升中的魏國與不甘沒落的秦國之間爭奪的焦點。

吳起到西河的時候,魏國已經度過黃河佔領了岸邊的一塊地方,但是秦國的反撲也非常兇猛,魏軍雖強,可遠離本土作戰,供應比較吃力,因此兩軍處於膠著狀態。魏軍無力繼續推進,秦軍也無法將魏軍趕到黃河對岸。吳起到了西河,先熟悉了一下情況,便馬不停蹄的制定作戰計劃。

魏軍開始進擊,在吳起的指揮下,魏軍當頭便給了秦軍一通眼花繚亂的組合拳,秦軍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殺得大敗。西河之地全部落入吳起手中,勝利的訊息傳到魏文候的耳朵裡,魏文候便正式任命吳起為西河郡守,秦軍敗回開始醞釀新一輪的反撲,趁此機會吳起也開始著手整頓西河地區。

西河地區是魏國獲得的第一塊黃河以西的土地,由於秦國的腐敗政治和兩軍的常年交鋒,此地的經濟基礎受到嚴重的破壞,魏軍的補給主要依靠橫跨黃河的幾條大動脈從魏國本土獲得。吳起的目的是將西河地區打造成一塊能夠自足自給,自行防衛的攻秦根據地。西河地區的老百姓對吳起的到來非常歡迎,很早以前他們看到黃河對岸的魏國老百姓生活富足、安居樂業、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就總是納悶:“為什麼同樣的一條河,兩岸的差距這麼大呢?”就像今天朝鮮老百姓看著對岸中國老百姓的那種心情。吳起給他們送來了由李悝頒佈的便民措施,以及《法經》,施行數年,西河大治,西河人民變得比魏國人還魏國人。

魏國原先實行的是寓軍於民的徵兵政策,適齡人員(16歲~60歲)都是耕戰合一的雙料人才,戰時拿起武器外出打仗,戰罷回家抗起鋤頭耕田。西河地區戰爭頻繁,徵兵制多有不便。有時候軍情緊急,軍隊中經常出現鋤頭和戰戟拿錯的情況,到了戰場才發現扛著鋤頭來了。老百姓在田間和戰場疲於奔命,戰鬥力和生產力都得不到有效的保障。馬克思說:“分工的出現促進了社會的發展”,吳起說:“好吧,我給你們分分工”,於是創立了“募兵制”,職業軍隊便出現了。

不過由於吳起走的是精兵之路,能在吳起手下當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入選的標準是:能拉開360斤力氣的弓;在全部裝甲的情況下,揹負50支箭,荷戈帶劍,攜三日口糧,在半日內跑完一百里。看了這個標準,現代人該笑了,吳起這哪是選拔一般士兵,分明是在選拔特種兵。對,吳起就是喜歡用特種兵打仗,這種特種兵被稱為“武卒”,高入選標準的同時是高待遇標準,武卒的待遇相當優厚,家屬的社會地位非常高。真真是一人當兵,全家光榮。兵哥哥成了西河姑娘心目中的偶像,不過他們也不敢亂搞,吳起的軍法嚴得要命。

經過精心訓練,吳起手下的魏軍形成了可怕的戰鬥力,吳起很自負的說我的兵可以以一當十,但人數幾乎不變,始終保持在7萬左右。吳起認為西河地區有7萬兵就足以應對一切區域性戰爭。有一次韓信遇見了吳起說:“你敢跟我比誰帶的兵多麼?”吳起說:“你敢和我比誰帶的兵精麼?”兩人誰都不服誰。

吳起曾經吹牛道:“老子手中七萬兵,試看天下誰能敵。”秦國人很不服氣,屢次興兵進犯,吳起毫不客氣地教訓了秦國的舊式軍隊,很快秦國人就老實了。有時候吳起實在待著無聊就領著軍隊到東線戰場幫幫忙,將那裡的什麼趙國了、衛國了、鄭國了、齊國了,一頓好打,魏國也因此在中原地區搶佔了不少地盤。

在軍隊中吳起永遠是最受歡迎的人。士兵們經常能在餐桌上發現吳起,或者操練的時候的發現吳起出現在他們身邊,有一次一個大頭兵去廁所方便,完事之後發現沒有帶手紙(當然那時沒有紙,所謂手紙應該是破布、樹葉一類的東西),就向旁邊的坑位借,旁邊的那位說:“我也剛夠,要不我把我的先借給了你,你回去之後再給我送一份來。”當這哥們來送手紙的時候卻發現借他手紙的竟是他們的首長吳起,吳起就是這麼喜歡和士兵生活在一起。還有一次作戰回來,有個士兵受傷了,由於那時沒有消炎藥,傷口有點化膿了,位置還挺要命——肘部,士兵本想把膿水吸出來,可是怎麼也夠不著(誰能用嘴夠著自己的肘部,我請他吃雪糕),急得直跺腳,吳起正好經過,二話不多說低頭就吸起來。仗著肺活量大,吳起幾口就將膿水吸個乾淨。這件事情後來傳到了士兵的母親那裡,老人家絲毫沒有感覺到光榮,相反卻痛哭流涕,旁人問及,答道:“他爹活著的時候被吳起吸過一次膿,不知是不是吳起的嘴裡有興奮劑,從此他爹打起仗來就非常不要命,最終戰死在疆場,我看兒子將來也要走老子的老路。”

公元前396年魏文候去世了,對於老領導的死,吳起無限感慨,魏文候是他的伯樂,對他有知遇之恩。新君魏武侯繼位,過不久,魏國三位德高望眾的相國級人物李悝、翟璜、魏成也相繼去世,魏國的政局充滿了疑雲,新的國君能否經得起考驗,空出的相位由誰來填補?魏武侯馬上用行動作了回答:繼續高舉法家改革的偉大旗幟,由田文出任相國一職,同時文化部、宣傳部等部門加大馬力對魏國人民進行思想再教育。

對於這個任命,吳起很不服氣,以他的功勳和在軍隊中的地位以及在國際上的影響力,三相一死,他便是相國的最佳人選。因此吳起跑到田文面前理論:“田文,我不服你,論領兵打仗,使將士捨生忘死,你不如我;論治理百官,發展經濟你不如我;論守備西河,嚇的秦國不敢出門,使韓國、趙國服服帖帖,你還不如我,但你怎麼就爬到我頭上了呢?”

田文道:“你說的對,在這幾方面我都不如你,可是現在的工作中心是精神文明建設和政治教育,當務之急是使全國人民緊密團結在以魏武侯同志為核心的魏國政府周圍,然後才能重續文候時代的輝煌。也就是說現階段軍事工作應該讓位於人事工作。要說抓人事、搞宣傳、作思想工作,我老田卻比你強。”

說到人事,吳起一下子沒有信心了,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確實是吳起的弱項,或者說,在吳起眼裡根本沒有人際關係的概念,以功晉爵,按勞分配的原則在他腦子裡根深蒂固,最後吳起只好對田文說:“你牛,i服了you。”

吳起還不知道的是,魏武侯正在著手對魏國的人事結構進行新的調整,魏武候在當太子的時候和傳統的貴族老爺們站在一個陣營裡用一個鼻孔出氣,對於魏文候提拔起來的眾多平民大臣大多沒有好感,尤其是像吳起這種本事很大,脾氣牛的功臣。魏武侯暗暗地試圖將貴族重新召喚到官僚隊伍當中。

吳起跑官不成,回到西河,秦國人又要有所行動,為了能夠衝出西河走向世界,秦國人也算得上百折不撓,雖然魏秦歷次交鋒勝負記錄是五十幾比十幾;但秦國人不在乎在左邊再增加1,西河是他們的生命線,應該生命不止,奮鬥不息。這一次秦國人聚集了50萬人向西河展開攻擊,面對秦國的龐大軍隊,吳起的戰術是根本沒有戰術,他對自己的軍隊非常有信心。魏軍在陰晉與秦軍遭遇,7萬武卒迎頭衝上前去在秦軍的佇列裡來來回回縱橫廝殺,直殺得秦軍人仰馬翻,望風披靡。此役對秦國的打擊很大,以至於秦國在很長時間內沒有做西向之想。不過秦國百折不撓的精神卻依然儲存下來,直至最後贏得了整個世界。

魏武侯有次去西河視察工作,看見四周險要的地勢,禁不住對陪同在身邊的吳起發了一句感慨:“險峻的山河多麼美好啊,這正是國家的寶貝!”說完之後魏武侯習慣性地等吳起送上及時的馬屁,豈知此言大大地傷害了吳起的自尊。地球人都知道西河地區是吳起辛辛苦苦拼下來的。西河幾乎成了吳起的註冊專利,魏武侯卻以為是山河保障了魏國的安全,而全然忘了是誰將西河帶給魏國。吳起感覺很不爽,誠心要給魏武侯上一堂政治課便道:“國家最寶貴的是君主的德行,而不在於地形的險要。從前三苗氏左邊有洞庭湖,右邊有彭蠡湖,但不講求德義,夏禹把它消滅了。夏桀所處的地方,左邊有黃河和濟水,右邊有泰華山,伊闕在南,羊腸在北,施政不講仁愛,商朝湯王將他流放了。殷紂王的國家東面有孟門西面有太行山,常山在北面,黃河在南面流過,地勢也無比險要,但施政不講道德,周武王把他殺了。由此看來,治理國家在於君主的德行,而不在於地形的險要。如果君主不講德行,就是一條船中的人也都會成為敵人。”

魏武侯心想:你不就是嫌我在西河的事情上沒誇你兩句,至於講這麼一大套道理麼,但嘴上還不好反駁,只好勉強的點點頭:“你說的對啊。”

田文死後,魏武侯在復辟貴族勢力的道路上變本加厲了,吳起依舊沒有登上他夢寐以求的相位,繼任田文的是魏武侯的老本家公叔,君臣兩人開始合夥算計吳起。

由於又一次沒有得到相位,吳起有點窩火,工作積極性也大不如前了,公叔及他的下人便以此設計了一個陰謀。於是公叔向魏武侯進言:“吳起由於沒有得到相位可能萌生了去魏之心,主公不如將公主許配給吳起看他的反應,如果他能接受,便說明心在魏國,如果不能接受,便是對魏國有了二心。”魏武侯同意了這個方案,公叔緊接著私下告訴公主:“當你和吳起見面的時候要儘量多說我的壞話,看看吳起的反應,如果他也跟著你說我的壞話,說明他對我沒有好感,對我沒有好感便不會盡心為國家做事,知道麼?”頭腦簡單的公主信以為真。

吳起和公主見面了。還沒有說幾句話,公主便開始作三八狀破口大罵公叔混蛋,不正經之類不堪入耳的話。吳起非常看不起此類沒有素質的行為,更別說討她做老婆,便毅然決然的回絕了魏武侯的提親,沒有想到正好落入公叔的圈套。

從魏文候時期君臣想方設法挖掘人才到魏武侯時期君臣想方設法陷害人才說明魏國的內在精神在走下坡路,儘管魏國的表面力量仍然是不可阻擋的,但人才精神的缺失遲早會讓魏國付出沉重的代價。

吳起被免去了西河令,由於擔心被殺,吳起又一次走上了流浪的路,又要再一次尋找生命的渡口。對魏國而言,吳起的離去還僅僅是人才流失的開始。

【4、三起三落】

公元前401年,楚悼王即位的時候面臨的是父親楚聲王留下的爛攤子。由於楚聲王眾所周知的無能,在他當政期間楚國江河日下,外不能與魏國爭霸於中原,內不能壓制國內權貴,導致楚國幾代積累的成果付之東流。在楚聲王當政的第六個年頭,楚國的綠林好漢實在看不過他的無能,將他的首級取走。

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楚悼王登基了,對於殺父之仇,楚悼王沒有深究,因為他知道父親的死純屬咎由自取,如果他不想走父親的老路就必須讓楚國活出個樣子來,否則不但綠林好漢不會答應,連老百姓也不會答應。楚悼王迫切地想重振楚國的雄風,便派出父親留下的腐敗軍隊與魏文候在中原爭雄,爭雄的結果是被魏國揍得鼻青臉腫。魏國武卒煥發出來的可怕戰鬥力讓楚悼王即震驚又羨慕,與其說楚悼王是在害怕魏國不如說是在羨慕魏國,他夢想著有一天楚國計程車兵也能像魏國的武卒那樣雄姿勃勃地出現在戰場上,創造著勝利的神話,傳播著楚國的威名。其心情就像我們今日看待美國,既氣憤於其在國際上的強橫態度,又羨慕於其先進的國家體制。

楚悼王也曾照貓畫虎般學著魏國的樣子改革楚國,可楚悼王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法家的思想,雖然有些起色,但始終距理想狀態差甚遠。因此楚悼王迫切地希望一位法家專家光臨楚國,將楚國打造成魏國的樣子。於是楚悼王派出獵頭四處挖掘法家人才。

在這個時候,吳起受到魏國君臣的合夥陷害,驚懼之下離開了魏國。沒多久就遇到了楚國的獵頭,商談之後,吳起決定到楚國發展。而此時吳起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知天命是儒家的說法,意為人到了這個年齡已經走過了命運的最高點,探明瞭自身的能力極限,應該採取明哲保身,順其自然的生活態度,然而法家的忠實信徒吳起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天命。他的信條是生命不止,戰鬥不息,在他的心中仍然有個夢想,一個植根於所有法家弟子心中的夢想:有一天在法家思想的照耀下,一個至陽至剛的國家屹立於華夏的大地上,戰之必勝、攻之必克,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在魏國,吳起的夢想只實現了一部分,沒有登上相位使他失去了完全實現夢想的機會。到了楚國,那裡的王將為他提供一個更廣闊的舞臺。

吳起的到來讓楚悼王心花怒放,君臣兩人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意。有的時候人的命運真的是難以琢磨,如果吳起在魏國不被陷害,基本上就老死在西河,哪會有以後的榮耀和噩運?吳起先在宛地呆了一年,熟悉了楚國的政治情況之後便被任命為令尹(相當於相國)主抓楚國的改革大計。有楚悼王的全力支援,吳起在楚國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變革。

吳起先從自己最熟悉的領域——軍隊開始入手,就像在西河那樣,吳起按照訓練武卒的方法訓練楚國的軍隊,終於楚國也有了像魏國那樣的武卒,樂得楚悼王嘴都合不上,逢人便說:“我也有武卒了,我也有武卒了。”

有了軍隊的支援,吳起便可以有恃無恐地對付盤踞在楚國數百年久的官僚體系。楚國是一個負擔沉重的巨大馬車,歷史上楚國的重要官員,如司馬、令尹都出自王室家族和幾個固定的姓氏,他們一旦為國家做出貢獻就會被封為“君”。還會有一塊土地作為褒獎,這些封地處於半獨立狀態並不受國家的控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封地越來越多,以至於國家真正掌握的財力、物力十分有限。楚王無法調動全部國家力量與外部的敵人對抗,這是因為封君出於自身利益考慮並不願意拿出自己的力量供楚王使用。因為如果獲得勝利,戰果將屬於楚王;如果戰爭失敗,受損失的是他們。國家不是一條心,吃敗仗是難免的。

這些封君像灰塵一樣堆積在國家的機器上,不但白白的消耗國家的財富,而且擾亂國家機器的正常運轉。吳起運用法律的掃帚將這些灰塵清理乾淨,三代以前的封君全部被吊銷營業執照,土地歸國家所有,國家派效忠於國君的官員直接進行管理,留給封君的出路是駕著他們的馬車,唱著他們的歌兒去開發邊疆,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腐敗政治的孿生兄弟是請託之風,請託之風不除,楚國政治不會清明。吳起嚴禁請託之風,將各個衙門的後門、側門全部封閉,只留南門供正常辦公用,同時根據崗位需要增設服從法律,效忠國家的新人。

經過吳起的猛藥,楚國不到一年時間就重新煥發了青春,楚悼王感覺底氣足了,便要去中原與魏國爭雄,而中原的局勢如何呢?

搬家專業戶趙國一如既往地根據發展需要不停地換著都城。公元前423年趙獻候感覺晉陽太偏,見不到中原的花花世界,將首都從晉陽搬到了中牟。公元前386年,趙敬候又嫌中牟太小,夠不著中原的肥肉,就將家從中牟搬到了邯鄲。到了邯鄲,趙國開始對中原小國衛國展開攻勢,衛君抵擋不住,在緊急關頭向魏國求救,魏國對趙國在中原的逼人態勢非常不滿,且魏國是中原的大哥,小弟向他求救哪有不救之理?魏國出兵救衛,齊國也趕來幫忙,趙國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公元前381年趙國在敗退當中想起以前和魏國有過節的楚國,便召喚楚國一起來戰魏、齊、衛,楚悼王正想檢驗一下吳起變法的威力,發大軍欣欣然前去會鬥中原霸主。於是兩支用同樣方法打造的軍隊在前線相遇了,魏軍計程車兵發現對手和自己的唯一差別是旗號不同。由於魏國的原教練現在楚國打工,所以這一仗楚國把魏國殺得大敗。楚國佔領了大片的中原土地,楚軍的軍馬又一次喝上了黃河的水。也可能是樂極生悲,楚悼王回國沒有幾天便一命嗚呼了。臨死之前他看到在他治下楚國重新崛起在中國的南部,他一個人滿意地走了,將吳起可憐巴巴地留在世上。

楚悼王一死,吳起悲痛異常,不僅是為楚悼王的死,也為自己的命運擔憂。吳起之所以能在楚國呼風喚雨,全賴楚悼王的支援。法家是世界上最大公無私,最勇猛無畏的人,吳起憑藉楚悼王的支援與整個楚國官僚機構戰鬥,將所有的炮火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而卻沒有培養私人勢力,因為法家弟子也是世界上最純正的戰士,他們拒絕在打倒私人勢力的同時培養私人勢力,他們的所作所為旨在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將所有成果毫無保留地獻給國君。法家變法的成功與否懸於國君的支援,這是任何一個法家都明白的道理,到後來法家的集大成者韓非意識到在實現變法之前,法家人士要對國君進行一次徹底思想政治教育,從而獲取國君的完全支援,不如此不但變法無法進行,改革家也會因此殞命。韓非在《孤憤》中反覆地論述這個道理。

楚悼王對吳起的支援是他的大幸也是他的不幸,吳起靠著他的支援改革楚國弊政,打擊老舊官僚,改組政府、訓練軍隊、開拓土地,因而也位極人臣,尊貴無比。但在這春風得意的表面下湧動著危險的暗流,楚國的貴族勢力不甘心從此退出歷史的舞臺,隨時準備反撲。楚悼王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敢行事,而楚悼王一旦死亡,他們便從陰暗的角落中呼嘯而出,將邪惡的復仇怒火傾瀉在改革家身上。

平生給予他最大支援的老東家死了,吳起也是個年近甲子的老人,在這樣的年紀他的上司,他的戰友,他的伯樂去世了,吳起不免兔死狐傷,黯然神傷。對於失勢貴族的反撲,吳起不能說沒有思想準備,但沒有想到來得這麼快,吳起還沒有來得及在楚悼王的葬禮上一表對故人的追憶之情,仇家的箭已經瞄準了他,在這個莊嚴的國君的葬禮上,貴族竟敢進行公開的謀殺,可見他們眼裡根本沒有王,根本沒有國家。楚悼王和吳起當初對他們的打擊一點不錯。

當初揮動鐵腕的君臣兩人現在卻一個是屍體,一個是失去靠山的老人,貴族們帶著幸災樂禍的罪惡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最嚴肅的場合進行公開的謀殺。百十支箭向吳起飛去,吳起急忙躲避,與其說是躲避,不如說是尋覓,今日態勢,吳起情知死是必然,萬箭之下無處逃避,他只是在尋覓一個可以死去的地方,一個可以和自己的老東家死在一起的地方,在那裡他可以藉助老東家的英靈為自己報仇雪恨。

貴族們的箭繼續紛紛射來,吳起身上已經中了不少,但他仍然奔跑,終於到了楚悼王身邊,他倒下來了、死了、冷了。平生夢想已經實現,死亡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死法,終有一死,彼德拉克說過:“誰要是走了一整天,傍晚走到了,就該滿足了”。貴族的箭依舊不停,帶著滿腔怒火,沒有節制,漫無目的,連國君的屍體都不能倖免,而這正是吳起在臨死前一剎那的用心設計。吳起死了,貴族的憤怒還沒有結束,他們將吳起的屍體五馬分肢,並在無邊的洩憤中享受報復的快感,快感結束,他們的生命也就該結束。楚國的法律規定:“麗兵於王屍者,盡加重罪,逮三族”,該條文被新王嚴格執行,所有因殺吳起傷及王身的貴族都被滅門,雖然嚴格執法的表象之下很有可能是楚襄王的別有用心:他利用失勢貴族消滅吳起,又利用法律消滅失勢貴族。但無論如何,吳起死前的反擊很成功。

楚國人舉起自宮的刀殺死了吳起,也失去了繼續強大的機會,不久的將來,另一個法家弟子將為楚國打造出最強大的敵人——秦國。吳起波瀾壯闊,三起三落的一生終於畫上了句號,連他的臨死都驚心動魄。天邊幾隻烏鴉飛過,哇哇幹叫幾聲,夕陽還是那個夕陽,而世上卻少了個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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